马谡在城内城外视察了一圈,快傍晚的时候,这才醉醺醺的回到太守府,跟随在他身后的两个亲兵手中拎满了各个百夫长、裨将们送上来的孝敬,以及十几個豪绅送的礼物。
由于交州地处偏远,整个榆林郡的总人口才十万来人,虽然有近半数人口聚集在桂平城里,但这些人里,识文断字的人很少。
那些能够写出自己的名字,算出个位数以内的加减法,能在城门口帮大家念一念告示,就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在这个时代,经常会看到城门口贴着一块告示,一个人伸长了脖颈在那里悠扬顿挫的念,一大群人竖着耳朵在旁边听的场景。
所以,这也就是马谡一到太守府,一说自己颇有文采,就能立即获得重用的原因。
这个地方,太缺人才了。
更何况,马谡不但识文通谋晓军略,还武力不俗。
这样的人才就更抢手了。
别说整个交州,即使将范围扩大到整个东吴三洲,天下三国,文武双全的大才也几乎没有。
这也是陆萌在只认识马谡短短几天,就委身相许的主要原因。
大才,无论走到哪里都很抢手。简直是可以说是“手快不一定有,手慢一定无。”
最具代表性的例子就是前期颠沛流离一无所有的刘备,刘备刚到徐州,糜家立马上赶着送妹妹和万亿家财;到了荆州,孙权主动送妹妹和南郡,刘备到了益州,文武百官又上赶着撮合吴懿的妹妹。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似刘备这般漂泊半生,年纪一大把的人,都如此受女方欢迎,何况其他人。
这是一个“大丈夫何患无妻”的年代。
何谓大丈夫?无论文武,精通一样就是。
如果文武两样都精通,那对不起,你最好是祈祷自己已经有夫人了,否则,你家的大门就会被主动送女上门的媒人给拆了。
本来马五(谡)刚露出一手妙计的时候,就惹得陆萌和众人侧目而视,等他们看到马谡居然还可以上阵杀敌的时候,所有人都惊为天人。
再加上马五(谡)和三小姐私定终身的消息,一夜之间在城内传开,不单是所有在职将士意识到了机会,城中的十几个豪绅也都嗅出了不寻常。
所有人一致认为:马五(谡)前程不可限量!
于是豪绅们摆了一个大酒局,将巡视防务的马谡请去好吃好喝,还备了丰厚礼物,提前和这位现管拉近关系。
马谡醉醺醺的回到府中,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将所有礼物都丢给了陆萌。
陆萌一边拿锦帕沾了水给马谡擦脸,一边好奇道:“夫君不是去巡城了么,怎地跑去吃酒了,这礼物都是何人送的?还有,万一贼寇来攻,城池岂不是危矣?”
不怪陆萌会如此问,昨夜被折腾了一夜,她一整天都在府里补觉,所以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马谡带着五分醉意,五分清醒,将陆萌拽到自己怀里揽住,得意地笑道:“有我在,区区贼寇焉敢攻城?明日……两军阵前,我必生擒那贼女,抢回来做压寨……咳咳,抢回来给你当丫鬟。呃,对了,那边有豪绅们送的礼物,快打开看看,看看你喜不喜欢。”
陆萌风情无限的白了马谡一眼,从马谡身上爬起来,转身去看地上的礼物。
刚拿起第一个礼物,立即惊喜叫道:“哎呀,夫君,是蜀锦诶,上好的蜀锦!”
说着,芊芊长手将色彩鲜艳的蜀锦拢在臂弯间,爱不释手的来回摩挲。
马谡嘿嘿笑道:“明日拿这个去给你做一身衣衫,大开叉的,在房里穿了一定好看……”
“讨厌!”陆萌红着脸啐了一句,心里却是美滋滋的,转而弯腰去看另外的礼物。
举手投足间,那份初为人妇的娇俏,把马谡看呆了。
于是,马谡朝陆萌招了招手,贼兮兮的道:“夫人,你且过来,为夫跟你商量一件事。”
陆萌正拿着一个做工精细的铜铃在陶醉地自我欣赏,闻言也没多想,扭着腰肢走过来,俯下身,柔声问道:
“何事呀?夫君?”
马谡突然伸手将陆萌搂进怀里。
“啊呀!”
陆萌惊叫一声,霎时一朵红云飞上脸,拿小拳拳轻轻砸了马谡一下。
“讨厌,天还没黑。”
马谡那管它天黑不黑?一看箭在弦上,正壮待发,一把揽住陆萌的细腰,翻了个身。
“讨厌,让侍卫们听见多不好。”陆萌小声抗争着。
与其说是抗争,不如说是欲拒还迎。
马谡自然明白这个意思……
……
听着房间里传出的声音,门外几个侍卫对望一眼,其中一个小声地说:“马从事真勇士也,昨儿折腾一宿,今天还如此勇猛。”
“唉,羡慕。”
另一个侍卫白了他一眼:“马从事?该改口叫大人了。”
众人一齐点头:“嗯嗯嗯。”
……
翌日清晨,害怕马谡醒来又不老实,陆萌早早地起了,坐在梳妆台前仔细描了描妆容,招呼他起床。
今日要与贼寇血战,早一点起来,有备无患。
马谡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愈发风情万种的女子,犹自回味这数日来的迤逦风光。
他终于再一次体验到了这个时代男人的快乐。
见马谡不起来,陆萌转而打量起另外的礼物。
有金银、有财宝,有首饰,有名贵药材和华贵的服饰。
还有精美锋利的佩剑和名帖。
陆萌捏着名帖,犹豫着要不要打开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虽然成亲之前,她的性格很外向,爱武装不爱红妆,但是和文武双全的马五(谡)成亲之后,她的性格忽然回归了正常。忽然特别不想到外面抛头露面,暂时只想待在家里,沉浸在那种等候夫君回来举高高的期待感之中,无法自拔。
“夫君,你如此有本事,为何蜀、魏两国不隆重征辟于你?难道他们不识真英雄?”
马谡得意地笑了笑:“不是他们不识货,而是夫君我不从呐。”
陆萌微微点头,走过来,侧躺在马谡身让,满目崇拜的看着他:“妾身这辈子都没有想过,能遇到夫君这么优秀的人。”
马谡摇头失笑,伸出手刮了一下陆萌的鼻尖:“夫人谬赞了,这世间人才辈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哪里敢称优秀。”
陆萌摇晃着脑袋躲开马谡捣乱的手,妙目含春看着他,认真的说:“夫君当然优秀了,能文能武,有很多长处呢。”
“不对,不对。”马谡摆手:“我的长处,总共只有一个而已。”
二人相谈正欢。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陆萌羞涩的看了一眼马谡,伸出手推了推他的胸膛。
马谡一脸郁闷翻了个身,仰天躺在床上生闷气,陆萌整理了下衣衫,袅袅婷婷迈着步子,打开房门,惊讶的问:“族兄这么早来,是有要事?!”
陆铭一脸尴尬,支支吾吾的说:“三小姐,妹夫……哦不,马大人……不对,啊……马从事他在吗?大兄陆凯差人传信来,他将于三日后,亲率两千兵马赶到,共击贼寇。”
陆萌朝外面张望一眼,细声细语说:“知道了,族兄,你还有事么?”
“没了,告辞。”陆铭递过信件,拱了拱手,快步离开。
陆萌关上房门,看到马谡已经起身,并且穿好了衣衫。
顿时暗暗松了口气。
这两天,她甚觉腰酸腿麻,急需补觉,急需休养。
马谡整了整衣服,接过信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三天,只有三天了,得抓紧了……”
陆萌正想问一句“抓紧什么?”忽觉天旋地转,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红着脸小声啐了一句“讨厌”。
便没了声音。
一整天,马谡都待在府里,没有选择出城与匪寇交战。
半夜的时候,狱卒来报,一个蒙面人闯入大牢,劫走了贼寇头领(张休)。
陆萌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第二天,第三天,马谡也没出府。
第四天,八百贼寇赶在交耻太守陆凯的兵马赶到之前,忽然撤离了桂平城。
大舅哥陆凯在中午的时候赶到了桂平,和马谡见过礼,相互客气了一番,又旁侧敲击问了问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试探马谡是不是真的有大才。
如果虚有其表,那么榆林郡万万不能托付给他,如果真有大才,那说不得要联名上书,在孙权面前举荐一下了。
榆林郡,总归是陆家的私有地盘,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一番谈天说地之后,陆凯震惊了。
马五(谡)何止是有才?简直是卧龙凤雏般的人物!
别的不说,单单是行军打仗这一块,随便蹦出来个专业术语,陆凯都要想半天才恍然大悟,并由衷感慨行军打仗“居然可以这样”、“原来竟然是这样”、“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眼看再聊下去,就要把自己的无知给暴露出来,陆凯连忙转换话题。
“咳咳,妹夫,不知三妹何在?为兄远来,她也不出来相见?”
马谡嘿嘿一笑,用男人都懂的语气说道:“身体不适,明日一定来拜会兄长。”
陆凯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一番马谡,语重心长劝道:“妹夫,要节制啊,日子还长着呢,不要急于一时嘛。”
说罢,笑哈哈拱手离席,自去寻住处安顿。
陆凯走后,马谡回到房间。发现陆萌还呆呆傻傻地神游天外,嘴角噙着傻笑。
顿时心下暗乐。
别人都是以德服人,我却独独以*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