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昨天那年轻妇人……
也要给钱的。
……
张休去“借钱”的动作很麻利,没多久就拎着半包裹大钱转了回来,喜道:“将军,这家大户果然乐善好施,我刚开了个口,他们就送了一大包钱……”
“你怎么说的?”马谡讶然。
世界上竟真的有大善人?
张休憨厚一笑:“将军,我就说了句‘我、急用、给钱’, 他们就痛快给了钱。”
“就没了?”马谡更加讶然。
这钱要的也太轻松了。
这样的善人我也想遇到!
张休挠了挠头,“没了。”想了想又补充道:“将军,之前敲门他们不开,我一刀砍开了他家大门……这算不算附加动作?”
“……”马谡摇头失笑。
三人继续上路。
狗拉雪车在前、将帅二人在后。
途中,马谡刻意拉着张休落后一段距离,压低声音问道:“休啊, 那什么……她什么价位?”
其实一早起来,马谡就从瘪的不像样子的包袱上, 推断出张休昨夜花光了所有的钱。
忍到现在才问, 主要是想避开一张白纸般的羌女,不带坏她。
清纯……有清纯的韵味。
不过,张休一夜之间花了17000大钱,还是让他好奇万分。
怎么花的?
这也太贵了点。
17000钱,都可以在成都买两个丫鬟回去耍了好吗。
“一次100。”张休回道。
那不贵呀!
这价格很公道啊。
不对,现在不是纠结价格公道不公道的问题。
卧槽,一叶一百七十刺......
马谡瞬间瞪大眼睛,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迸出来,心下陡然升起一阵强烈的妒意,酸溜溜的说道:“倒是没看出来,你竟然如此能打!”
张休连连摆手:“误会,将军误会了,是一次100。”
17000钱÷100钱=170次,没错呀?
马谡诧异的看着张休。
张休讪讪一笑,将手中长剑从剑鞘里拔出来一节,复又插了回去:“将军,这是一次。”
“……”
这是一下!
马谡迅速收回嫉妒, 立即同情的拍了拍张休肩膀,明智的终止了这个话题,开启另一个话题。
“张虚…休啊,你还没有字吧?”
张休一怔,纠正道:“将军,俺叫张休,不叫张虚。”
“都一样,都一样,不如我给你起个字吧。”马谡斟酌了下,说道:“休,意喻着停止,那么你的字就叫‘若疾’吧。”
“若疾、张若疾……”张休念叨了几遍,连连拱手道谢:“多谢将军赐字!”
马谡点点头,快步去追雪车。
或许是羌女太轻了,四条狗子跑的飞快,一路上几乎没有停顿。得亏张休体力好,否则马谡还真跟不上它们。
快到中午的时候,雪车来到了一个集市的,四条狗子停留在一家肉摊前,不走了。
马谡觉得奇怪,就从张休背上跳下来,掸了掸衣衫,走近一看,见一个年轻的算命先生坐在肉摊旁边。
卦摊旁,还拴着一头格外瘦弱的小毛驴。
而四条狗子正伸长舌头,望着肉摊流口水。
趁张休买肉喂狗的功夫,马谡定睛望去,见竖在一旁的卦旗上,写着两行字。
正面写着:测姻缘、断吉凶、问祸福,但有问,必有答。
反面写着:不准?请再算一卦!
算命摊位前,围了三五个看热闹的乡民,不过他们只是围观,并没有人上前请算。
见马谡近前,算命先生捋了捋颌下短须,作出一副高人姿态。
在后世,这样的算命先生马谡见多了,当然不会傻乎乎上去挨忽悠,撇了撇嘴,就要迈步离开。
忽见羌女从雪车上来,盈盈问道:“先生能断吉凶?”
“能断!”
算命先生抬眼打量一番羌女,忽然惊呼道:“啊呀,姑娘,你命格之中有一个大漏洞啊!”
“……”
你特么的,忽悠人居然忽悠到大巫师身上来了,她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算命界的高手呀.....马谡幸灾乐祸的看着算命先生,笑而不语,抱着膀子看戏。
羌女微微点了点头,转而问道:“先生能知祸福?”
“能知!”
见唬不住羌女,算命先生换了个说辞:“姑娘,你眼波流苏、面生桃花,不日将有喜缘临门啊!”
羌女又点点头:“劳烦先生算一算,缘在何处?”
算命先生问过羌女生辰八字,当即摸出乌龟壳、铜钱,就地起了一卦。
谷聪</span> 而后闭着眼睛,捋着短须沉吟不语。
良久,睁开眼道:“姑娘,上上卦!这卦上说,姑娘的姻缘远在千里之外,却又近在眼前。不日将会有一个有为青年,抬着八抬大轿来娶你,你只要下嫁给他,必然一生喜乐,福禄双全。”
这说的是我......马谡暗暗点头,
小伙子卦算的还行,挺准的。
羌女先盈盈瞥了一眼马谡,这才低头看了一眼卦象,旋即蹙眉道:“不对吧,先生,这卦象明明下下签,乃是命犯烂桃花之象呀。”
“……”算命先生突然沉默了一下,而后动作麻利地收拾起摊位:“不算了不算了,告辞,告辞!”
见状,围观群众登时轰然大笑,其中一人朗声道:“有为,你又败象了啊!”
原来此人叫有为……
羌女没好气的瞥了眼算命先生,正要转身离开,脚下忽然趔趄了一下。
马谡大惊,正待去扶。
却见算命先生丢下卦旗,稳稳扶住羌女的手臂,将她缓缓扶正,而后说道:
“姑娘,小心呐。”
羌女抬臂荡开算命先生的手,气呼呼回到雪车之上,扳着小脸生闷气。
马谡比她更生气。
任谁内定的马子被人调戏,都不可能心平气和。
于是他冲了过去。
算命先生急忙退后两步,望着提着拳头冲到近前,满脸怒色的张休,及脸色不善的马谡,连连摆手道:“二位,对不住,对不住!我无意冒犯这位姑娘。”
“对不住?对不住如果有用的话,那还要拳头干什么?阿打~啊……!”张休暴喝一声,摁住算命先生,抡拳便打。
马谡也抬起腿,在一旁大力补伤害。
这一顿打,打的畅快淋漓,算命先生抱头缩在地上,惨叫一声高过一声。
但实际上,他却并没没受多大伤。
马谡和张休都留手了。
羌女坐在雪车上看的不解气,想了想,从衣兜里摸出仅有的五个大钱,轻移莲步来到算命先生面前,将卦钱放入他的手中,并轻轻地触碰了他一下。
而后迅速返回雪车上。
这个举动令所有人很费解。
只有马谡知道,羌女是故意这么做的,就是不知道这一劫应在何处。
不过,只要一想到那令人恐惧的克逝……他就头皮一麻。
好在,现在他偶尔与羌女身体接触,已经不再会在触发克逝。
这就很不错。
正想着,现场再现异变。
许是克逝发威、许是肉有质量问题,又许是忠心护主,刚吃过肉的四条狗子忽然躁动起来,目露凶光,死死地盯着算命先生狂吠起来。
正当众人诧异的当口,其中一条狗子突然挣脱了雪车的束缚,张开血盆大口,窜到向算命先生近前,对着其大腿就是一口咬下。
另外三条狗子紧随其后。
算命先生大惊失色,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狼狈爬起,踉跄着朝远处逃去。
快的像一阵风。
狗子们张开血盆大口,追击而去。
集市上顿时一阵鸡飞狗跳,惨叫声响彻四下,并逐渐远去。
张休愣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道:“将军,咱们是不是丢了四条狗子?”
“那这雪车?”
马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找不到拉车的牲畜,这雪车就由你来拉。”
此言一出,张休脸色都绿了。
由于今天不逢集,所以整个集市上人虽不少,却没有卖大型牲畜的。张休跑了一圈一无所获。转手牵走了算命先生拉下的小毛驴。
权当做损失四条狗子的补偿。
考虑到接下来三四百里地都是山区,很有可能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马谡便在集市上买了两顶帐篷,放入雪车上,由小毛驴拖着走。
三人继续前行。
下午半晌的时候,来到一个不大的村子。
村口处,立着一个年轻的村妇,正伸长脖颈朝远处张望。
见马谡等人催驴走近,她张开双臂拦问道:“这是我家的驴子,它怎么会跟你们在一起呢?”
“哦,原来你就是那算命先生的婆娘。”张休恍然,于是便把集市上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
村妇听罢怒道:“岂有此理,你们以多欺少,还放恶狗咬我夫君,还抢夺我家的驴子!快来人呐……强盗打劫了……”
随着她的呼喊,村子里当即呼啦呼啦窜出来一群人,手持钉耙、铁锨、铡刀,铁锤等凶器……将三人一驴团团围住。
最终,在留下驴子并付出1000钱医药费后,三人得以脱身,继续往前行去。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也不知走出去多远。
张休摇摇晃晃的走着,越走越觉得窝囊,越走越觉得累。便埋怨道:“将军,为何不让我把这帮刁民全都杀了?”
见性格良善的张休都动了杀念,马谡满脸无奈道:“这些都是我蜀汉治下之民,岂能乱杀?”
“况且,那人确实被我们的狗咬得不轻,理应给予补偿。好了不必多说,尽快赶路吧,希望天黑透之前,能走到下一个村落。”
张休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将军,我实在是走不动了,咱们歇一歇吧?”
一听这话,马谡就有些生气:“歇什么歇?大家都是一起赶路,每次都是你先喊累,大巫师和我都还没喊累呢……你也太不中用了!”
“……”张休松开绳索,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安然坐在雪车上的马谡和羌女,喘着粗气道:“不行了,末将实在是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