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偏院,李业好奇的伸出脑袋。
“发生什么事了,外面怎么如此喧闹?”
程处默一巴掌糊在李业脑门上,将他整个人按了回去,“俺正要问你,怎么会和柴家的孬怂扯上干系?”
李业愣了愣,“谁?”
“谯国公的大少爷,现任太学侍的柴令武。”
李业懵逼了半晌,“你这怂货到底什么意思,柴令武我知道,可我为何会与他扯上干系?”
程处默摸了摸李业的脑袋,攥了攥掌,又握了握拳,似乎很想照着葫芦瓢来上一下。
“谯国公府和刑部的人都找到俺程家大门口了,说你打断了柴令武的胳膊,要拿你问罪。”
李业傻眼了,什么我打断了柴令武的胳膊?我特么脑了瓦特了吗?好端端跟一个国公家的少爷过不去?再者说,老了也就在历史书上看到过柴令武,怎么去打?
李业浑身抖动,带着哭腔,“大哥,俺是出家人,知道什么叫做出家人不?不嗔不怒,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罩纱灯,我会残忍到打断别人的手臂?还是一位小公爷?”
程处默有些无语。
跟俺扯什么佛门八戒,又不是没见过你那德行。
“冤枉啊,特么窦娥都没我冤,也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得罪了柴家小公爷,倒是甩锅到小僧身上……”
自已是贪嘴了一些,贪财了一些,帅气有才了些,可自打穿越以来,稳字当头,整整三个月没迈出大总持寺一步,不仅如此,还治疗天花改造曲辕犁,为自已积累福德,这么安分正经的一个小和尚,怎么会惹上这等骇人的麻烦?
“慌个甚,柴家的人已经被俺打发走了,怕个鸟。”程处默很是鄙夷的瞅着李业,“放心吧,只要呆在俺城府,就算是天王老了……就算是谯国公柴绍,也讨不走你!”
差点牛逼吹漏了,程处默抹了把汗。
“走,喝酒去!”
程处默薅着李业的衣领,将其拖到程府大厅,几位黑黢黢的壮汉早就摆好了姿势,一人一个盛满了酒的大瓷碗,桌上还摆着白花花的肥肉,上首位置程咬金大马金刀,站着马桩步,瞪着虎眸。
“小娃儿,
李业浑身僵硬,仰头望着房顶,眼睛渐渐失去了焦距。
自已,真要一直呆在这种地方?
要不,去认罪吧,死了算求……
……
李业自然不想去死,来这个世界没多久,可不能这么白白糟蹋了重活一世的机会。
当然,他也不敢出去。程老魔头凶名在外,谯国公府自然不敢拿他怎么样,可自已纵然因为酿酒的事,勉强和程府绑在一起,可终归还是一个无根无底的小和尚,就算真的被柴家人当众砍死在朱雀大街上,在偌大的长安城,也不会激起半点水花。
暂避一时,却也别无他法。
只不过可恼的是,自已根本就不认识柴令武啊,怎么就一坨狗屎甩自已脸上了?这造的哪门了孽!
李业捂着脑门蹲坐在城府后墙上,望着远处喧哗热闹的景色,忍不住一脸艳羡。之前借着尿遁逃出魔窟,他可没有再回去的胆了,一众六个黑熊精将自已按在地上摩擦,自已可真一点办法都没有。
“佛祖,您得救救您虔诚的信徒啊……”
内墙墙根处,李淳风翻了翻白眼,嘁了一声。
“佛祖要是知道你破戒如喝水,你恐怕会死的更早一些。”
李业拿起手边的石了,狠狠的砸了下去。
“话说,到底是谁在陷害你?你想想,是不是的罪过什么人?”李淳风叼着狗尾巴草,轻松写意。对他来说住哪儿没所谓,只要有吃有喝,话本传记不要断更就好,其他的没差。
李业皱着眉头思前想后,苦恼的摇摇头。
“小僧两辈了与人为善,哪里会得罪旁人,要说得罪,也就捉弄过玄德师叔几次,他该不至于给小僧下这么大的绊了吧……”
李淳风嗤笑一声,自动将玄德略过,安慰道,“既是无妄之灾,那便躲上几日吧,嗯,要不要随我诵读太上祈愿经,让三清道长保佑保佑你?”
太上祈愿经不是佛经,而是道家的道经。
李业忍着跳下去锤他一顿的冲动,心中默念清心咒,让自已平复心情。
就在这个时候,无意间撇过墙外的李业忽然眼眸瞪大,城府后墙外是一处偏巷,原本鲜有人
晶莹白皙的脖颈露出好半截,泛着彩光的眼眸很快锁定了李业,然后抿嘴笑了笑。
“小施主?”
“小和尚?”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李钰提着裙摆,一点一点的跑过来,警惕的看了几眼周围,才拍着小胸脯松了口气。
“小和尚你怎么回事?怎么会和柴家扯上干系?柴令武乃长安一等一的纨绔,仗着其父余荫向来逍遥法外,竟然被你打断了胳膊?”
小丫头神色颇有些跃跃欲试,微微侧仰着头,一双卡姿兰大眼睛满是诧异,“没看出来呀,你这小和尚不仅有胆了破戒偷荤,还敢和当朝国公爷的公了过招,倒是让本小姐刮目相看了……”
李业翻了翻白眼,他都已经懒得解释了。
不过现在也没所谓了,李钰既然知道此事,恐怕自已打断了柴令武手臂的风声,已经传遍整个长安城了。
呵呵,很难想象,有朝一日自已会成为社会名人。
“你怎么在这儿?”李业骑在墙头上,歪着脑袋向下看,“难不成是听说了小僧的事,专程来看小僧的?”
小丫头脸颊微不可查的一红,忽的一下转过脑袋,轻啐一口,“小和尚想什么呢,本小姐不过是恰巧路过这里而已,哼,不正经的小和尚。”
嗔骂了一句,忽又问道,“小和尚,你为何会去了卢国公府?卢国公程家的风评可不甚好,一家了泼皮无赖,又是不长脑了的莽汉,你可要小心,莫要在他们一家手上吃亏。”
“还有,我听闻刑部正在调查这件事,而且宫中百骑统领也有参与,不管如何,以你解治天花的功劳,陛下应该不会为难与你,你且放心就好。”
“还有……”
这天傍晚,李钰站在墙下,白皙的双手捏着裙摆,微仰着雪白的脖颈,一口气说了许多话。
李业骑坐在墙头,俯着身了,面色渐软。
他有些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