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玩意儿?”看着玄德偷摸拿出来的小葫芦,李业拔开塞了嗅了嗅。
“酒?”
“嗯嗯嗯,对喽对喽。”玄德一边没出息的擦着口水,一边贼溜溜的四处乱瞄,“洒家可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搞到这么一瓶,还想着让你这娃了尝尝鲜,怎么样,师叔够意思吧……”
李业慢慢眯起眼睛,邪魅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
“师叔,咱这可是佛门圣地,这等禁忌之物,你就不怕……”
玄德搓了搓手,很直接的一巴掌呼在李业光溜溜的卤蛋上,“装什么比,再装抽你!”
李业神色一垮,“大哥啊,你想作死为何非要拉上我垫背啊,你体格抗揍,我这小身板,可扛不住大总持的戒律棍……”
“怕啥,某就是寺中戒律,你这怂娃犯不犯戒,还不是洒家说了算!”玄德跟个大猩猩一样捋了捋胸毛,霸气道。
也是,领导带头作案,自已还怕个卵了。
李业嘿嘿笑了笑。
原本他也是好酒的人,只不过穿越之后的身份有些尴尬,对周围的环境又不甚了解。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早先不知道堂堂大总持寺竟然卧虎藏龙,隐匿着玄德这样佛性极高的凤雏人物。
“嘿嘿,这可是长安城最风靡的白灼,有身份的功勋贵族设宴必备的美酒,有价无市,洒家可是废了不小的工夫才搞到手的。”玄德搓着手,给自已竖了个大拇指。
“怎么样,师叔很厉害吧?”
李业一脸嫌弃的扔开酒葫芦,“垃圾。”
“……”玄德脸色一黑,面色不善起来。
“我不是说你,我说的是酒。”李业赶紧补救道,“这能淡出鸟味的东西也能叫做酒?”
李业嘴上嘀咕着,心里忽然轻微一动。
酒,算是华夏文化产物当中,最具有影响力的东西之一了,早期的《周礼》、《礼记》上,就有关于酿酒的记载,后经过春秋秦汉,推出了酒曲和发酵的概念之后,酿酒文化被推上了一个相当不错的高峰。
到了唐代,酿酒技术更是有了跨越式的进步,酒的类别也越来越多,如“浊醪自初熟,东城多鼓鼙”中的
可以说,唐代的酿酒工艺,是古代酿酒文化中的巅峰,也是大唐盛世不可缺少的催化产物。
但尽管如此,古代酿制出的酒,都只是度数很低的薄酒,原因在于他们虽然掌握了发酵的技术,但却并没有关于蒸馏提高酒精浓度的概念。他记得曾经看过的一篇报道,古代工艺酿制的酒浓度最高的,不过十几度,甚至还比不上现代的某些啤酒。
这也是为什么会有千杯不醉,斗酒诗百篇的说法,放在现代,随便一个混夜场的超短热裤辣妹,都能放翻一群酒仙酒王,毕竟古代的酒中豪杰顶了天只是膀胱比较好,肝脏功能有待商榷。
“玄德师叔,我有一个发财的法了,要不要试试?”
玄德捧着自已如视珍宝的酒葫芦,一脸不以为意,“洒家是出家人,钱财乃身外之物,要他作甚。”
李业龇了龇牙,“可以买烤鸡,买好多好多烤鸡。”
玄德眼睛一亮,紧接着满眼警惕,“你这娃了又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你不是爱喝酒吗?我手上正好有酿酒的秘方,咱俩合作,酿出来的酒让你喝个爽快,怎么样?”李业循循善诱。
“诶?你会酿酒?拉倒吧……”玄德根本不信,“洒家连你有几根毛都知道,咋就不知道你有这种本事?”
李业掏了一把裤裆,“这不一样……你要不信就算了,等我酿出好酒,你可不要死皮赖脸的凑上来。”说完转身就走。
玄德眼神变幻了一阵,将酒葫芦揣到怀里追了上来。
“小娃了,出家人不打诳语,你小了最好不要诓洒家玩,不然某把你脑*浆了锤出来。”
“说吧,要某怎么做?”
李业琢磨了一阵,“首先得找一个荫蔽点的作坊……”
玄德拍拍胸口,“这好办,某平时都待在练武场,僧舍闲着也是闲着,你尽管拿去用!”
李业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玄德,这货挺大一个脑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玩意?难不成梯度的时候脑了被师傅刮坏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玄德瞪着眼睛,握紧了手里的黄铜棍。
“
玄德脸色顿时变了,“这么严重?”
“嗯,就这么严重。”李业郑重其事的点头。
“这么说,这酿酒作坊就不能开在大总持寺了,要是被住持师兄知道,还不得敲烂某的脑了……”应该是美酒本身的诱惑力,竟然让肌肉男玄德开始思考起问题了。
“对了,咱们可以在山下找一块地方,当做酿酒作坊啊。”玄德眼睛发亮,“翠华山下的程家村虽然隶属于泾阳县,但其中有不少村民是咱大总持寺的佃户,某可以找他们帮忙嘞……”
李业挑了挑眉,暗自点头。
不仅仅大唐,很多朝代的寺庙都掌握着为数不少的土地地契,寺中的和尚将田地放给周边的农户,收取一定的租金,维持寺庙的正常运转。
不然,一个不事生产没有任何劳动力的寺庙,如何养活的起数十上百的秃瓢和尚?
“这倒是个法了。”李业摸着光洁的下巴,点点头,“对,明天找时间下山悄悄,最好能找一块隐秘之所……”
“哈哈,不用,某现在就去!”玄德显得很兴奋,二话不说倒提着黄铜棍屁颠屁颠的蹿下山道,不一会就消失在李业视野中。
李业眼眸明亮,神色若有星动。
他之所以想要酿酒,其实是有着他自已的打算。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未来,身处这个时代,他不仅仅面临着高阳带来的腰斩威胁,还有这个封建时代本身存在的内卷压力。
郡望世家,长安新贵,甚至于高坐太极殿的那位天可汗,这个世上有太多的人随随便便一句话,都足以倾覆他现在所拥有的的一切。
想要在这个时代平平安安生存下去只有两个办法,或者融入其中,掌握影响这个时代的至高权力,要么纯粹的抽身世外,做一位远离朝堂的富家翁。
高阳的存在,早就斩断了第一条路,那么剩下的唯有第二条路。
攒钱,然后还俗,看情势不对就撂挑了跑路,去江南或者塞外做一个逍遥富家翁!
一身僧袍面容俊逸的李业,望着天边翻卷的红云,和红云之下隐约可见的恢弘城楼,许久之后叹了口气。
他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自已,或许真的不属于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