钰州城,守备军营中。
平时看着病恹恹的呼延豹眼神凌厉坐在中军帐,歪头看着年轻的萧驰野将军,说道,“把守备印信交出来,就可自行离去。”
“如果不交呢?”萧驰野直视着呼延豹。
“那恐怕就走不出这道营门。”呼延豹喃喃道,“钰州城的军队,归根到底还是要听我们呼延家。他们不会凭一枚印信,就完全听你指挥。”
“既如此,呼延大公子何必要那印信?”
“萧将军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只有得罪了。”呼延豹抬手一摆,“去萧将军的营帐仔细搜搜,把印信给本公子找出来。”
“呼延大公子,你可想好了。接管钰州城的守备兵权,是上将军的命令。你这明摆着要违抗军令。”萧驰野冷笑道。
“钰州守备的顶头上司,是我父亲。即便要接管钰州守备的兵权,也得过我父亲那一关。萧将军直接绕过我父亲,接管钰州城的守备权,怕是不合规矩。我今天来呢,也是纠正你犯下的过错。”呼延豹道。
过一会,一名兵士捧着一方铜铸印信进来,“大公子,找到了。”
呼延豹将印信拿在手中把玩两下,“把萧将军带下去,好吃好喝伺候着。没我的命令,不许离开营门半步。”
“放心吧。大公子不把印信给我,我是不会走的。”萧驰野道。
“怎么着?你还指望本公子亲手呈上啊。”
“不然呢?到时,等上将军一到,就怕你亲手呈上,也已经来不及。”
“那就走着瞧。”呼延豹眼神一凛,示意士兵将萧驰野带下去。
呼延豹将印信桌上,心中盘算着,似乎对谋划的事又多了几分胜算。他对跟在身边的白眉和尚吩咐道:“大师,带着这枚印信,去鸣剑山见明昊王爷。是时候让他下山来共谋大事了。”
“好。贫僧这就去办。”白眉和尚把印信揣进怀里,闪身离去。
目送白眉和尚离去的背影,呼延豹心里想着,夺回钰州城守备兵权这事,自己办得利索而且漂亮。把钰州城的守军掌握在手中,那天策上将凌如玉带来的一百名龙骧骑士,便不足为虑。而且把这枚印信拱手呈给明昊王爷,足可让他见到本公子的诚意,想必他应该会和自己联手。有了明昊王爷的助力,只要事成,日后朝廷追究起来,也有这王爷顶着。
呼延豹为自己的一番谋划,甚为得意。只是这番谋划的前提是,这件事只能成功。他却很少想过失败的后果。
军账外,天色渐晚,守备兵权的事已搞定,呼延豹心中畅快,决定去看看柳诗诗那个小美人。呼延豹跨上一匹白马,一甩缰绳,便朝翡翠山庄而去。
柳诗诗住的那座桃林小院中,此刻正是春情荡漾。凌如玉坐在软塌上,拥着江南名媛柳诗诗。柳诗诗剥了一瓣橙子,往他嘴里送。
凌如玉张嘴接住那瓣橙子,他的一只手轻轻在柳诗诗那柳腰上轻轻一掐,调笑道:“你用嘴喂,才是本将军的心头好。”
柳诗诗嫩葱般的手指,在凌如玉脸上轻轻一点,娇声道:“好呢!上将军。”
就那样,江南名媛柳诗诗轻轻咬住一瓣橙子,半仰着头,眼眸中秋水盈盈。凌如玉那张如玉侧颜,正要低头去咬诗诗唇尖的一瓣橙子。好一幅郎情妻意、风流快活的景致。
好巧不巧,听得门外一阵脚步声,呼延世家大公子呼延豹轻咳一声,走了进来。
“吆,什么风把呼延大公子吹了过来。”凌如玉微微一笑,看着呼延豹。
那柳诗诗作势要从凌如玉怀里起身走开,却被凌如玉手上用力,一把掐住她的腰,听得柳诗诗娇哼一声,又跌进凌如玉怀里。
“上将军,乃朝廷贵胄,如此调戏一个女子,有违礼仪,有失风度。”呼延豹肃然道。
“风度?”凌如玉手上的动作却愈加放肆,笑着道,“本将军,只在两个地方有风度。一个是战场上,一个是床榻上。风度各有不同哦。美人,你想不想领略一番?”
一边调笑着,一边抬起一根手指,轻轻弹了一下柳诗诗那娇嫩的脸蛋。
呼延豹强压心中怒火,口气却开始狂妄:“上将军,诗诗姑娘是我们呼延家捧出来的红人。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上将军如此欺负诗诗,是不是太不把我们呼延家当回事了?”
凌如玉停下手中动作,歪头盯着呼延豹,笑呵呵问道:“看来大公子很是怜香惜玉嘛?心疼了?心中是不是恨得咬牙切齿?可是你很无奈,对不对?诗诗大美人,可是你父亲送给本将军的。你是不是很想夺回去?告诉我,是也不是?”
呼延豹脸上阴晴不定,那张病恹恹的脸难得有了怒容。不得不说,凌如玉是个狠角色,说得每一句话,都戳在呼延豹的痛处。
“你是个孬种,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我摆布,却不敢说半个不字。真是可怜啊!只要你说是,本将军可以把诗诗还给你!怎么样?”凌如玉搂着柳诗诗走到呼延豹跟前,逼视着他,一句一句问道:“呼延豹,是不是想夺回诗诗?”
呼延豹胸脯剧烈起伏,双拳紧握,怒吼道:“是!”
“你是不是很想杀了本将军?”
“是!”
“很好啊。”凌如玉松开柳诗诗,“可惜啊,你贼心没贼胆。哈哈哈……现在,诗诗归你了。反正本将军与她大战三百回合,也够了。本将军向来不夺人所爱,喜欢成人之美。本将军还可以吧。”
说着,凌如玉轻轻勾了一下柳诗诗的下巴。柳诗诗眼中噙满泪水,这可不是在配合上将军在表演。而是她真的伤心,她答应了凌如玉的条件,但未曾想到凌如玉如此污她清白。这确实有点过分,可这怎么解释啊。
呼延豹看着柳诗诗,用眼神在问她:“是真的吗?”
“呼延大公子,诗诗姑娘后腰上那一朵粉色桃花,开得煞是好看啊。哈哈……有趣,有趣。”凌如玉说出了柳诗诗的私密纹身,让柳诗诗满脸通红。这下完全解释不清了。可柳诗诗纳闷,上将军怎么会知道?其实这个纹身,是柳诗诗的贴身婢女,悄悄告诉凌如玉的美妾叶轻眉的。
自打住进这翡翠山庄后,叶轻眉出手大方,对翡翠山庄的下人施以小恩小惠,笼络人心,几天工夫就把诗诗的贴身婢女收买了。毕竟,柳诗诗的那个婢女也是从青楼中混出来的,不敢说见钱眼开,但在黄金首饰面前,很快就失去了戒心。有一次,叶轻眉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那婢女:“诗诗姑娘,论姿容却是倾国倾城。但光这一点,能让呼延大公子神魂颠倒,怕是不够吧。她肯定还有独特的玄妙之处。”
“是的。夫人。我家小姐后腰有朵桃花。那是呼延大公子最钟爱之处。”那婢女嘴快,立马就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叶轻眉嫣然一笑,当夜就在枕边,把这个小秘密告诉了凌如玉。
这个小秘密,就成了凌如玉口中与柳诗诗春风数度的凭证。
“公子,奴……奴家,是被逼的。”柳诗诗只得含泪,如此跟呼延豹解释。
呼延豹强压心中怒火,在心底斩钉截铁地发誓道:“凌如玉,不杀你,誓不为人。”
凌如玉看着他的表情,知道他此刻已有十分杀机,又加了一句:“呼延大公子,现在美人还给你了。你是不是该把萧将军放了,反正兵权也给你了。本将军很想看看,呼延大公子有没有这个胆量,带着钰成守军,来跟本将军叫板一回。也好让本将军对你高看几分。”
“哼……”呼延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拥着柳诗诗走了出去,对亲兵说:“把那萧驰野放了。我看这个他能狂妄到几时?!今天让你得意吧。天欲让你灭亡,必先使你猖狂。”
凌如玉脸上挂着几分阴阴的笑,目送呼延豹的身影没入淡淡夜色中。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那手上还沾染着柳诗诗的体香,或许几天后,会沾满呼延家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