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羲帝国,长安城。初雪过后的晴天,格外暖人心魂。
皇宫中,勤政殿内,摄政妃上官瑶端坐在上首的长椅上,手里捏着那张公孙儒写的纸条。仁宗皇帝没有露面。估计这会,仁宗皇帝不是在泡温泉,就是带着一帮宫女太监在御花园的草地上,玩蹴鞠比赛。
现在的仁宗皇帝连表面样子都懒得做了。他对上官瑶说,“一起政务,爱妃处理得甚是妥当。朕就懒得出面了,去了也是在那干坐着。没必要。朕睡睡懒觉,泡泡温泉,玩玩蹴鞠挺好。”这么说,摄政妃上官瑶也就由着仁宗皇帝。就这样,朝堂诸多具体事务的决定权,渐渐地都落在了摄政妃上官瑶手中。皇权旁落,这也怨不得谁,怨就只能怨仁宗皇帝自己。加上如今击退虎萨,又收复北境三郡,可以说,摄政妃上官瑶在朝堂之上的威望如日中天。
凌如玉和羽镜司指挥使高鹏,站在台下,垂手而立。
“宇文烈遁逃至北极苦寒之地。”上官瑶晃了晃手中的纸条,“这么看来,他要消停一阵子了。”
指挥使高鹏附和道,“上次囚龙关一战,那宇文烈被将军大人重伤,手下的妖骨鬼卒也尽被诛灭。而那虎萨圣君铁穆黑拓御驾亲征,大败,肯定得找宇文烈顶罪。自然,这虎萨也无宇文烈容身之地。那血魔功本就适合在阴寒之地修练,去往北极苦寒之地,也是他一个明智选择。”
凌如玉抬头看着殿堂那七彩祥云美饰的华丽吊顶,昂头挺胸一脸自信地说道“管那鬼王跑去哪里,只要我凌如玉手握凤血神匕,他难成气候。”说着,凌如玉从腰后,摸出那把凤血神匕,拿在手上把玩起来。
“这么一来,虎萨国内的局势,肯定就会有松动。那圣君铁穆黑拓少了鬼王这份力量,恐怕很难支撑得住。”上官瑶站起来,凝眉思忖道,“再说,那铁穆屠雄也被阵前斩杀,手下余下的几十万铁浮屠,估计也军心不稳,敢怒不敢言吧。”
“这样的话,对虎萨流亡太子铁穆铄,倒是个好时机。我去给他说道说道,看他如何筹谋。”凌如玉将凤血神匕插进腰后的束带中。
“不急。这些事,是他自己的事,他堂堂虎萨太子,应该会很上心。虎萨的消息,我们知道,他自然更应该知道。”摄政妃上官瑶道,“到时,看他布局成熟,主动求到我们门下,我们再酌情帮他。不能我们主动去帮他筹谋。”
“摄政妃说得对。”凌如玉眯起眼睛笑起来,“那鬼王一消停,如玉也正好放松一阵子。”
上官瑶走下台来。西面墙壁挂了一张龙羲全境地图。上官瑶走到地图前,纤细如玉的手指在地图上一点,“如玉,你怕是放松不得。北境三郡收回了,但日月岛还没拿回来。这事,得放在心上。”上官瑶的手指,就落在那地图中的日月岛上。
“也是,不过日月岛和北境三郡情形不一样。北境三郡是被虎萨军队占领,咱们可以直接攻打,收回来。但日月岛上,也没有被外队驻守,只是由那兰氏王族统治着。说到底,他们也还是咱们龙羲子民,只是自立为王,不服从咱们龙羲朝廷治理。因此,收回日月岛,不能硬来。”
“如玉说得是。其实,现在北境稳固,我们龙羲若派军队直接攻占日月岛,不算难事。但那样一来,岛上百姓肯定遭殃。所以,解决日月岛的关键,在于瓦解掉兰氏王族,或者收服这个兰氏王族,最好不要与他们兵戈相见。我们要用最有利于日月岛百姓的方式,把日月岛拿回来。”摄政妃上官瑶的一番话,让凌如玉深为赞同。
羽镜司指挥使高鹏在一旁听得,也很是佩服。摄政妃就是摄政妃,不仅在朝堂上有手腕,而且在政治上极富远见。
“说起,这个兰氏王族。这么多年,我们羽镜司搜集到一些蛛丝马迹。江湖上的有个门派,叫玄影门,和日月岛上的兰氏王族,暗地里有些联系。但毕竟江湖事,我们没有深入追查。”高鹏说道。
“玄影门?!”凌如玉一听,哑然失笑道,“这就有点意思了。”
“怎么着?如玉,你又有什么好主意?”摄政妃上官瑶走到近前,近距离看着凌如玉那张愈加有成熟男子韵味的脸庞。鼻梁高挺,眉眼如星垂野阔,比初来翰林院时的凌如玉,已经完全没有了奶油味,而多了几分沧桑和硬朗劲。这份沧桑和硬朗,都是在战场上给磨炼出来的。
“真是个漂亮而又有英雄气概的男人啊!”上官瑶在心里赞叹。
凌如玉嘴角一扬,笑意荡漾,“摄政妃,如玉只是在想,若日月岛的事,能通过江湖手段解决,那就可以省下龙羲一兵一卒,也不会伤了百姓一分一毫。”
“若真能如此,再好不过。那这事就交给你吧,如玉。”摄政妃上官瑶浅浅一笑,不动声色地就给凌如玉派了个重要差使。摄政妃上官瑶穿的是一件低领长裙。平时她端坐台上,倒无妨。这一走下来,来到近前,那胸前风光无限,白皙丰沃的峰峦起伏。
“这个嘛……容如玉细细盘算一番。”凌如玉“嘿嘿”一笑,眼睛落在上官瑶胸前那壮丽春色上,立马收了眼神。这皇帝陛下手法就是老到,自从上官大人嫁进宫后,这身姿愈发丰腴娇柔了。
不知是上官瑶察觉到凌如玉在偷瞄她,还是出于习惯,她手捏一方丝巾,笑道,“如玉,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
“这打仗,兵贵神速。但用江湖手段拿下日月岛,就急不得。摄政妃莫要催如玉,就好。这是如玉唯一的要求。”凌如玉说得很实诚。
“本宫肯定不催你。但时间期限肯定得有。暂定三到五年吧。如何?”上官瑶说道。用三到五年的时间计划布局,解决日月岛这个难题,应该是可以的。这事也不能拖太久。拖得太久,实在不行,就只能大军出海,登陆上岸,一句平定日月岛,将那兰氏王族连根拔起。但那场面怕是会十分惨烈,不知会有多少人因为战乱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凌如玉点点头,应道,“三到五年,可以。”
看着凌如玉步伐雄健地离开,摄政妃上官瑶坐在椅子上,掐着自己的腰,脑海中全是凌如玉刚才那荡漾在眉眼中的潇洒笑容。自己最近老是梦到他。他离自己如此之近,有很多机会得到他,让他成为本宫的裙下之臣。但没有。还是要得到他的。他若被本宫裹在怀中,欣赏那张英挺的脸庞和笑容,应该是一件多么浪漫而迷醉的事情。但现在还不是时候。还得忍!正因为能忍,上官燕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上官瑶捶捶自己的腰背,摇摇头,又从桌上拿起那张纸条,读了一遍,尔后唤贴身丫鬟“小蝶,你去叫江楼主来一趟。”
自从上官瑶进了皇宫,血衣楼的人不能再像以前在宰相府那般进出自如了。江衣雪带着血衣楼的人,依然藏在街巷中那个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书馆中,静等皇宫中的上官瑶发号施令。
上官瑶派给他们的任务不多,但每月的银两给得非常及时,也非常充足。比起原来在宇文烈手下做事,要强多了。
那会跟着宇文烈时,宇文烈经常派给他们一些黑活,干一些杀人越货的勾当。那会,血衣楼确确实实是个杀手组织。
而跟上官瑶这么久,血衣楼中杀手们的刀,很少沾血。再过段时间,血衣楼怕是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杀手组织。这样也好,血衣楼弟子们的生活也过得踏实稳靠。这么想着,血衣楼楼主江衣雪坐在庭院中,和寒镖、残剑,还有冰虓他们几个喝酒。
冰虓还小,喝酒却很上头。喝完一碗,那张冷峻的脸红扑扑的,他举着碗说,“楼主,再来一碗。”
寒镖对冰虓颇为疼爱,轻轻一掌拍在冰虓举碗的手上,“看把你小子能的。竟敢要楼主倒酒。你要喝酒,找大哥我。”
“无妨。”江衣雪笑着,给冰虓倒了一碗酒,“冰虓,喝完这一碗,你得去练剑了。记住,杀手喝醉,照样能一剑封喉。不然,就不要喝酒。”
“放心吧。楼主。”冰虓一气干完那碗酒,便起身。江衣雪随手往院子里扔出一个酒杯,冰虓眼神凌厉,纵身一跃,冰刃出手,挑空一刺,一剑贯穿那酒杯的杯底,将那只酒杯挑在冰刃的刀尖上。最绝的是,那酒杯竟无丝毫碎裂的痕迹,只被冰虓锐利的剑气,瞬间刺穿一个洞。
“楼主,冰虓这剑术怕是快到了二品上境啊。”寒镖道。
“二品算什么。”江衣雪慢悠悠道,“冰虓这小子,不出意外的话,以后肯定是我们血衣楼第一杀手。”
冰虓用冰刃挑着那酒杯,徐徐飘落下来。他本还想去找楼主讨杯酒喝,小蝶走了进来。
“小蝶。”冰虓喜道。
小蝶冲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径直走到江衣雪跟前,“江楼主,摄政妃请你去一趟。”
江衣雪一听,立马站起来,跟着小蝶就走了。旁边的寒镖和残剑,两人欢欣鼓舞的样子,干了一杯酒,残剑说“看样子,大人要派活了。我都快闲出病来了。”
“我也是。这自从跟了上官大人,日子确实舒服了,但好像也没以前刺激带劲了啊。”寒镖道。
“你会闲着吗?没有天天去看冷烟?”残剑道。
寒镖的面色瞬间黯然,“她现在当那狗将军的暗卫头目,天天忙得,都不和我打照面。”
“寒镖,兄弟我能说句实话不?”
“说呗。”寒镖端起一杯酒。
“你就放下冷烟吧。我瞅着冷烟的心思,全在那将军身上。你心中放下他,街上漂亮姑娘多得是。何苦呢?”
寒镖一口喝下那杯酒,倔强地说道,“你不懂。冷烟她舍命救过我。她只是忙而已。”
残剑无奈地摇摇头,不再言语,把冰虓招呼过来,对这天上一轮明月,继续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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