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时,血刀太保凌如玉还拥着秋漓,在云浪如意塌上酣睡。
这皇帝陛下赐给凌如玉的一个月假,甚是快活惬意。
秋漓这小妮子,自从跟凌如玉尝过那“涌来风满楼”的滋味后,便一发不可收拾,贪吃得很。
幸而凌如玉阳暴霸体,喂饱秋漓还是绰绰有余。
平时,秋漓听凌如玉跟她和眉姐姐两人插科打诨,一会说白鸽,一会说白兔奶糖。
后面,秋漓听明白了,就问凌如玉,“那漓儿的是白鸽,还是白兔奶糖?”
凌如玉思索一会,一双手摸索着在空中比划半天,然后一脸认真地说,“嗯,你那差不多是白兔奶糖。”
“白鸽,白兔奶糖。”秋漓自个反复比较半天,又一脸纯真地问,“公子,乳鸽大,还是奶糖大?”
凌如玉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还是乳鸽大那么一丢丢。”
“好啊!你竟敢说漓儿的小。”秋漓很是气愤,拿起鸡毛掸子,追着凌如玉满院子跑,“哪里小了?明明一样大嘛!”
“漓儿,漓儿。你听我把话说完嘛。”凌如玉左闪右躲,说道,“奶糖嘛,香甜,香甜。懂不?”
“这还差不多。”秋漓这才美滋滋地消气。
经这番闹腾,打这往后,凌如玉和秋漓、叶轻眉三人就有了比较默契的暗号——
吃乳鸽,得去找叶轻眉;想吃奶糖,就得找秋漓。
估计是昨晚奶糖吃得有点猛,太阳当空照,两人还没醒。
真是应了那首诗“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只需将“草堂”稍稍一改,改成“浪榻”二字,就十分贴切了。
尤其是“日迟迟”这三字,用得颇为精妙,若改成“日日迟”,或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一只喜鹊早早地落在庭院一棵树上,嘎嘎地叫着报喜。叶轻眉心想,今儿会有什么喜事呢?
中午时分,只见花不虚领着春荷来了。春荷见到叶轻眉,就说“大小姐,春荷回娘家来了。”
花大哥来了,叶轻眉只得让侍女叫醒凌如玉和秋漓。
一见到凌如玉,花不虚说“老弟,谢你啦。”
“谢啥。这是花哥凭本事修来的福气。”凌如玉搂着花不虚的肩膀,走到一旁悄声嘀咕,“花哥,以后你就从一而终了?”
“俗话说得好,家花哪有野花香。”花不虚得意地说道,“路边的野花,不采白不采。”
“果然是大哥,我辈楷模。”凌如玉笑,“不过,这次我看,有点悬!你也就过过嘴瘾……”
“怎么可能呢?”花不虚不服气,“作为成名已久的摘花圣手,不摘点野花,对不起这名…………”
“花不虚。摘什么野花?”春荷的声音在身后骤然响起,她一把揪住花不虚的耳朵,“我让你摘,让你摘。我先把你给摘了…………”
凌如玉看着他俩打闹,带着一股亲热劲,甚感欣慰。这时,家仆领着那御剑山庄的潘虎来了。
“浪公子,这是盟主让在下专程送来的请柬。”潘虎说,“三天后,武林大会就在侠客山庄举行。”
凌如玉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前些天,潘虎来送贺礼时,就提过武林大会这事。自己还当场就答应了人家。
凌如玉打开请柬看了看,问“武林大会,是不是每年都固定在侠客山庄举办啊?”
其实,凌如玉心里想着,借参加武林大会的由头,到外地转转。可这武林大会竟然办在京城的侠客山庄。
“也不一定。往年有时由各大门派轮流举办。”潘虎接着道,“但今年不同。
盟主想就公子的方便,特意把武林大会放在了京城的侠客山庄。
毕竟,公子是朝廷的一品太保,可以说是武林中官职最大的高手,是朝廷中武功最高的大官。平时,公务繁忙。”
明盟主也是一番好意,如此安排。都安排好了,凌如玉也不好多说什么
“好呢。我一定参加。”凌如玉道。
“另外,还有一件事。”潘虎神情犹疑,“师傅让我问问,师妹宇文婧到底去向如何?上次在公子府上碰到她,她却不愿和我多说话。”
“那个,你放心。我把她派去羽镜司当差,做她自己十分愿意做的事情。”
“那就好。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公子把师妹叫来。”潘虎道,“师傅有几句话,想对她说。无论怎样,宇文婧也是我们御剑山庄的弟子。”
这边和潘虎聊着,宰相府的侍女又过来说“太保大人,宰相大人请你过府议事。”
“噢,噢,噢,好的!”凌如玉应着就出门,顺手将那请柬揣进怀里。
叶轻眉在后面喊他,“一定要回来吃饭啊。春荷这是回娘家呢!”
“好!”
上官瑶的宰相府,就是翡翠湖十六号。在太保府隔壁,离得不远。
凌如玉溜溜达达,就过去了。
上官瑶穿一袭黑红裙衫,在书房写字。黑红色的裙衫,让她更具威仪,气场强大。
见凌如玉来了,上官瑶放下笔,拿起一个奏折给凌如玉。那奏折就是柱国大将军秦兽呈报的北境军情。
“如玉,本相想请你去下北境。”上官瑶道,“一是去看看北境是不是真如秦兽所言,战事吃紧;二是去看看北境那边有没有血魔起煞的事情。”
凌如玉看了一眼那奏折,觉得很正常,没什么大问题,就说,“这几天肯定去不了。
过三天,我得参加武林大会。”
“武林大会?”上官瑶问。
“对。”凌如玉从怀里把那请柬拿出来,“在侠客山庄。近倒是很近,就在京城东边。”
“有哪些人参加呢?”上官瑶似乎对武林大会颇有兴致。
“武林中有点名气的门派都会参加吧。”凌如玉挨个数道,“比如御剑山庄、昆仑派、逍遥宫、南海珍珠岛等等。”
“逍遥宫,就是那擅长易容、媚术的逍遥宫?”
“对啊。大人对此感兴趣?”
上官瑶笑笑,“我只是在想,逍遥宫的人懂媚术,那肯定驻颜有术。我也是个女人,对那驻颜之术自然感兴趣。”
“那确实。”凌如玉道,“如玉见过逍遥宫左、右使。她们保养得很好,看容貌根本瞧不出年纪。”
“噢,是吗?”上官瑶收起那份奏折,“那得空,本相倒想结识结识她们,问问有何驻颜秘方。”
上官瑶想了想,继续说道,“那就这样。待你参加完武林大会,再找时间去一趟北境。”
“一定要如玉去吗?”凌如玉挠挠头,有点犯难。
他这天天有秋漓、轻眉二位佳丽相伴,正在温柔乡里玩得飞起。哪愿意车马劳顿,去往北境铁长城那等苍凉之地。
“那你说,派谁去合适?”上官瑶问道。
“秦翦啊。他正好顺便去看望父亲。”凌如玉脱口而出。
自上次和秦翦一道护送仁宗皇帝明烨回京,
两人路上同行,加之知晓是秦翦请来江湖医圣谷梦山给自己看病,凌如玉对秦翦一直印象不错。
“谁都可以。唯独秦翦不行。秦翦必须留在京城。”上官瑶冷冷地说道。
“为什么?”凌如玉很是不解。
上官瑶叹口气,“如玉,这次请你去,最重要的一点是想请你看看那柱国大将军有没有拥兵自重的倾向。
你也看了折子,秦兽请求长期驻守北境。
他带了八十万虎豹骑在北境。那可是龙羲帝国一半的精锐之师。
古人云将在外,有所不受。他若有野心,手握八十万虎豹骑,扎在北境,那就是帝国一个巨大的隐患。
但现在,放眼整个龙羲,还无人可与柱国大将军比肩,在威望和军功上镇得住八十万虎豹骑。
秦兽说要长期驻守,朝廷只能允许。但拥兵自重、割据一方,这样的事,不得不防啊。
而他的儿子秦翦,必须留在京城,当做朝廷手中一颗钳制他的棋子。所以,怎么能让秦翦去呢?”
“柱国大将军秦兽,应该不会吧。”凌如玉道,“乾宗皇帝在位时,他一直忠心追随,四处征战,为龙羲四方平定立下汗马功劳。”
“人心都会变的。再说,那时是乾宗皇帝,而现在是仁宗皇帝。秦兽或许会对乾宗皇帝忠心耿耿,但对仁宗皇帝可不一定。”上官瑶道。
“难道大人想换掉他?”
“刀把子,总要攥在自己人手中,才睡得踏实。”上官瑶淡淡说道,“无论谁当皇帝,谁都不想把兵权交给一个功高震主的人。
况且在世人眼中,柱国大将军跟先帝是一辈的。仁宗皇帝,到了柱国大将军跟前,只能算小辈。”
“那成吧。参加完武林大会,如玉就去北境走一趟。”凌如玉道。
“嗯,辛苦如玉。”上官瑶看着凌如玉的眼睛,微笑道,“本相现在能倚仗的,只有你。”
“大人,放心。如玉定会办好您交代的每一件事。”说完,凌如玉起身告辞。
他穿一身白色锦衣,后背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细丝银线滚边,青丝如墨,染在两肩。
凌如玉走到门口。迎风一吹,衣袂飘飘,长发清扬。上官瑶看得出神,忆起昨夜的情形来。
当那个温柔的仁宗皇帝压在她身上时,上官瑶闭上眼睛,脑海里不可遏制地浮现出凌如玉的脊背,
那是被妖骨傀儡划出一道深深伤痕的脊背,肌肉紧实、伤痕累累,但粗犷、强悍……令人感伤又极为爱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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