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再说下去了。
高瘦的白袍人做了个手势,“都散了吧。”
他们这才转过身,各去各的地方。
这座这么大的地下城市,难道只有他们这十几个人在居住?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躲在暗处,等他们全都走远了,才小心翼翼上前。
念棠一直闭着眼睛,气息奄奄。
我靠近笼子,用气音喊了一声:“念初!”
之前那强大的念初,如今竟然意识不到我的靠近。
听到我喊他,他浑身都一抖。
要不是他收的及时,掌心里的狐火就要打到我了。
念初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是你?”
我点点头。
躺在笼底的念棠,脑袋稍稍抬了抬,眼睛虚弱地撑开一条缝隙。
她对我挤出了一个艰难的笑。
“我就知道,你那么细心,一定能看到我留下的信息……”
念初抱紧念棠,轻轻顺着她颈间的毛发,眼底满是心疼焦灼。
“你们两个怎么会被抓到这地方的?”我着急地问。
笼子并没有上锁,我下意识就想要去开门。
“别碰!”
念初的话说晚了。
我的手已经触碰到了笼子。
“嘶——”
我疼的猛一哆嗦。
当我的手碰到笼子的时候,就像是碰到了一股电流,刺痛不堪。
“这笼子被下了咒。”
念初咬牙切齿。
“要不是他们太阴险,我怎么也不会被困在这鬼地方!”
念初寥寥几句,告诉了我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那些白袍人,事先在他们所住的房子周围布下了咒。
等念初他们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被堵在了家里。
在反抗的时候,念棠受了重伤。
为了保护念棠,念初也没能逃走,一起被抓了过来。
“对不起……”
念棠含着眼泪。
在看向我的时候,她眼里又迸发出一丝希望。
“青魇来了吗?青魇会来救我们吗……”
“那条蛇不会这么好心。”念初冷冷道,他抱着念棠的手臂又用力了几分。
他带着三分不甘心,“没有青魇,我一样可以带你出去。”
我转头看看身后。
我怕那些白袍人会重新围过来。
“这笼子怎么才能打开?”
我想先放他们离开。
“有点难。”念初说。
“这笼子上的咒,和他们首领的魂魄连在一起。”
“除非那个人可以魂飞魄散,否则,没有其他人可以打开笼子的方法。”
那人……这么狠的吗?
念初他们和他无冤无仇,他竟然都能用这么厉害的笼子来困住他们。
我忽然想起,我还不知道他们抓走念初他们的理由。
“我不知道。”
念初回答的很直白。
他说,倘若是他的仇家,他一早就会有所提防。
但这分明不是。
“我们应该也不是第一个被抓来的。”
他耸耸鼻尖,“这笼子里残留着很多妖的气息。”
那些妖现在恐怕都已经……
“他们抓我们,应该是为了我们的血。”
“但具体是为了什么,我不清楚。”
念初忽然发狠,狠狠击了这笼子一掌,他怒不可遏的脸上,有几分现出了狐狸的原型。
“一群没种的东西,都不敢跟我单打独斗!”
念初咬着牙,恨意滔天。
他趴在笼子边上,“看在念棠帮过你的份上,救救她。”
“我知道我曾伤过你,你未必想救我,可念棠对你有恩,你救救她。”
说话间,念初的气焰低了很多。
他对念棠的感情果真不一般。
那么嚣张的他,甚至愿意为了念棠跟我低头。
可是……
我苦笑。
连他都斗不过的人,他怎么知道我能帮到他们?
念初垂下视线,“我还有别的法子么?”
“总不见得,我们真能等到那条蛇来吧?”
念初忽然冷笑一声。
“那条蛇最是冷血,除了宋优檀那个女人,什么人能让他牵肠挂肚?”
我心里轻轻颤抖了一下。
又是宋优檀,那位宋家千百年前出现过的女子,真像是我躲不过的魔咒。
在哪里都能听到。
“对了,还有一件事。”
念初认真地看向我。
“那人身上的气息,跟你很相似。”
那人?
他说的是……那个高瘦的白袍人?
跟我气息很相似是什么意思?
“你们极有可能,是一脉同宗。”
一脉同宗,意思就是……他也是宋家人?!
我瞪大了双眼。
这怎么可能。
因为狞蛇咒的缘故,宋家这千千万万年,只有一支血脉留了下来。
我们家,是唯一的宋家后人。
怎么可能还存在其他的宋家人?
念初说他也不清楚,但他感应到的气息,就是这样的。
忽然,他耳朵耸动了一下。
“快走!”
念初忽然说道,“快躲起来,他们又回来了!”
他们又回来了?!
刚才不是才散开么?!
我不能被他们捉到。
我迅速转身,钻到了一旁的小路里。
我想从巷子的另一端钻出去,但我刚探出头,就看到了一个白袍人从眼前走过。
我赶紧缩回身子,躲在垃圾桶后面。
他应该是注意到了。
我听见脚步声,“啪嗒”“啪嗒”的走了过来。
我攥紧掌心,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走到垃圾桶前面,停住了脚步。
我的心脏飞快跳动,呼吸不自觉地加快。
他停下了大概十几秒。
这是我度过最漫长的十几秒。
他嘟哝了一句什么。
这次我听清了。
但我依然听不懂。
他们说的话,像是婴儿在咿咿呀呀,根本听不懂在说什么。
但他好像没发现我,转过身就走了人。
我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没发现我。
可我现在应该去到什么地方?
我没有目标。
这次我来,是为了找我爸妈的。
在没有确认他们是否安全之前,我不能被抓住。
白袍人走远。
我从巷子口钻了出去。
我拔腿就跑。
在躲避白袍人的期间,我大概弄清楚了这里的构造。
这里只有几条街道。
它并没有完全复刻整个城市。
而在这复刻的城市里,除了那个有喷泉的草坪,还有一处地方是不一样的。
原本应该是一块小广场的地方,建立了一座酒店。
尽管它的模样,跟地面上的有所差别,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那是最原始的大酒店。
莫非,这里就是那些白袍人真正居住的地方?
我想上前,却在此刻感觉到了一丝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