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四肢反转。
壁虎一样地贴在天花板上。
她的正面是向下的。
裸露在外的皮肤,苍白发青。
她直愣愣地看着我。
长发,披散下来。
她的脸,四分五裂。
干旱多年的土地,大概就是那个模样。
血,从她碎裂的脸上流出。
顺着长长的头发,滴下来砸到我的身上。
我往哪里走,她就跟着我往哪里挪动。
她似乎盯上了我。
我顿时浑身发麻,感觉后背的寒毛都要竖了起来。
我下意识躲到青魇身旁。
如今的青魇,没有原本强大的力量。
但他好歹架子还在。
多少能庇佑我一下。
然而,我却料错了。
那女人反转的四肢,贴着天花板蠕动着。
她还是跟着我来了。
她这是要缠上我么?!
我心头一紧。
可能是我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工作人员疑惑地抬起头。
“怎么了吗,小姐?”
她看不见那个女人。
身旁所有人都看不见,只有自己才能见到那可怕的一幕。
这一点,才是更让人毛骨悚然的。
青魇眸光向上一扫。
他按住我的脑袋,往他怀里一压。
尽管他没说什么。
可他的举动,却给足了我十足的安全感。
我暂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只能暂时离开。
就在我冒出这个念头的时候。
“薄星辰”从酒店大门,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见到他进来,工作人员立马迎了上去。
“您好,薄先生,您预定的三个房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薄星辰”走近我们。
“怎么,你们早就到了?也不等等我。”
我有点懵。
“走吧。”薄星辰冲我一招手,又转头看向工作人员。
“带我们去吧。”
可我们还没有登记身份信息啊。
“薄星辰”笑了笑,“跟我走就是,不会有人问你。”
果真,工作人员一路带着我们去到了顶楼。
三间套房,任由我们选择。
“这里是距离左丘凤最近的房间。”
“薄星辰”说,他都已经查好了。
我还在疑惑,工作人员怎么会放我们上来。
“薄星辰”冲我捻了捻手指,比划了个数钱的动作。
我顿时明白了。
钱的力量,在人类的世界,果然是无穷大的。
只要钱给到位,那就什么都好办。
“左丘凤那边,你该不会也……”我问。
“薄星辰”打了个响指。
“聪明。”
他看了眼手表,“距离我们约好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这次连想都不用想,我就知道。
他一定是给左丘凤开了个好价格。
难怪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看来,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青魇眉心微拧。
“薄星辰”的心情却很好。
“早就告诉过你了,是不是?”
“早就听我的,不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这次,在青魇发作动手之前,他就先溜走了。
五分钟后,我们来到了左丘凤的房间。
我见到了左丘凤本人。
以及跟在她身后的东西。
左丘凤年纪五十多岁,风韵犹存。
她留着很利落的短发。
看上去,她是个不喜欢打扮自己的人。
但这不妨碍她是个美人。
她笑起来样子很亲切。
和她身后跟着的那样东西,明显成反比。
一个女人,趴在她的肩膀上。
女人穿着老旧的衣裳。
她的样子,我说不出好看还是不好看。
因为她的脸碎了。
就像是刚才我在酒店大厅见到的那个女人一样。
她的脸,碎成了很多块。
像龟裂的大地。
鲜血,不断地从碎裂的空隙流出。
它们滴滴答答,落到左丘凤的肩膀上。
女人凸起的双眼,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左丘凤。
她的两只手,在左丘凤的脸上胡乱抓着。
但她却抓不下什么。
那女人诡异的模样,让我刚进来就冒出了一身冷汗。
左丘凤的身上,怎么会跟着脏东西?
我从资料里了解的左丘凤,绝对是一个好人。
她不光无条件赞助了家乡的发展,还救助了很多贫困的老人儿童。
所有的报道,都不吝对她的赞美之词。
一个善良豁达的人,怎么会被脏东西缠上呢?
而且……
随着我身上一阵一阵的发抖。
我能感应到。
那个女人不是一般的怨灵。
她很凶。
要是没做过什么事,是不可能无缘无故被这样的怨灵缠上的。
“随便坐。”
左丘凤的态度很和善。
她为我们倒了茶。
“用不用调低空调温度?”她问。
我连忙摆手说不用。
她身上背着的那东西,冷气已经给足了。
“薄先生。”左丘凤开门见山。
“你要的东西,我已经拿来了。”
“薄星辰”很随意地拿过左丘凤推来的锦盒。
打开,里面放着一枚玉佩。
这玉佩不大。
但就算是我这个不懂玉的人,也能看出,这玉价值不菲。
但“薄星辰”却并不在意。
他只是淡漠地扫一眼,就随手放在了一旁。
“我给的价格,你也满意?”
左丘凤微微一笑,“很满意。”
“薄先生可以现在就佩戴上。”
“玉是滋养人的,它会对你的身体有好处。”
左丘凤五十多岁,看上去还只像是三十多。
所以她说这话,格外让人信服。
“不必了,我是要留着送人的。”
他突然话锋一转,“但我对这块玉,还不是特别满意。”
“那薄先生的意思是,不想要了?”
“要,当然要。不过我还想多弄几块。”
“薄星辰”说,“最好是能让我去原产地,让我亲自挑几块。”
这话一说出来,左丘凤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为难了。
她拒绝的很明显。
理由是,那地方是只有她才能知道的秘密。
那属于商业机密,所以不能让我们知道。
“多少钱。”
“薄星辰”笑笑。
“你随意开个价。”
“无价。”左丘凤吐出这两个字,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这笔生意,我们已经谈拢了,其他的事情,还请恕我不能做到了。”
左丘凤站起身。
她刚要送我们出去,就皱了皱眉,按了按自己一侧的肩膀。
被她按的地方,恰好是那个女人脸上的血,滴落的地方。
我心里突然窜出一个想法。
也许,我可以赌一把。
万一赌赢了,我们就能顺理成章见到玉石产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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