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一时间,人心惶惶。
“这绣鞋不吉利!”有人说。
“你们说,会不会是展馆的那双绣鞋闹鬼了?”
“对对,老东西留不得,容易成精!”
他们一番讨论,决定去烧了展馆的绣鞋。
负责展馆的人死活不让,那是他赚钱的东西,两拨人一时争执不下。
村里最淡定的人,应该就是玲玲。
看到的尸体,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她照样还是哼她的歌,吃她的冰棍。
但她屋里所有的绣鞋,不见了。
我假装无意去她门口看过,她里面的门大敞着,所有的绣鞋都不见了。
我正在好奇,那些绣鞋都是去了哪里的时候。
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你在看什么?”
有时候,玲玲跟正常人一样,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我说我什么都没看。
“你撒谎。”玲玲笃定的说。
但她很快就笑了起来。
“那些是我的嫁妆,姐姐说,我不用出嫁了,用不到了。”
“姐姐说,她要让我去陪她。”
大白天的,我听的一阵一阵的发冷。
我小心翼翼地问她,“你的姐姐,在哪里?”
“每天我睡着她都会来。”她天真的说。
说完,她就抬手,指着屋里一处阴影。
“她就在那里。”
我心头咯噔一下,瞬间看了过去。
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
玲玲嘻嘻地笑了起来,我不知道她是说真的,还是胡言乱语。
但我的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玲玲,你这些天不要出去了。”我说。
连我自己都奇怪,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玲玲自己玩着自己的,根本就不理我。
当晚,玲玲就出了事。
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玲玲居然会出事。
晚上。
一阵脚步声,从我门口路过。
它反反复复,像是在找着什么东西。
我被这声音吵醒了,看了一眼时间,凌晨十二点。
就在我看时间的时候,我的门被敲响了。
一个阴沉沉的女声响起。
“你在吗?”
我打了个寒颤,又是什么东西来了?!
我没有回应。
“咚咚咚。”
门又被敲响了三声。
“跟我走吧。”
那声音阴冷又缥缈,像是从虚无传过来的。
我裹紧被子,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有脏东西跟你搭话的时候,千万不能回应。
这次我牢记了这句话。
她还在敲门。
重复了三次,外面的声音终于停了。
她走了么?
我松了一口气。
没事了。
我躺好,准备继续睡。
可就在这时候,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不对!
她要找的人,也许不是我!
玲玲!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用耳朵贴着门板,听了听外面。
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我急忙打开门,冲到了一楼。
一楼的大门敞开着。
我冲到玲玲的房间,门虚掩着。
我推开门,里面果然没有人。
被褥有些凌乱,玲玲刚才应该还在这里。
我赶紧要向外冲,但又及时停住了。
我去敲响了梅姨的门。
梅姨睡眼惺忪地看着我。
“玲玲不见了!”
我说。
她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
等她听明白我的话以后,眼睛立马瞪大了。
她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玲玲去哪了?”
“不知道,她反正不在房间里了,大门是开着的!”
梅姨慌里慌张向外走,我也紧跟着。
夜晚的村里,一片寂静,偶尔有两声狗叫。
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玲玲,玲玲!”
梅姨焦急的喊着。
这么黑,是找不到人的。
我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
一双绣鞋,出现在了光源的末端。
我的心倏的一下就跳到了嗓子口。
我用力吞了口唾沫,将光源缓缓抬上去。
“玲玲!”
梅姨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扑了上去。
触目之处,全是一片血红。
玲玲身上穿着一身血红血红的嫁衣,依偎在树旁,就好像依偎在某个人的身旁。
她双眼睁大,嘴角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她的鬓角处,别了一支嫣红的花。
玲玲的脸上被扑了粉,死白一片。
而她的嘴上,涂了一抹殷红,几乎要滴血的模样。
我不敢再上前一步。
现在的玲玲,就好像是鬼故事里的鬼新娘。
玲玲睁大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光。
梅姨哀嚎一声,扑上前去。
紧接着,她痛苦的哭声冲天而起。
村里的人都冲了出来。
原本黑漆漆的村落,顿时灯火通明。
这次没有人说话了。
展馆里的绣鞋已经被烧毁了,他们找不出这诅咒的源头究竟是什么了。
只有几个年纪很大的老人,目光闪烁,似乎在回避着什么。
有个眼圈都凹陷进去的老人,哆嗦着嘴唇开了口。
“天道好轮回啊……”
这话应当是有别的意思。
但我还来不及多想,梅姨就已经扑上去厮打了起来。
“什么天道也不能毁了我的玲玲!”
“我的玲玲什么错事都没做啊!”
梅姨的哭声,划破了夜空。
才过了一晚,梅姨整个人就瘦脱了相。
她抱着玲玲,不让下葬,更不允许别人靠近一步。
村里的人都找了借口,路过这里,为的就是看一眼梅姨和玲玲。
昨晚被梅姨厮打的老人,也来了这里。
他脸上还带着梅姨抓出来的伤。
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他悄悄冲我招招手。
我不明就里,走了过去。
老人悄悄对我说。
“小姑娘啊,你赶紧走吧。”
“你要是再留在这,也可能没命啊。”
他说的诚恳。
我端详着眼前的老人,他年纪已经很大了,也许有一百多岁也说不定。
“您知道什么吗?”我问他。
我有种直觉,那几个年迈的老人,可能知道真相。
他看我一眼,浑浊的眼神里,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以及沉默。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冲我摆了摆手。
他的意思应当是,不能说。
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三缄其口,一言不发。
是什么秘密,让村里的老人能够咬紧牙关共同保守?
我想不通。
而就在这时候,我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为什么,村里长寿的老人,只有男人,而没有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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