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从龙,风从虎,男儿只手将天补!”在呼啸翻涌的寒风中,随着自已骑兵队前行的李啸,心中突然想到这句诗词,顿时更觉豪情满怀。
在枪盾战阵最前方已冲至离叛军骑兵不到五十步远时,对方发现了他们,除了几十名骑兵摆成圆阵护卫着一名中军将领原地不动外,所有的叛军骑兵都声嘶力竭地高声呼喝着,紧急排列成楔形阵,准备将李啸的枪盾战阵一举冲垮!
李啸脸上露出寒意森森的冷笑,他迅速取下背上的硬弓,右手疾速从撒袋中拈出一只三棱点钢重箭,张弓搭弦,弯如满月,张到极致的弓弦发出轻微的吱吱响。
“嗖!”
所有人只见到流星袭月般的寒芒一闪,随后,离李啸八十步外,叛军楔形阵尖头处那一名骑兵胸前血雾飚起,应身落马。
“嗖!”
“嗖!”
两只狠戾的三棱点钢重箭迅疾飞出,又是两名骑兵分别头胸中箭,倒地身亡。
“万胜!”
见面不远处的叛军骑兵接连被射落于地,李啸军中立刻发出一阵热烈地欢呼,所有的军士更加士气高昂,向前冲击的速度加快了不少。而叛军骑兵刚排好的楔形阵立刻骚动起来,不得不重新排阵。
李啸连连出箭,又射杀了四名叛军骑兵后,叛军骑兵的楔形阵终于紧急开始启动。
由于李啸射箭的有效延缓,在叛军骑兵们的楔形战阵刚刚开始加速时,枪盾战阵已经冲到了离骑兵不到二十步的地方!
随着“砰”的一身巨响,所有的盾兵在张行猛地指挥下,所有的40名盾兵排成一条直线,手中的大盾落地抵肩,呈倾斜状放牢。
与时同时,每块盾牌后面,迅速扎出了一条条有如潜伏的阴险毒蛇般的4米三棱精钢长枪,狞笑着飞速刺向正越来越快地迅速冲来的骑兵们!
楔形阵尖最前面的骑兵看到那可怕前伸的长枪,都下意识的想减速,只是后面已经开始拼命加速的叛军骑兵都狠狠地向前冲击,迅即将最前面的几名骑兵冲落马下,随即,无数根奋力向前的马蹄,将那几名惨叫着倒地的骑兵狠狠地踩成肉泥!
出现混乱的楔形阵整体速度放缓,但还是以巨大的惯性狠狠地冲在那一排笔直的的蒙铁尖刺大盾上!
巨大的惨叫哀嚎声与马匹尖利刺耳的悲鸣声连绵而起,冲击着战场上每个人的耳膜。
敌我双方每个人都惊恐地看到,楔形阵的最中位置处,几匹战马以巨大的动能将迎面的那几名盾兵连同身后的几名枪兵一同惨叫着撞飞而去!而与此同时,那大盾上锐利的尖刺和冲刺而来的凌厉长枪,将冲击而来的战马大腿、前胸、颈部迅速扎透,战马痛得腾空跃起,马血如雨般四处飞洒,有好几匹腾空的战马在惯性的作用下,越过盾墙方砸落于地,将好几名后面列阵的枪兵砸成肉饼!
“盾兵稳住,阵脚不能动!”死抵着一面大盾的盾兵哨长张行猛放声大吼。
“枪兵稳住,列阵杀敌!”枪兵哨长雷傲的吼声,同样声嘶力竭完全变形。
李啸往日严酷的训练,现在发挥了功效。后面的枪兵从最初的恐惧慌乱中迅速地回过神来,随即呐喊着将手中的三棱精钢长枪狠狠地从已是被冲击得七扭八歪的盾牌上方向前猛刺而去!
二十多名随后赶至的叛军骑兵,胯下的战马或是颈部,或是胸前,迅速被那开着深深血槽的三棱精钢长枪凶狠捅穿!马血四溅、喷飞如雨,将对面的枪盾兵淋成血人,战马痛得前蹄高扬鬃毛乱甩,发出巨大的哀鸣,轰然倒地,复将马上的骑兵压死或压残。
一身是血的枪兵哨长雷傲,欣喜地看到自已训练出来的枪兵们摆脱慌乱,重新开始奋勇杀敌。他想起了李啸以前对他说过戚继光的《练兵实记》里的话,如果士兵能在实战中发挥出往日训练时三成的实力,就足以击败数量相当的对手,而如果发挥出五成到七成的实力,那绝对就是天下的强军了。
最初凶猛的冲击力减缓后的叛军骑兵,渐渐呈散开状一线摆开,在那些大盾的阻隔下,不得不与枪术熟练拥有4米长枪可以远距离刺杀的枪兵们,开始了一场相当不对等血肉搏杀。
不断地有叛军骑兵人马皆倒,人尸与马尸互相混杂,沿着那道已经歪斜的盾牌组成的线条象垒沙包一般重重叠起,却又让后面要继续前进的骑兵想要攻击变得更加困难。
喷涌的人血与马血在地上不断洇开,让原本干硬的沙土地变成松软而泥泞,一脚踩上去,让人心惊动魄的大大小小的血气泡立刻翻涌而起。
高小飞与关质的辅兵后队,见敌我双方已然胶着,便按李啸的命令,呐喊着绕过战阵,向后面慌成一团的敌军火器部队冲击而去。
敌兵的火器部队,只有八十多人,李啸安排了中队与后队共二百多辅兵一同进攻,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没有战斗经验的辅兵,与同样肉搏能力极弱的敌方火器部队很快绞杀在一起,一切都如李啸预想的那样,辅兵们凭借数倍的人数,迅速地在交战中占据了优势。
在倒下了六十多名骑兵后,剩下的叛军骑兵意识到这样再战下去绝对不行,很快,叛军骑兵后队变前队,迅速后撤脱离战阵。
在张行猛、雷傲等人抓紧机会重组阵列时,后撤了一段距离的叛军骑兵分两股,每股约八十多名骑兵,各自手持骑枪,呐喊着向枪盾战阵两旁的高振前队辅兵高速冲来!
已经又连射十几箭,射杀了十多名骑兵的李啸,敏锐地发现了战情变化。他厉声向一旁的上官云杰吼道:“立刻随我出击,绝不能让敌兵击垮辅兵!”
李啸刷地拔出锋利的倭刀,一马当先地呐喊着向枪盾战阵的左翼辅兵冲去,上官云杰连忙率领全部骑兵紧随其后向前冲击。
李啸选择的增援部位,是全阵中最薄弱的左翼。因为前队辅兵队长杨振在右侧,可能相对而言,能坚守的时间要长些。
叛军骑兵高速而至,左右两边猛冲过来的最前面的骑兵,将缺少防护的最前排辅兵冲得象碎纸片一般在空中飞舞!随后这些辅兵惨叫着摔落于地,鲜血与恼浆四迸,刹时而亡。
与此同时,李啸率骑兵队赶至左翼,双方随即混战在一处。
李啸手起刀落,左砍右劈,刀光闪过之处,便是一名敌兵惨叫着摔下马来。紧紧护卫着他的上官云杰亦是杀得性起,一杆骑兵枪上下翻飞,有如梨花飞舞,转瞬之间,便有不少敌兵倒在了他的枪下,杀人的效率,似乎比李啸还要高。
只是他手下那些骑兵就没有这样的武艺了,这些只受过一周多骑马训练的骑兵,虽在来登州的路上,上官云杰只要有空,就给他们安排骑马与格斗的训练,但毕竟为时太少,甫一交战,便有两名骑兵受伤倒地,复有一名骑兵被叛军刺中咽喉,眼见得不活了。
比起有李啸来援的左侧,右侧的情况更加危险,不断地有辅兵惨叫倒地,整个战阵阵脚不断后移,前队队长杨振近乎绝望地放声大吼:“兄弟们不要乱,守住!”
张行猛与雷傲的枪盾战阵,见此危急情况,也开始紧急变阵。除留了十多名受了伤的盾兵和二十多名受伤的枪兵依然摆在原位置,防止对方的中军将领亲自领队来攻外,余下的枪盾兵开始分成两部,分别向左右两侧掩杀而去,攻击叛军骑兵侧翼。
近百步远处,是叛军首领陈友德,他身材粗壮,浓眉高鼻,一张肥厚的嘴唇上有一撇粗硬的刚须,他骑着一匹高峻的大马,在几十名骑兵的护卫中间肃然不动,脸色却阴沉如铁。
看着分成两股的骑兵渐渐地陷入对方的围裹缠斗之中,陈友德尽管在马上依然静默伫立,但心里却痛如刀割。
从登州脱围而出后,陈友德的3000名皮岛军兵一路东行,绕过了龙山,正欲越过杨家店,从而向东穿过孙镇,最终进攻奇山所。却没想到在这个名叫豫家沟的小地方被刘泽清部属郑隆芳和姚文昌率约4000多军兵拦截阻击,好在自已临危不乱,迅速指挥部队投入战斗,破坏了敌人突然袭击的阴谋。
这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中,陈友德那些久经战阵的皮岛老兵不多时便占了上风,眼见得就能击溃郑隆芳和姚文昌,谁知,却被这股不知何处而来的小部队猛烈地突然攻击,让自已的骑兵与火炮部队损失惨重。
陈友德重重一拳砸在自已的大腿上,脸上浮现一副极其恼恨之情状。
他突然开始后悔了,原本以为自已跨海而来,从皮岛投奔登州的孔有德,会有高官厚禄在等着自已,从而不要再象从前一样,在皮岛过艰苦的驻防生活。只是这几个月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孔有德耿仲明等人一败再败,最终龟缩于登州城一隅,苟延残喘。想象中的高官厚禄没有踪影,身败名裂军丧而死的命运倒是越来越清晰了。
他与孔有德等人一样,都不甘失败,这次突围出来,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重新攻占新的根据地,从而摆脱在登州被聚歼的命运,最终重整山河,卷土重来。
只是,梦想很丰满,而现实却很骨感。
现在陈友德手中,还有仅有的两个胜点,其一就是,自已的全部步兵能抓紧时间击溃郑隆芳姚文昌两部,从而回军击杀那只突然来袭小部队。而其二,便是自已的一股骑兵能立刻击败那股已是颓势明显的右侧辅兵,然后绕到左侧,将对方的那一小队骑兵及左侧辅兵彻底击溃。
时间分秒而过,渐渐的,陈友德的脸上开始露出一种期盼的欣喜,他看得到,步兵战阵挤压郑隆芳部和姚文昌部退后的速度越来越快,而攻击右侧辅兵的那股骑兵正将前面的辅兵越来越快地向后推动,对方的辅兵中甚至有人开始转身而逃!
“将军,我们要不要去冲击一把。”一旁的一名亲卫眼见得已方得势,按捺不住地问道。
心情已是激动万分的陈友德,,使劲地咽着唾沫保持表面的平静,他扬起手,正欲向下挥动下达进攻命令时,瞳仁却是猛地一缩,激动如火的好心情迅速地掉入了万丈冰渊!
他急速缩小的瞳仁中,映现出一支身穿鲜红盔甲的哨骑呼啸而至,正向自已攻击对方右侧辅兵的骑兵侧后猛冲而来!
他甚至还听到了那个冲在最前的哨骑队长一声模糊的呼喊。
“李兄弟,看好了,俺胡大能来助你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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