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啸入得牛蹄墩,把那一大堆刀剑弓箭,重重地扔在墩内的院子中央。
明显偏西的日头,把那犹带燠热的阳光布满墩内,将李啸周围每一张惊愕与崇拜的脸,都涂上灿烂的金黄。
尽管李啸尽量用平和的语气来描述刚才血腥的战斗,但周围旁边的每一个人依然感觉心神震颤,高度紧张。
毕竟,这是可是真实的以一敌八你死我活的搏命厮杀。
“李哥,你,你真的一人杀了他们六个?”付铁的声音轻若蚊鸣,夹着丝丝颤抖。
“那还用说,看看这一堆武器!李兄弟的武艺,常正是佩服得紧。”常正立刻扭头对付铁表达不满。
“李兄弟的身手,对付这几个毛贼,还不是那是手到擒来。”刘扬壮笑着对李啸说道,他蹲着身子,一件件摆弄着地下那一堆武器,对李啸怎一个佩服了得。
“昨日苏福大人来墩内,称李啸你为安东卫第一勇士,我看,李兄弟绝对当得这个称号。”刘一显在一旁总结般地发言,目光望向李啸,里面是满满的笑意。
余下几名妇人在一旁呆望着李啸,却不敢搭话,也许,作为异性的她们,能更敏锐地感觉到李啸那一身的煞气。
“苏福大人昨日来过了吗?”李啸问刘一显。
“是的,带着手下家丁王大目等一起来的,我告诉苏福大人你要回家探亲几天,他便说,等你回来后,速去碑廓百户所找他。”
“哦?苏福大人可说有何事情?”
“苏福大人说,千户黎应笙大人与指挥使大人王铭世已一起回到安东卫。估计是选拔夜不收哨骑之事。”
李啸心里一惊,没想到黎应笙他们回来得这么快,还好自已没有在家里耽搁得太久。
李啸猛然想起一件事:“那张行猛他们可有来把马匹牵回去?”
刘一显大笑着回答:“前天就牵回去了,看着他们被你打得那狼狈样,墩里的兄弟无不在心里暗乐。对了,他们向刘扬壮道过歉了,说以后再也不会干打自已人的蠢事,哈哈。”
墩里其他人闻言,无不脸带得意的笑容。尤其是刘扬壮,露出两颗暗黄色的大牙,笑得格外灿烂。
李啸扫视了一下他们,露出淡淡的笑容。他在心里明白,包括刘一显在内的这些老实人,他们那佩服与依靠的眼神,已明白无误地告诉他,现在的李啸,已绝对是他们的领头人与精神支柱。
毕竟,在这墩里有个能担事的主心骨,就是好啊。
李啸想了想,对刘一显说道:“刘甲长,这堆武器,我屋中放不下,可否请甲长行个方便,暂时寄放在墩内武库里,与墩内武器分开放置,日后我自有用处。”
刘一显连连点头笑道:“李兄弟这是小事一桩,等下你就放过去吧。”
李啸感谢地向他点点头,又说道:“现在天色已晚,今天我就不去百户所了,刘甲长,把分给我那袋面粉拿出来,晚上就给每个人烙三张大饼吃个饱。”
刘一显面带愧色:“这怎么行,上次每个人都分了面,怎么这次好又只吃你的,要不大家一起凑吧。”
李啸摆摆手笑道:“没事,难道这一顿饭就把我吃光了不成,算是我请兄弟们了。”
在李啸他们在墩内忙碌一起烙饼吃的时候,马耆山的绝壁顶端,那孤峭高拔的狮子峰上,一间天然形成的宽敞大岩洞内,左手包扎着厚厚白布的一只眼,正铁青着脸,聚集手下大小头目,一同议事。
会议主题,是如何除掉李啸。
不杀李啸,难解我心头之恨!
耻辱啊耻辱!八个人,一齐围打一个单身无依的李啸,竟被杀得丢盔弃甲,连死六人!
加上上次被李啸所杀的三名弟兄,马耆山帮内的弟兄们,共有九人命丧李啸之手。
此人不杀,誓不戴天!
回想上午的事情,一只眼心下又是怒火腾腾。他咬牙切齿想猛擂桌子,却不慎拉动包扎好的左手,痛得直咧嘴。
一只眼明白,如果不在弟兄们面前把这个面子找回来,不为死去的弟兄报此等大仇,他这个大当家的,只会让手下的弟兄们心灰意冷。更会成为其他地方的匪徒口中笑柄。
一只眼努力摆出一种平静的语气:“各位弟兄,我马耆山帮自开帮以来,向来所向无敌,战无不胜。可恨现在竟被一个名叫李啸的狂妄之徒,接连杀了我九名弟兄!此仇安可不报!各位兄弟有何高见,尽可一一道来。”
一旁的剁脑壳赶紧补充道:“狂徒李啸,此人今日打败我等后,我已另派人远远尾随他前行,现已探知,此人似乎是牛蹄墩内一名墩卒,却不知道为什么武艺如此出众。。。。。。”
他还想多说什么,上座的一只眼挥着右手打断他的话:“废话少说,弟兄们现在要商量下,如何才能除掉李啸,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底下是一阵交头接耳的嗡嗡声,接下来,却是一阵让人难堪的沉默。
看着下面的大小头目们的窝囊表现,一只眼心中大怒,他忍不住开骂道:“怎么了,都哑巴了么!王八蛋,平日里一个个人五人六,吆七喝八,好不威风,怎么现在要你们出个主意,就一个个成了缩头乌龟!”
剁脑壳也在一旁煽火:“大家伙都出出主意呀,咱们总不能就这么着让人杀了这么多弟兄还不吭声呀。”
一个粗壮的匪徒猛地从位置上直起身来,瓮声瓮气地喊道:“大当家的,不如咱们一起杀入牛蹄墩内,取了那李啸的狗命!”
他的话音刚落,旁边便想起了一个冷笑的声音:“侯头目好勇气,只是,那牛蹄墩虽然只是民墩,却也是安东卫的官军经营多年之场所,墩墙高厚,哪有这么容易攻破!若是安东卫其他军墩来援,我们前去袭营的兄弟,怕是没几人能回山寨了。”
被驳了面子的侯头目,一下子脸红脖子粗,他恨恨地扭头望着那个犹在冷笑的人,恶狠狠地骂道:“汪头目,你他娘的有什么好屁,到是放出来啊,在这儿装什么诸葛亮,我呸!”
一脸尖瘦之状的汪头目呵呵笑着站起,却没看着一旁怒目而视的侯头目,他眨着一双亮闪闪的三角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望着上座的一只眼。
一只眼心下暗怒:“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还卖什么关子。”只是,他脸上却还是一副平静的表情:“汪头目,你有什么好主意,速速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