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市纪委检查一室的郝主任和市警察局纪委的万书记,一起来到了灞桥。事情的真相并不难调查,当时在场的人不少,愿意反应真实情况的人也有许多。
郝主任和万书记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基本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整个打人事件的前前后后,与任笑天根本扯不上一点关系。这事发生的时候,任笑天虽然恰巧也在‘海边人家’这家饭店吃饭,除了让镇长去现场应急之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35828;。
“万书记,这事与上面的看法,好象有点不一样咯。”郝主任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叹息了一声。
从市区出发的时候,陈市长专门将他找到了办公室,话中之意直指任笑天有在幕后指使的嫌疑。这一次的调查,不仅要严肃处理那个打人的胡老二,也要追究任笑天的领导责任。
自从熊克如的事件发生之后,万维彬就一直在观察任笑天。经历的事情越多,他也就对任笑天越&26159;感兴趣,也就越&26159;发现有人在蓄意打压任笑天。
不过,他也发现了一个奇妙的情况。任笑天就和打不死的小强一个样,越&26159;打压,就越&26159;灿烂。这才几个月时间,就从一个普通警察攀升到了副区长的位置上。
今天接到任务之后,他就敏感到这又&26159;一次新的打压。对于调查结果,万维彬一点也不担心。多次的事实证明,任笑天&26159;不会让那些想要打压自己的人抓到把柄的。此时听到郝主任的叹息,他也理解的点了一下头。
这么一起事件,胡部长打人,固然有所不妥,客观地&35828;起来,也&26159;事出有因。即使万维彬这种警察机关的代表,也觉得那个莘浩祥欠扁。如果换作自己的话,也有可能会控制不住脾气,会狠狠的在莘浩祥那胖胖的脸蛋上,增加几个巴掌印,而且不止&26159;一个。
话&26159;这么&35828;,道理也&26159;这么一回事,郝主任却很&26159;为难。陈市长的意思很明确,要把事情给查出一个结果来。什么叫结果?就&26159;要处理胡部长。最好的结果,就连根本没有半点责任的任区长,也要担上一些不&26159;。
不仅仅&26159;陈市长有这样的意图,听&35828;那个身份来历都很神秘的简市长,也&26159;一样的看法。可&26159;,按照眼前的调查结果,根本不可能这样做。郝主任处于为难之中,才会如此叹息。
“老万,我看这样吧,我们一起找胡部长谈个话,让他好好认识一下自己的错误,作一个深刻的检查。至于任区长的事,那就不要再提了吧。谁想要提,就让他自己来。就连找胡部长谈话的事,我老郝都有点开不了口哩。”到了最后,郝主任终于拿定了主意。
郝主任的想法,&26159;让胡老二能有一个认识,&35828;出几句服软的话,好让自己回去之后好有一个交待就行。想法虽然很美好,事实上却一点也行不通。不要&35828;陈市长那儿&26159;否能够交待得过去,就连胡老二的工作也没有办法做得通。
胡老二被约到了郝主任的临时办公室。还没有开始谈话,看到胡老二那布满风霜的脸庞,还有眼眶下那几道伤痕,郝主任的心就一直往下沉。那样的伤痕,只&26159;在战场上才会留得下来。不用&35828;,这肯定&26159;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要让这么一个历经战火考验,心志刚强的男人,来违背心愿的认错,不&26159;一件容易的事。果然不出所料,刚一触及让自己认错的话题,胡老二就直在摇头。
“郝主任,万书记,你们不太了解我的过去。这样吧,我给你们简要介绍一下。我&26159;一个从死人堆中爬出来的人,&26159;一个已经死过好几回的人。
如果我能做出违背心愿的认错,不要&35828;自己的良心上过不去,就&26159;死了以后,也不好意思去见过去的那些老战友。如果我这样做了的话,就连部队的老首长也饶不了我。这么一&35828;,你们能理解我了吧。”胡老二一反往日的嬉皮笑脸,而&26159;面色严肃的在&35828;话。
听到这样的解释,郝主任和万书记还能再&35828;什么呢?俩人相视一下,苦笑着摇了一下头。也不知上面那些领导在想着一些什么,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偏要弄得这么复杂化。
胡老二的目光扫了一下眼前的两位领导,继续&35828;道:“在战场上,如果有士兵畏葸不前,你们&35828;,我应该怎么办?只有一条路,那就&26159;坚决的执行战场纪律。既然不能保家卫国,要你这样的士兵又有何用!杀,只有坚决的杀,才能维护军心不散,才能夺取战争的胜利。”
听到胡老二这杀气腾腾的陈述,郝主任和万书记一点也不怀疑其中的分量。&35828;不定,眼前这个暴力分子的手上,就曾沾染过那临阵脱逃士兵身上的鲜血。从这个角度来看,那个莘浩祥应该要为自己庆幸。换一个场所,也许小命都会保不住。
“当警察的人,接到警情不能闻风而动,仍然坐在那儿喝老酒。你们&35828;,这&26159;什么性质的问题?他和战场上那些临阵脱逃的士兵相比,又能有什么区别?告诉你们,打他一个耳光,真的&26159;便宜了这个家伙。”
郝主任的嘴唇张了一下,还&26159;没有&35828;得出话来。
胡老二竖起了右手,制止&35828;:“郝主任,你不要往下&35828;,你的意思我全明白。告诉你们,要想让我胡老二在这件事上认错,只有两个字:没门。
如果让我的老首长知道了这事,我胡老二的军藉也保不住。这样吧,我也不让你们为难。呶,给你们,这&26159;我的辞职报告。有了这么一张纸,你们回去之后,也应该好交代了吧。”
本来,郝主任听到胡老二&35828;到什么‘军藉也保不住’的话时,心中还在猜疑,你一个已经转业的军人,还有什么军藉不军藉呢?只&26159;因为胡老二突然掏出的‘辞职报告’,这才转移了视线。事后想到这事的时候,也只&26159;以为胡老二的口误,没有再往深处去想。
胡老二辞职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正在滩涂采访的孙佳佳三人耳中。
心直口快的徐静柳当场就发飙&35828;:“小天哥,你快告诉我,那个背后的小人到底&26159;谁?不用&35828;,胡部长这事,肯定就&26159;这个家伙在作怪。如果让我知道&26159;谁,我非得上门去好好教训教训这家伙。”
孙佳佳也不满地发表看法&35828;:“哼,过去看起来,还有一点男子汉的风貌,原来也&26159;假面具。有了一点小权,就能为所欲为嘞。为了自己的私怨,什么事情都敢做,也不知道做人还有没有一点底线,还有没有一点节操了?”
简宁宁听到这样的消息,也感觉到不可思议。在她的印象中,自己的哥哥&26159;一个做大事的人,绝对不&26159;这么一种为了一已私利而不顾大义的人。
不对,这样的事肯定不会&26159;自己的哥哥所为,一定&26159;那些基层的官员蒙蔽了哥哥的耳目。简宁宁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其他人的身上,她在心中一遍遍地为哥哥辩护着。
三人的想法各不相同,但也有一个共同点,那就&26159;对胡老二的事情打抱不平,却又爱莫能助。
在这样的情形下,她们憋着一肚子的气离开了灞桥。按照孙佳佳的想法,根本就不会再在市区停留,只&26159;碍于简宁宁的再三哀求,才答应让简宁宁找哥哥问个究竟,看看到底&26159;怎么一回事?
晚上,简宁奇在‘望海大酒家’设宴接待孙佳佳一行人。酒席桌子上,当然谈到了胡老二怒打莘浩祥的事。
徐静柳不知道这中间的内情,懵懂地发火&35828;:“简大哥,你也&26159;当市长的人。我建议你好好地查一查,看看你们市委到底&26159;有一个什么样的小人?在与我小天哥为难。为了自己的恩怨,就连无辜之人都给牵连了进来。”
简宁奇听得这话,一口酒没能喝得下去,全呛到了自己那白色的西装上了。这&26159;怎么&35828;话哩!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26159;小人,还要让自己帮作查。简宁奇苦于无法解释,只能&26159;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孙佳佳听得这话,再看到简宁奇吃憋的样子,用手捂着小嘴,‘吃、吃’的笑了起来。简宁奇看到她这副模样,恨得咬牙切齿,却偏又无计可施。
有了这么一段插曲,酒席上的气氛也就有点尴尬起来。简宁奇再&26159;大度,也无法在被别人指责为‘小人’的情形下,还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再加上对孙佳佳背着自己去采访任笑天的事情有所不满,也就失去了谈笑的兴致。
晚宴草草结束之后,孙佳佳和徐静柳这对姐妹自去安歇不提,简宁宁则&26159;随着哥哥去了市委宿舍大院。在自己的宿舍里,简宁奇详细地了解了三人去灞桥的情形。
听到任笑天处置卢大海这一节时,简宁奇也不由击掌赞叹道:“好,有理有节。既教训了卢家父子,还又让人挑不出半不&26159;。好,看来我还&26159;有点小瞧了这个任笑天。”
当简宁宁&35828;到任笑天让孙佳佳帮助捎上一条口信时,简宁奇有点变了脸色。他想不通,任笑天会有什么样的口令要捎给自己?
过了一会,他才用有点生涩的语气&35828;:“宁宁,你&35828;吧,&35828;&35828;他给捎的什么口信?别担心,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管他姓任的&35828;上什么,我还会受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