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义兄的质问,我真得不后悔吗?不遗憾吗?皇家虽从不曾信任我,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值不值得。
正文
驻军在中州城外休整大军,几日后出兵铲除金氏叛军。以召各地藩王入京之名,特地召平秦王相见。
平秦王向来都是风尘仆仆,进了营帐便是一通劈头盖脸得数落。
“我憋了一路了,你倒是说说为何将弟妹让予他人?”平秦王性子直来直去,从不避讳。
而我无奈得看了他一眼说“我和她不是你想得那样。”
“你跟我还不说实话!”他气呼呼得转身冲着和尚“和尚你说!”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个出家人之礼“贫僧不懂俗事。”
“你不懂俗事!”平秦王更是气了,无奈的直打转。“你在南萧的时候,妻妾成群,出门乘车都有姑娘往你车上扔花。”平秦王顺势做出扔花的动作。“你是风流皇子,不懂俗事?”
和尚紧绷着不好意思回道“看来平秦王对贫僧知之甚多呀。”
平秦王朝着和尚扬头示意“你跟在我义弟身边,不该查你呀?”
“那是自然。”和尚应声答道。我这位义兄似乎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头了,便回过身来对着我说“要我说,你已不姓刘了,身上没了枷锁,那”他没说完的话,生生让我逼了回去。
我抛弃皇姓只为赤胆忠心,从未代表我可以弃百姓于不顾。我知道义兄为我委屈,为我感到不值,可值不值得从来都不是这样衡量的。
他叹了口气又接着说“你说他们给过你什么?除了让你立了个破誓,为他们卖命,还给你什么了?”义兄此话直戳我内心,这么多年无论我如何做,他们从未有过信任。赏赐本就是身外之物,但真心只有真心能给。
我垂了眼帘低了头,只听义兄又说“就给了你这么个东西,你还转赠了我。”他掏出了皇兄御赐于我的贴身玉佩仍在案几上。
“这可是好东西。”和尚一眼就能认出此物是帝王贴身白玉。
“当然是好东西,就凭这个好东西,官府给了我一千匹战马。”义兄抬头接着扬言“在我北陈,有战马才能征到兵,我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干起来的。”只听他缓了口气“他是我义弟,更是我伯乐。”
“殿下的朋友,多半也都是帮来的。”和尚感同身受,但话里总带着些许伤感。
我一直没开口,只等着交代义兄紧要的事情,可他抛出的话仍戳我痛处“你就不可惜,你就不遗憾?”
我合了书简,岔开话题“先说正事吧。”
交代了大军出征后的事情,平秦王没搞懂为什么我要他留守中州,直呼带的都是精兵悍将,其他藩王阳奉阴违从不会真心出兵。
“正因如此,才要你守城。”我看着他回道。将召藩王进京之名,叫他来守城的目的告知后,他才明白我即怕被人误会我二人联手起兵,又担心中州百姓和宫中时宜。
本以为再无相见的可能,平秦王硬拉生拽的功力无人能敌,只有我自己知晓终归是逃不过自己相见她的内心,明日即将出征,其实早已习惯有她相送,哪怕是最后一次,也是值得的。
宣光殿的院子里等她出来时,我心里极为慌乱。直到看见已是妇人装扮的她欣喜着走来,我的内心从慌乱开始变得不安。
王妃装扮的她见了我们并未有什么不同,除了往日的笑颜,或许因见一次亲人不易,而更加珍惜。想知道她过得是否如意,想知道大婚那日是否有被为难,想知道的太多,只能在她的眼睛里寻求蛛丝马迹,随后看着她一颦一笑便逐渐平静下来。
只是平秦王从不在乎其他,大张旗鼓得称呼十一,喜笑颜开得亲切寒暄。我本是紧张的,生怕不小心给十一惹来麻烦,但见十一如此淡定便随其进了屋子。
进了殿内,我们团坐案几前,时宜打发走了婢女,还像在西州时一样给我们倒茶,想起她曾说过平日里都是她侍奉师父的,想如今有这样一次机会是如此不易。
可能是私心驱使,可能是关心驱使,我不由自主地环顾殿内,只听时宜说了句“平日里没有外人来,所以乱了些。”
心仿佛瞬间被她暖到了,只有我知晓外人是谁。转身与其相望,终于再次会心而笑。
时宜将茶递给义兄,急性子的他立即喝了一口嚷着烫到了,我们都随即笑笑,仿佛又到了久违的西州。
“师父何时出征?”说笑间,时宜将茶递给我,然后问到了最关心的。
“明日。”我接过茶回道。
“这么快!”只见时宜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垂了眼睛低头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