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然后扶住后背,从上到下,顺着她的脊梁往下摩挲,似乎,那上面有褶皱一样,顺着他一把一把的抹下去,渐渐的,终于不那么僵硬了。
正想有进一步的动作,刘苏悠悠一用力,就摆脱了有力的束缚:“够了够了。”
“不够不够,在飞机场,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应该拥抱你的。就是被刘总那个大电灯泡隔离了,怕你难为情,所以才没动手。这么长的时间呢,应该加点利息。”
她还是挣脱开来,仰着脸问:“他怎么也在这里呢?”
“还问你呢,你为什么告诉他?”
“他是我的领导人,我就顺口一答,根本没想到,他还会专门跑到机场接我,你说,他这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刘苏悠悠为难地说:“这么殷勤,让我受不了”
“你是说,无事业献殷勤——”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下面说出来,就不像话了。”
“他不是一向对你挺好的吗。”
“但是,连司机都不带,一个人去接机,这也太过分了吧。你说他是不是”
“胡想什么呢?!”席况吓了一跳,敲敲她的脑袋瓜子,“不要胡思乱想,说不定,他想把你当女儿了,如果,收你当干女儿,你干不干?”
在24年多的生命历程中,单亲家庭中长大的姑娘,始终独当一面,没有可以依靠的人,面目姣好,却有些中性,现在,有个爱她的、宠他的大男人,可突然变得小鸟依人,也喜欢开玩笑了,也开始撒娇了。
老师这么一问,悠悠想都不想地回答:“新时代了,新千年了,陈规陋习靠边站了,还来什么人干女儿,俗气不俗气啊。上下级关系多好,他是老总,我是职工,各有各的事业,干嘛要当什么干爹干女儿的呢?吃饱了撑的。”
席况无语了,本来想撮合他们父女,对方四季豆不进油盐,无奈地拍拍姑娘的肩膀,看着她的红唇,就像看着玫瑰花的花瓣一样,情不自禁,春心萌动,又一次想把她搂在怀里。
听着他暗哑的嗓音,却分明带着一把火,悠悠有些胆怯,却很坚决地制止了:“老师,我胆小,别吓唬我。就是要维持和发展我们的关系,也总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吧。就像你教我们美术,从素描开始,最后再发展到油画的吧,不要这么急于求成好不好。”
“不好。”席况自然有他的一套理论,“现在都讲究与时俱进,这是一个飞速发展的时代,已经拥抱过了,那只是发展的开始,现在接吻了,是发展的继续,如果没有肌肤的接触,爱情怎么进行下去?怎么能够发展到以后的婚姻?”
悠悠身子一转,离他更远了:“婚姻还早得很,现在就像一粒种子,刚刚才埋进土里,什么时候发芽,什么时候长叶,什么时候抽枝叶,什么时候开花结果,都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慢慢适应好不好”
这是一个改革开放的时代,悠悠还站在改革的前沿,在爱情方面怎么还这样保守呢?看得出来,她的激情已经被点燃,居然还这么冷静,这是什么人?可是,怕惹怒了她,担心她受不了,席况只有作罢,邀请她坐下。然后又滔滔不绝,诉说他的相思之苦。
刘苏悠悠在这里呆不住了,要回自己房间去。席况看她就像即将关在笼中的鸟儿,充满着警惕,也只好答应,送到她房间去:“好好好,都依你。”
然后,他跑到院子里,端了两盆花过来,放在这屋子里,说要美化一下。刘苏悠悠让他拿走,说晚上在房间里放植物,呼出二氧化碳,与人争夺氧气,不利于健康,再说了,明天就要走,没有必要改造环境。
“不是说好了,要多住几天的吗?”
“我根本没有答应,真的急着要赶回去。”刘苏悠悠说,学了那么多东西,光是整理资料就有做不完的工作,还想看看自己的新家。说到这里,想起来了,“买房的钱都是你出的,不管你怎么巧言令色,其实,我只是充当了模特,画是你卖的,房子是你买的。所以,这笔钱我要还给你的。”
席况戏谑道:“哟,发财了?”
刘苏悠悠知道他讽刺自己,就说,房屋拆迁应该有一笔补助,另外也多少带了一些钱回来,学到本事了,还可以继续赚钱,不信买不了一套房子。
席况突然有了危机感:“什么意思啊?我们还没有进住新房,你就要把我撇开了吗?”
“呵呵,我和母亲从来没依靠过男人,”刘苏悠悠笑着说,“我有拆迁费,我能够挣钱,那房子是我的,我要占为己有,省城你有这么大的房子了,为什么还要在湖城买房子?”
这是什么情况?席况有点懵圈,这丫头,不知道那是婚房吗?不知道将来两个人都要住在里面的吗?有必要提醒一下:“什么意思?婚姻应该是男女双方合体,根据爱情组织的家庭,应该是不分彼此的,谁有,谁就应该付出。在湖城买了房,因为我要住进去。”
“这才是你的家。”刘苏悠悠环顾四周,“你家房子很大,房间很多,还住不下你吗?”
“是不小,要不然,你就住到我们家里来。我们家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都是平等的,难道这样的家庭,你不舒服不自在不自由吗?”
她满意地点点头,在床边儿坐下来:“你们家真不错,我很享受,真的,我长这么大,没有享受过这样其乐融融的生活,如果,在省城工作,我们可以,可以在一起生活。但是现在,我还要独自面临许多许多的问题。所以我要回去,那里的房子,就是我的家。”
“可是,我还在大学教书,湖城没有我的工作,只是如果和你成立了家庭,每周我都要去住几天的,所以你的家就是我的家,我为家里买房子,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如果全是你拿钱,我不变成了吃软饭吗?”席况想想觉得憋屈,顺势也坐到床沿上。
她马上站起来了:“我们两个人,一起坐在床边儿上,这不合适吧?”
见她如临大敌的样子,席况无奈地站起来:“不要这么紧张好不好?我听说了,邱海明和你是同桌,难道你们没坐在一条板凳上吗?”
“读高中那会儿,我们是一人一套课桌椅,各人坐各人的板凳好不好?”
席况无语了,只好靠着桌子站着,翻来覆去,诉说他的相思之苦,然后又说,她这一年在国外,没有看到国内的发展,高速公路的畅通,压缩了两地的距离,在长三角经济圈里,城市之间的交往,都没有超过一个小时,所以他去湖城很容易。这一次,本来可以多休几天假的,因为要到京城接悠悠,耽误的时间太长了,所以,还要上两天课,让悠悠再等他两天,然后一起回去,否则不给钥匙,看她怎么进家门?
两个人都站着说话,讨论问题也没那么从容,悠悠就问他一天行不行?但是买房子的问题还是要说清楚,就是两个人住,也是自己住的时间多,他还要回省城上课的。每周双休日待在一起,彼此都留一点空间,彼此呼吸畅通,我们才能完成各自的事业。”
席况无奈地摇摇头,他只有明天再去学校,看看下面几天课,能不能调到一天上完,然后再跟她一起回湖城。
刘苏悠悠同意了,接下来,席况说,他的父亲有军务在身,要出去,母亲要上班,他到学院去,问她一个人在家行吗?
“怎么了?你还怕我把你家搬空了吗?”刘苏悠悠歪着脑袋问。
“什么话呀,你是我们家的女神,父母都喜欢你,加上我,我们全家人都喜欢你,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倒倒时差,也可以看你的书,整理等你的资料。等我等我,等我明天看能不能安排好,后天再回去。”
“尽量后天哦。”
然后两人说说话,各自早早休息。
这两天,刘苏悠悠都在睡觉,觉得睡够了,第二天起个大早,到厨房里,食材作料都齐全,她确定早晨做杂酱面。等其他三人下楼的时候,她已经把什么都准备好了。看着客人在忙,主人都要下厨房。悠悠把他们赶在外面,说她第一天来的时候,享用大家的服务,今天,应该回报大家。
都让她多睡一会儿,她说已经睡好了,再睡头都要睡扁了,所以,要在三位大厨跟前显摆一下,就吃一点炸酱面。然后让他们坐下,也不过5分钟一趟,一碗碗炸酱面就端上了桌子。
四个人一起吃得热气腾腾,一起夸奖刘苏悠悠的手艺,她谦虚的说,这是班门弄斧,前面还有三位高人,以后要向他们学习。
首长又是一阵鼓掌,说各有千秋,以后家里就可以举行厨艺比赛了。
高高兴兴吃完了早饭,席母抢着把碗洗了,三个人一起出去,就留悠悠一个人在家里。这时候,她把旧手机拿出来,恢复了信号,想要打电话,觉得还是有点浪费,毕竟还算异地通话,要漫游费的,只是收拾自己的东西。才发现,没有给席况父母带礼物。他父亲可能不在意,部队什么没有?上次来,席母还给自己煮饺子的,没想到要被席况劫持到这里来。
突然想到带回来的小礼物,那边的电子产品特别多,电动剃须刀还是不错,带了三把,焦安子父亲一把,司文一把。现在想想,年轻人还是给电子表吧。
中午都不回来,有的是时间,家里的作料又很齐全,刘苏悠悠大展宏图,整了一桌子佳肴,等晚上大家都回来的时候,看见八菜一汤,色香味俱全,全家大快朵颐。
当父亲的一边称赞,一边对儿子说:“你还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看,小刘的手艺快赶上我了,你要加油哦。”
席况傲娇地说:“她是我的徒弟,不但有些基础,而且我这个学生特别有灵气,学什么就像什么。”
席母公正地说:“还说学什么像什么呢,她是学什么超越什么,现在,她的手艺都比你强,这样我就放心了,这样,儿子就是到湖城去,也不担心没有菜吃。如果悠悠来我们家,就是他爸爸没有回来,我们也可以吃大餐。”
刘苏悠悠很奇怪,说伯母可能精通淮扬菜,以清淡为主,怎么能适应这么麻辣的?
他母亲就说:“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黑,近辣者我也辣了。这样我们全家才能统一,才能和谐。”
在这么欢快的笑声中,结束了晚饭。席况就说,已经把课调整好了,明天一早就可以动身到湖城。老夫妻两个还要挽留,悠悠说,以后有时间来的。然后就拿出了一把电动剃须刀,这是送给首长的,一个长效保温杯,说是送给席妈妈的,喝水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烫着了,因为能够保温24小时。
老两口都很高兴,一起炮轰他们的儿子,说走南闯北的,回家从来不带礼物。儿子就针锋相对,说父亲跑得更远,也从来没有带过东西。母亲就说,她出差回来,总是带了外面的土特产,儿子带回来的,只有饮料瓶,还都快要喝光了,还是女儿好。
晚饭以后,又是争上游,下游洗碗,这次是席况父亲输了,军官也不含糊,挽起袖子就下厨房。两个年轻人自然到楼上去说悄悄话。
席况看出了刘苏悠悠的鬼把戏,说带礼物的人,进门就应该把礼物送上,这都要离开家了,才把礼物拿出来,是临时拼凑的吧。
刘苏悠悠理直气壮地应对,说根本没想到先进席家,再说了,自己毕竟送了礼物的,就问席况,带什么礼物回来的?他无话可说,反而责怪悠悠,说开了一个坏头,难道以后进他们家,都要带礼物?花钱是小事,浪费精力,真是麻烦。
“不麻烦的呀,你母亲是妇女干部,衣着比较讲究,我每次给她带一件新衣服来,她保险喜欢,这一次没来得及,以后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