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边上记录的男孩子说,小学四年级以后,就进入不同类型的中学了,他学的是……
“正说到这里,厨房伸进了一个脑袋——是特利尔学校的老师,叫弗雷德里克,就是那个教时装画的,居然坐着火车,那么远赶来,只是为了吃一餐饭,也只有他们闲着,也真正是好美食这一口,我实在不能理解。
“上次已经看见你不高兴的样子,就是吃这个老师的醋了?是我在特利尔学院报名的时候,没有选修时装画,他有些不高兴。我说我会画画,然后寥寥几笔,把他画出来了,而且我还给他套的是燕尾服。他们老师一起赞叹,说我画的惟妙惟肖,他也很高兴。所以,虽然我没有上他的课,他还将我介绍给其他的教授。那天真辛苦他了,一个个帮我找,找到那些教授,报名选修他们的课。半个上午,把这些问题一起解决了,还能赶过去上了半堂课。
“他是弗兰克教授的同事,他们关系处得也不错。而且他那么殷勤,当天不但给我介绍了教授,还说要请我吃饭。我第一次跟他见面,人家帮我的忙,我怎么好意思再吃人家的饭呢?所以,我拒绝了,还说等男朋友到了请他吃饭。你放心吧,他就是追我到中国,我也不会对你变心的。现在,他要到弗兰克教授家里做客,我不能拒绝,又不是到我家。
“反正他们是大长桌子,坐得下,厨房有人帮忙,我也不太麻烦。跟你学了一阵子,手艺更见涨呢,做了八菜一汤。他们喜欢吃酥肉,说比他们油炸的猪肉好吃多了,我只是放好了调料,让她们母女们油炸,居然做了一脸盆,他们说留着以后慢慢吃。
“就是素菜,他们也觉得挺好吃的,当天就教给他们糖醋带鱼、酸辣土豆丝、宫保鸡丁这三个菜,弗兰克全家人都说,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家里的女主人说她也会做了,感谢我让他们品尝到美味佳肴,还教会了他们做菜。都盼望着我能够经常来。
“虽然,每天晚上我还在给医生们做菜,但开学以后就没时间了。他们也是双休日,只有礼拜六给医生们做一次,礼拜天到教授家做一次,毕竟还是以学为主吧。
“临走的时候,教授送给我一本书,是女装设计入门,正是我需要的。德国的书都好贵好贵的。教授送给我的正是我想买的,不仅买不起,书店也没有这种书,高兴的翻开来,里面夹着500马克。
“看见我有点惊愕,弗兰克笑着说,这是给我的报酬。我说用不了这么多呀。他说不仅仅是做菜的钱,还有我教他夫人、教她女儿的辅导费。做一件事,有两份收获,我也不矫情了,高高兴兴的收下。
“这一次写得够多的了吧?生日过得怎么样?祝你生日快乐哦!好了,以后说。”
席况看到邮件之后,觉得姑娘有进步,能够多写一点了,但最大的不满足,就是介绍那个弗雷德里克文字太多了,说自己就是看他不顺眼,现在追到不莱梅去,肯定没有安好心,一定要提高警惕。弗兰克不是有两个女儿吗?一定要和她们进进出出都在一起。
他还要打电话给教授,不要那个教时装画的鬼老师到他家去了。
接着,就介绍自己过生日的情况。说他们家的情况特殊,因为父亲经常不在家里,不在家的时候,母子两个的生日都不过,最多早上下碗面条吃就行了。
只是父亲在家里,家中任何人的生日都要过。过生日的情况千篇一律一般早上都是吃面条,表示生命长久,然后两个荷包蛋,表示和和美美。
中午照样吃大餐,做一桌子菜,充分展现他父亲的手艺——因为父亲没有参军的时候,在家乡一家饭店里做厨师,后来才参军的。以后在部队上,又接触了一些其他菜系,所以厨艺越来越好,不是家中人少,差点就让他们吃满汉全席了。
晚上,照理是吹蜡烛吃蛋糕的时候,寄托着全家人给自己衷心的祝福。然后,他就问悠悠,在吹蜡烛之前许了一个愿望,让她猜,自己许的是什么愿望,说猜中了有奖哦。
就在吃蛋糕的时候,父亲才语重心长的说,三十而立,现在事业有成,年纪也不小了,应该考虑婚姻大事了。寿星在向他的父母报告他已经求婚成功,和悠悠迈出了婚姻的第一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心虚。因为当时悠悠并没有很明确的答应了,只说了两个字,表示了答应和他相处,也就是暂时做他的女朋友。说了很多情话,但这不是正规的求婚,没有玫瑰花,也没有钻石戒指,但他相信,这是一个信守承诺的姑娘。
尽管,离婚姻还远,但是为着结婚目的相处的男女朋友,他是铁了心,一定要把悠悠追手,一定要走向婚姻的殿堂。母亲早就见到悠悠,没有那个模特漂亮,但是很真诚,很单纯,善解人意。母亲在妇联上班,树立新时代妇女的榜样,每年评选三八红旗手,领着先进妇女的代表到处演讲,就是要树立“四自标兵”。看得出来,l自尊自强、自爱自立,是个好姑娘,尊重儿子的意愿。也知道他出国是为了心上人,也没有反对。听儿子回国来说,姑娘已经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母亲还暗暗高兴。
听了母子二人的介绍,父亲相信妻子的眼光,不在意悠悠的家庭状况,听说这女孩子那么勤学上进,非常欣慰,说这是个好姑娘,比那个超级模特好,让他一定要珍惜,多多的关心。
最后,席况表达了自己最强烈的不满——问悠悠,为什么每次都不说那两个字,自己可是每次都写上的,现在两个字已经变成了四个字,那就是“想你。十分。”
刘苏悠悠的第三封邮件,写得比较迟,过了三天,因为有一段特殊的经历,耽误了一天时间。
“你想不到吧,我居然当了一次翻译,而且还有收益,这个福利,是邱海明带给我的。
“前天下午,我正在邱海明宿舍里烧晚饭,他提前回来了,告诉我一件事情,征求我的意见。我问他什么事情,他说,今天有人找到他,说是国内的一个代表团,是来德国购买针织设备的。代表团只有四个人经贸委副主任是带队的,副县长是陪同参观的,只有一个厂长是正经代表,再加上一个翻译。
“可是,来接他们的汽车不大,已经有对方的接待人员,只能再坐三个人进去。当然是那三个当官的进去了,让那个翻译自己坐公交车去。
“本来地方都不熟悉,要去的厂家又在郊外,等他们到了目的地,翻译迟迟没有到,居然就走丢了。
“德国针织服装设备厂没有翻译,这一边翻译又弄丢了,说了半天,都等于鸡同鸭讲,谁也弄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不用说选购针织设备了,连吃饭购物都不方便。
“那个经贸委的领导胃不好,到医院里看病也没办法表述,看见邱海明是亚裔人,听他接了一个电话,用的是汉语交流,知道他是中国人,高兴坏了,像见到救星一样,就邀请他去当翻译,还说有报酬的。
“我知道邱海明的心思,不就想我挣点外快吗?他是中国来的,而且德语不错,那个代表团就要请他去当翻译。他说他没有时间,而且对服装又不懂,就让我去给他们当翻译。我说我懂的不是针织服装,他说大同小异,已经和他们说好了,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不管怎么样,遇到同胞都是亲切的,也能了解国内最近的情况,顺便练习自己的德语,何不潇洒走一回?于是就答应了。
“按照他给我的名片,打了个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那边经贸委的负责人,听到我用汉语跟他们说话,高兴的不得了,问我德语怎么样?我说,一般化吧,但是我是搞服装设计的,可能专业用语比医生好一点。对方希望我晚上去见见他们,然后一起共进晚餐。
“我说不必要了,明天早上8:00,我到他们的宾馆去,领他们去参观。
“晚饭以后,我照例坐邦德的车子,一起到了娜塔莉亚那里。第二天早上,邦德送我过去,到了那家宾馆的702房间,里面三个大男人高兴坏了,见了我像见了救星一样。说他们到了这个地方,语言不通,就像聋子哑巴,都不敢出门。我很是想不通,好歹用英语也可以交流啊,他们面面相觑,也说不行,感情都是些土包子?
“我实在无语了,既然是考察,既然是购买设备,起码要有一些基本素质吧。但是他们都是当官的,没有一个是搞技术的,需要什么样的设备?买回去干什么用?一问摇头三不知,难道只是来玩的吗?
“果然,带他们到了设备厂家,看花了眼,不知道问人家什么问题?要买什么样的设备?做什么样的用途?一个二个都讲不清。三个从来没摸过机械设备的人,怎么能洽谈进口设备呢?就是他们的翻译没有走丢,这一趟也是空跑了。
“最后只有厂长自我解嘲‘下回带个懂行的来。’真是丢中国人的脸。我也学着外国人的模样,耸耸肩膀张开手,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姿势。
“好了好了,这次说了点新鲜事吧。若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l结束了她的这一份的邮件。
席况的回信从来不过夜,也针对这个现象,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他说,这样的情况太多了美其名曰的考察,就是公费旅游;美其名曰的招待,就是拿公家的钱大吃大喝;开会只要有个会场就行了,偏偏那些当官的要组织到名山大川,也就是道风景名胜的地方游山玩水;大学里这样的情况也不少,清算一下,哪个学校不欠着国家的债?哪一个铁路局不亏本?哪一个单位没有很多不必要的开支……
古人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优良传统,现代交通这么便利,年轻人也应该多走走,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在德国的这一阶段里,他发现德国人是最节约的,从悠悠身上也看到了这样的优点,仅仅这方面就很值得自己学习。
他也经常出国,那可都是花自己的钱。尽管工资不很高,但画家都有额外的收入,只要参加一次画展,都能够卖出几幅画,收入也就来了。可是以前没有精打细算、勤俭节约的习惯,大手大脚习惯了。
(他不好意思说,就是和冷非谈个不成功的恋爱,前面花了五六十万,后面又被她骗去了12万多,包括悠悠还过去的1万块,也被她偷偷的取走了。)
金钱是人品的试金石。像悠悠这样经得住金钱考验的姑娘,才是纯粹的姑娘,才是高尚的姑娘,才是有道德的姑娘,爱上这样的姑娘,是自己的福气,是自己的运气,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他一定会珍惜的。想到悠悠一直生活在艰难困苦中,他作为男朋友,要对得起心爱的姑娘,以后再不能浪费光阴。也要像悠悠一样刻苦,多多画画,多多赚钱,为自己的小家买房子,为未来的孩子买奶粉……
他已经心中有构思,以特利尔圣母玛利亚教堂为背景,以悠悠为模特,画一幅油画,名字就叫《远古的凝视》……
最后,他总要来几句情话“我对你用情至深,更希望我们的爱情历久弥新。我写这封信的时候,已经是深更半夜,我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伴随着我心跳的节奏,遥隔着半个地球,我们是否和拍?
“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对我就是无尽的夜,我们之间相隔着无尽的路,但愿我的只言片语,能够带去我对你无尽的想念。盼望着,盼望着,心儿飞过万里山河,盼望与你行至梦里。想你,十分。什么时候能看见你写这几个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