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叶苗反正也不是商场的人,人员怎么分流不相干,只是担心张大雷,后来调到男装部去,效益好多了,也不像卖婴儿装那么尴尬,整体来说,也就挣个生活费,但是好歹是个工作岗位,到城里的生活,不就是为了上班吗?如果不能招引工厂来租赁柜台,会分流到什么地方呢?
焦安子果断地做了答复“那就到工厂去。”
到工厂就是做缝纫机,何必到城市来?郝叶苗吐吐舌头“我们家大雷还会做缝纫,人家不会做的怎么办?”
“工厂里岗位多呢,包装工不要多少技术,还有许多打杂的,保洁的,就是食堂都需要人。什么都不能干的,那就辞职回家,一拍两散。”焦安子看着他们的眼神儿,既不愿意回家乡,也不愿意下工厂,其实他们有第三条路的,这就是拿捏他们的地方,于是说“你们家是搞服装的,肯定和其他服装厂打交道,知道还有些什么服装厂吗?”
“我们周边服装厂多呢,这是容易的办的乡镇企业,你们要买他们的服装吗?”
“不是买服装,你们如果吸引厂家进商场,在商场里面设立柜台,有了展销展示服装的窗口,出一点租金,给自己的企业打开市场,这是双赢的局势。”
郝叶苗马上就想到母亲工作的工厂,也就是张大雷父亲的单位,她在那里当保管员,知道厂里积压不少服装,销售员到各个商场去推销,还要求爹爹告奶奶,烧香买磕头卖,如果自己有柜台,哪里要给别人打工?
于是捣捣张大雷“你爸那个厂,也来租个柜台吧,这样就有展示的窗口了,我去当营业员。”
焦安子马上问“你到服装商城站柜台了,我家的服装店怎么办?”
郝叶苗说“还有你爸,还有你妈。你们家快要装修好了,也要搬回来了,上班也近了,也不一定要我卖衣服啊。大雷哥,只要你们家租用一个柜台,我们两个人分头上班,一个上午一个下午,都在一起工作多好。”
张大雷一直埋头吃饭,吃完了才放碗筷,闷闷的说“租用柜台要卖服装的,拿什么卖?老掉牙的设备,老掉牙的款式,那些衣服送给人家,人家都嫌过时了。”
“你不是会改造服装吗,就像悠悠姐那样,把款式改一下,就可以当成时装卖出去的。”“冬天有什么服装?老棉袄滑雪衫,十年如一日的款式……”
那一对小恋人互相讨论着,郝叶苗说张大雷会改服装,这也是个渠道。张大雷说他不会服装设计,过去都是悠悠出主意想办法,他就是改造两件也不好看,不是很好卖。郝叶苗还是怂恿,动员他父亲也来租个柜台,起码能够晓得市场行情,时装走向的趋势,免得像是井底之蛙,只埋头生产,不抬头看路。
她一个劲儿地跟男朋友嘀咕“不管怎么说,你爸虽然现在嫌弃你,他就你一个儿子,你就是他唯一的继承人,总希望这个厂越办越好,还没接手工厂都垮了,你将来继承老鬼呀……”
张大雷也有些心动了家族企业,要传承下去,当然是想越变越兴旺,但是他父亲墨守成规,企业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以后说不定呢还要背上债务,想在城里买房子都没钱。
想到这里,他终于点头了“经理,我也回去动员父亲,也租赁两节柜台吧。”
焦安子大喜,现在,商场都有奖励条例,引进租赁的,列入政绩考核,还有奖金。家里开服装店十几年了了,过去只是从批发商拿服装来零售,和厂家没有往来。联系上东风服装总公司,就得到了不少好处。如果能利用张大雷,找到更多的服装厂家,只要他们愿意来租赁柜台,自己就能多完成几个任务。
她正与司文比拼,那家伙嘴呱呱的,笔杆子有一套,嘴巴也有一套,但是他毕竟不是搞服装的,自己如果胜他一筹,产生招商引资的连锁反映,不仅坐稳了副经理的位置,说不定将来经理位置也是自己的。等邱海明回来的时候,自己减肥成功,变成了窈窕淑女,另外,又当上了商城的领导,管理这么大一个企业,不管从哪个方面,都能配得上那个大夫,抓住了帅哥,坐稳了官位,获得了经济效益,这样才和他匹配。
过了三天,席况才见到了弗兰克教授。
来到特利尔学院,就听说有个教授和他们一起吃晚饭。那个教授以前刁难悠悠,后来又特别看重她,几乎捧在手上,还袒护他们,帮他们说话,让他们能够晚上卖菜,最后还吃上瘾了,天天都来搭伙,虽然交了吃饭的钱,但醉翁之意不在酒,说不定有别的企图呢?邱海明也不能天天守在这里,最多一个礼拜来一次,还没抓到什么把柄。
现在,席况来了,就想认识认识这个假想情敌,却见不到影子了。
他的手艺果然是祖传的,比悠悠更胜一筹。而且,有的是时间,每天一大早就从苔丝亚家出发,赶来给他们烧早饭牛肉粉、酸辣面、龙抄手、汤圆水饺……换着花样,加上苔丝亚,现在有四个人成为他的食客,大饱口福。
席教授包圆了一日三餐,中午晚上不用说了,每天做的菜肴不同。晚上出售的菜规格更高,味道更好。他还做了一些调剂,因地制宜,减少花椒辣椒的分量,口味更大众化一点,由他掌勺,卖出的菜更多。最多的一天,晚上卖了五十多份夫妻肺片,食材只是猪下水,成本低廉、制作方便,四个学生给他当下手,轻轻松松就赚了一大笔钱。
虽然现在是五个人分账,但每个人的收益比以前还多,一日三餐吃的比过去还好,一起感谢席况教授,更加羡慕刘苏悠悠,夸她的男朋友不仅有学问,而且有本事,还有满满的爱心。
刘苏悠悠哭笑不得,仿佛被绑架上了爱情专列,轰隆隆的,不知道要开到什么时候。
席况格外忙,早饭以后就写稿子,整理他的图片。中饭以后他才出去,摄影、采访、写生……五点钟又赶回来烧菜。几个留学生四点后基本没课了,一起在厨房,把所有准备工作做好了,席况上灶台,刘苏悠悠当助手,他一边教,她一边学,毕竟烟熏火燎的,没有过多的交流,老师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学生脸红一阵,也可能是灶台热气熏的,谁也不当回事。
一直到周三下午,卖的菜是糖醋排骨,比较费时间,因为排骨先要油炸,然后再用糖醋烩制,再一盘盘卖掉。席况已经把主菜烧好了,后面刘苏悠悠炒素菜,其他几个人卖菜,他一个人先上楼。
还没有进门,就听见金属敲击的声音,还伴着含糊不清的中国话“开饭了、开饭了。”
难道又来个同胞吗?席况推门一看,桌子边上坐了一个人,三寸长的白胡子拖着,一尺多长的黑头发,披散在肩膀上,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正用叉子敲击不锈钢盘子,嘴里还念念有词。
席况忍俊不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应该就是弗兰克教授!”
“你是谁?”弗兰克毫不客气地打量来人。
“我是刘苏悠悠的中国老师。”他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上,“在大学里教美术。”
这是中德双语的名片,弗兰克马上看懂了,赶紧站起来,也掏出名片,全是德文的,互相交换之后,这才坐下来。
席况盯着对方琥珀色的眼睛,看见眼睛周围只有淡淡的皱纹,脸上的皮肤油光水滑的,于是,毫不客气的问“弗兰科教授,您最多50岁,为什么染白了胡子,要伪装老年人呢?”
“因为我内心年轻,外表苍老,不成正比,形成反差,是不是更有独到的魅力呀?”弗兰克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眼前的中国教授,年纪尚轻,一双眼睛特别日锐利,那衣服也特别刺眼,血红血红颜色的毛衣,上面还有一支黑色的玫瑰,也微微一笑“你的容貌和你艳丽的服饰也不成比例啊。”
这是讽刺自己不英俊,还是讥笑自己不会穿衣服吧?席况也不示弱:“衣服颜色表示我热血喷涌,黑色的玫瑰即将破土而出。”
看来,这是来追求中国姑娘的。弗兰克又敲敲盘子“小伙子,你来迟了,用你们中国话来说,叫名花有主,你是不是爱错了?”
这是不是暗示着,他已经获得姑娘的芳心了?席况坐下来与他对视“虽然,一家有女百家求,爱是没有罪过的。但是在文明人之间,也讲究个先来后到啊。难道是弗兰克教授先到的吗?”
原来,这个中国男人对我有敌意呀,弗兰克哈哈一笑“你们中国有一句话,‘美人与美食不可辜负’,但我只是冲着美食来的,我说你来迟了,是已经有一个漂亮的小伙子捷足先登了。”
原来如此,席况放心了“呵呵,他是代替我实施障眼法的,现在我这个正主来了,不信你看看,以后他就来的少了,甚至不来了。”
对方也打呵呵“这么说,你是刘苏悠悠的男朋友?现在是来保护她?”
“是的。美好的事物总是令人垂涎,我担心有人觊觎我的女朋友。”
“是吗?不要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我,她是我的好学生,我很爱护她,不是爱慕她。”
席况问得很犀利“我不能不怀疑,一个教授,天天要到学生这里来吃饭,难道你没有家室吗?”
弗兰克坦然回答“当然有啊,我的家在不莱梅,所以我每周都要回去的。”
“你们也是每周双休,但你却超过三天假了。”
他正色回答“想调到不莱梅大学,所以多在那边儿呆了几天,今天才来。平日里,吃不惯食堂的饭菜,每天到我的学生这里吃一餐饭,还交了伙食费的,也没有占便宜哟。”
这么一说,席况更放心了,但是他还是说“现在,你就要开始占我的便宜了,因为而今是我烧菜。“
”没想到啊,你们中国人都这么能干,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既然你是老师,我相信,做的美食肯定更好吃了。但我照样交伙食费,就不存在占你便宜的问题。”
“但是,我想占你的便宜。”席况不想就这个问题谈下去,刚才听到一个信息,弗兰克教授在联系调动,就问他要调到哪里。
他说,不莱梅大学也有服装专业,想调到那里,就能和家人每天一起吃饭了。
席况就问他,不莱梅大学的服装专业怎么样?他说,这里是大专,那边是大学,当然比这里强得多。他己在这个地方工作多年,从讲师,到副教授,到现在转为正教授,才有资格到不莱梅是那边要求更高,这边只是口试,那一边还要笔试、还要面试。”弗兰克马上就明白了,“那边去。那边学校大,师资力量强,教学水平高,这一学期结束,就可以到那边任教了。
“不莱梅大学收插班生吗?”
“当然会收的。只你说占我便宜,是要我开后门?”
“凭着刘苏悠悠的能力,你说她需要开后门吗?”
席况的小眼睛精光四射,看得对方心里发毛。
他说“我什么时候说过她没有能力呀?在我教授的学生中,她是最棒的一个。你不知道,她给石头做衣服,惊艳了全班同学。如果允许我带一个学生去,我一定带上她。”
“不需要你格外关照,只是帮我打听一下,什么时候考试?需要做哪方面的准备——”
“本周回家,我带你到不莱梅大学去一趟!”
“ok!”两个教授击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