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文年轻气盛,才不会那么好说话呢,拿出合同,往她面前一拍“你签的字的,你就要负法律责任。”
女人胡搅蛮缠“当初刘苏悠悠不也是签了字的吗?为什么就可以取消合同?”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样不要脸的。司文冷哼一声“那也要问问你们自己,不是你要她撤销合同的吗?因为你要接手。现在,你能找到一个替死鬼,为你接手,你也可以走人,有本事也出国呀!再说了,跟你签合同的是罗墨,支持你的是曹幽香,你再找他们去呀……”
说的对方哑口无言,正在这时,接到焦安子电话,通过悠悠,他们早就混的烂熟,听说悠悠要他发邮件去,又是高兴又是生气。高兴的是,悠悠在大洋彼岸还想着联系自己,不高兴的是,临走也没打个招呼,这么长时间才来联系,真不够朋友。
马上就问什么事?发邮件说什么?焦安子说,什么都行。
司文答应了,马上就喊来了吴天明,把撒泼的女人弄走。立即上网,给悠悠发了个邮件
“悠悠啊,
你就是我的白月光,
你就是雾霾中的金太阳,
有话你就说,
有屁你就放,
没话没屁不要讲,
哥哥正忙。”
古灵精怪的家伙似乎在眼前挤眉弄眼,刘苏悠悠“噗嗤”笑出声来,打断了那两个外国人的方言,她赶紧捂住嘴巴,抱歉的看着他们。就像看见春花烂漫,两人突然惊艳。
“中国姑娘笑起来真好看。”娜塔莉亚惊叹道,蔚蓝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霾。
这个保加利亚姑娘警惕的目光,让刘苏悠悠心里不舒坦,当然看出来了,罗马利亚小伙子将是她唯一的依靠。
“你们说你们说,我的另一个追求者开玩笑呢。”刘苏悠悠摆摆手,想起要交代的问题,心情沉重,手指也不那么轻松,敲打键盘缓慢许多。
“你忙你忙。只是麻烦你转交一份附件,给姓罗的找点不痛快。”
给司文简单两句话交代后,就建立一个文档,专门膈应罗墨
“罗副主任,现在应该这样称呼你了吧!
“听说你领证了,什么时候办喜事?我好送一箱可口可乐做礼物。你嫌弃那么多年的女人,她如愿以偿了,如果你觉得可口,就是现在的味蕾癌变了。
“你穷追不舍的女友得到解脱,实在可乐首先是看清了你的为人,一个言行不一、表里不一、说话的巨人,行动的矮子
“你改革开放的豪言壮语,已经成为你临阵脱逃的布;你趁人之危死缠烂打,不惜恩威并用,逼迫在死亡线上挣扎的危重病人,让她立下遗嘱,答应把女儿嫁给你,这种欺骗行为,让你的光辉形象蒙尘;你一面收集所谓的‘罪证’”,一面又出卖那些举报人,来讨好你的追求对象,这样的两面三刀,符合你的身份吗?你在危险当头之际,却把理当保护的人推了出去,明哲保身,实在是枉为男子啊;你用小恩小惠收买人心,使用你欺骗号高压锅,妄想生米煮成熟饭……
“你失算了,因为我情商不够智商来凑,无福消受你的人性丑陋。不要浪费我的善良,你的口是心非,你的故作镇定,你的虚张声势,你的背信弃义,都只是生活对我的打磨。我的口头应允,只是对你的考验,说实话,把你当成余生命运的合伙人,那将是我最大的委屈。你自动出局,我满心欢喜。
“别了,罗墨,祝你新婚不快乐!”
写完了这些文字,刘苏悠悠松了一口气,作为附件发给司文,
回头看两个东欧人,还在那里继续谈论,神色黯淡,时不时的保加利亚姑娘还在擦眼泪,的确也是够悲惨的,不想打扰,有这个机会用笔记本电脑上网,那就再跟闺蜜写几句吧。
“姐儿们,够朋友,这么快就把司文联系上了。找他也没有别的事,就是让他转一封邮件——写给姓罗的一封信。千万别想歪了,我绝对不会对那个家伙吐露衷肠,也不会向他求助的。也转给你看看。实不相瞒,我写信就是骂他,全篇写下来不带一个脏字儿,但就像一根根鱼刺,卡在他喉咙里,让他吞不下吐不出。除了电话,我没有姓罗的联系方式。我当然不可能打电话,我也不想听他狗嘴里吐什么象牙,这人就是表里不一,哪怕口吐莲花,那莲花也会变成臭臭的霸王花。我也不想要他的邮箱,骂人要当众骂人,打脸要当众打脸,不仅疼痛,而且丢脸。骂给他一个人听,皮厚的人也可能并不在乎。我让别人转交,司文交际圈儿很大,又是个大喇叭,哪怕他不说,姓罗的也惶惶不安,担心他往外面说,因此惶惶不可终日,我祝他新婚不快乐,是不是轻而易举就实现了?
“我也不多说了,司文从务虚到务实,肯定不容易,抽点时间帮帮他。
“问候你父母好!
“不要成天往娘家跑,也尽可能在我家多住住,你要回家住,把小丫头也带回家住,免得他们孤男寡女的相处,容易犯错误,千万别忘记了,监管着那两个小青年别干坏事啊。
“明天一早,我就要去什么格格公司了,但愿在那里能获得真才实学。
“现在有时间,又借到电脑能够上网,就像个老家长一样,絮絮叨叨说这些,真是啊,树老根多,人老话多,不要嫌我老婆子啰嗦。
“不说了不说了,最后给你一个遥远的拥抱!”
写完动动鼠标,邮件发出去,这才转过身来,很有礼貌的问安德烈夫,问他是不是还要用电脑。小伙子摇摇头,让她多用一会儿,真要不用了就关机吧。
刘苏悠悠退出网络,关了电脑,然后还给主人,道谢之后,就说明天要起早,现在自己回房间去,需要早点休息。
安德烈夫马上站起身来“我明天早上送你吧!”
娜塔莉亚蓝色的眼睛流露出几丝暗芒,跟着也站起来“我和他一起送你。”
“不要不要,听说离的也不远,我叫个出租车,一车子就到了。安德烈夫既然也想去学习,一早还要到特里尔学院去,既然都是这个专业,将来也会有重逢的机会。”见娜塔莉亚眼睛死盯着罗马尼亚小伙子,心想,在保加利亚的时候,他们只是生意上的伙伴,可是一旦家破人亡,娜塔莉亚已经无路可走。安德烈不愿意承担照顾的责任,能够几千里路找过来,既然是有情有义的人,促成他们,也算是成人之美。
于是,刘苏悠悠拉着娜塔莉亚的手,情真意切地说“我理解你的痛苦,除了安慰也不能帮你什么,好在安德烈夫是个重情义的小伙子,忠诚可靠,你们互相帮助,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现在天不早了,就让他送你回学校去吧。”
娜塔莉亚十分感激,看向小伙子的目光更深情,安德列夫有点惆怅,也只有点头。
刘苏悠悠回到自己房间,关门洗澡睡觉,还没有完全入睡,就听到敲门声,她在这里没有别的熟人,猜也猜得到,可能是安德烈夫。果然,敲门的声音没有应答,然后就是喊话,开始说的德语,后来又说的英语,那意思都是一样能不能开门,两人再交谈一下,明天早上,他可以送她去报到。
刘苏悠悠心静如水,装着睡着的样子,始终没有开门。
深秋的特里尔黄叶纷飞,静谧的街道、古老的建筑、时不时掠过古色古香的哥特式建筑,更增添一份异国风情。
小车行驶没有多久,就把粉墙灰瓦的房屋丢掉了,前方是起伏的大片田野,阡陌无际,沿途许多葡萄园。想起了在师大学德文的时候,有同学就笑着说“德国就是个大农村。”
进入这片土地以后,才发现所言不虚,果然很少建高楼大厦,多的是小镇风情,人少地多,说是个农业国,工业又那么发达,总而言之,比起自己国家的东部,没有那么繁华热闹就是。
这不,汽车开了许久,看见的四周全是庄稼地,好不容易看到一片房屋,也全部被田野包围了,几栋平房,围成一个大大的四合院,就是她的目的地。
小车到了大门口,院门挂的牌子显示的就是格格公司。钢铁栏闸的大门徐徐打开,没有门岗,但有人控制。出来一个小伙子,瘦瘦高高的,尖尖的鹰钩鼻子是最显著的特点,面无表情,说话的语气也冷冰冰的“你是派来的机修工吗?”
刘苏悠悠吓了一跳不是计较态度,冷淡疏离,是德国人一贯的交际之道,她已经见怪不怪。在就读的大学里,汉斯的热情,源于他对中国书画的热爱,席况送了他一幅图画,才对自己诲人不倦。百福公司车间主任那么热情,是含有欺骗的因素,对于一个机修工,也算不得失礼。
可是可是,自己怎么变成机修工了,难道又受骗上当了吗?那一句话像冰雹一样,砸得她晕头转向,倒退一步,赶紧招呼倒车的出租司机“等一等,送我出去。”
“不是机修工?你来干啥的?”勾鼻子不动声色的问。
她这才站定,说“我来自中国,是来学服装设计的。”
“哦。我叫麦登道夫,是这里的经理。跟我走吧。”
还以为那是地名哩,原来是负责人的名字,看来找对了。见他转身走进院子,刘苏悠悠这才付了司机的钱,见他开车出去,大门自动关闭。刘苏悠悠带着行李,在院子四处打量,看见他站在西边那排房子跟前,推开一扇门,冷冰冰的说“你就住这里吧。”
悠悠带着行李进去了,房屋高大明亮,家用电器样样齐全,床铺也干净整齐,就像宾馆的单间一样,环境不错。她放下行李,朝着经理颔首“谢谢经理。我下面干什么?”
“休息。”他转身就走。
“哦不,我是来学习的,还是抓紧时间吧。”她追了上去。
经理站到院子当中,介绍道“北边,是厨房、食堂、卫生间;东边,是办公室、是会议室、是仓库;南边,是几个车间,我们先到那里去。”
但愿不是机械设备车间。刘苏悠悠进去一看,车间很大,设备很多,在百福公司看见的机械,这里也应有尽有,恍惚了一下,担心别又走错了。可是大多数机器上都有人工作,现正在缝制清一色的外套,十五六个人在成衣,其余的有的打眼、有的钉扣子、有的锁边、各司其职,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服装生产厂家。
最后一道工序是整烫。和国内生产不一样,国内烫衣服,是平铺在案板上,熨斗从上往下推压,这个地方却把衣服挂在人体模具身上,工人拿着熨斗,熨斗喷出蒸汽,90度垂直,对着服装“扫描”。这大概就是听说过的“立体整烫”吧。果然先进。
再看那衣服是女装,清一色的驼色毛料,风衣式外套,半长不短,简洁大方,非常有型,大约是设计的新款吧。随意又不刻意,大方又很典雅,时尚中带着传统,这就是设计的较高的层面吧。
刘苏悠悠看得入迷,直到身边响起经理的声音“看好了吗?”
回过身,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站在一旁,对她点点头,伸出宽大的巴掌“我叫克丽娜姆,这里的车间主任,欢迎你。”
车间里宽大明亮,冷冰冰的机器很多,寥寥数的过来的几个人都忙自己的,最多只打量来人一下,就再也不理睬。
经理始终冷冰冰的,站在另一侧,冷冷的说“从现在起,你就听主任的,按照要求做。”
相对来说,车间主任胖胖的脸颊上,还有一点温度,刘苏悠悠受宠若惊,也伸出手去“主任好,我叫刘苏悠悠,希望在这里学到服装设计。”
“那是下一步的事,现在,你要先学会缝纫。”主任把她带到一台平缝机前,先学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