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看看身边的这个领导,还端着架子呢,又对他进行了反击,“你的单位也不小,你的职位也不低,有那么多的同事,有那么多的下属,你为什么只喜欢刘苏悠悠?”
两个男人的对话一直延续到服务站,刘苏悠悠真的很疲倦了,睡着没有醒。席况给车子加了油,罗墨去了厕所,看见他出来,却站在厕所门口打电话,半天不上车,突然心一动,朝着厕所那边儿喊了一声“你自己找车回去吧,我走了——”
一踩油门,小车像是离弦的箭飞逝而去。
一直进了市区,席况才把悠悠喊醒,问她往哪里开?
她睁开朦胧睡眼“到了吗?”
席况回答“是不是送你回家?”
“罗副总经理呢?”
“他提前下车了。”
刘苏悠悠觉得奇怪,还没有问,手机响了,接通电话,听出是罗墨的声音,还有一些诧异“你怎么提前下了?”
那边暴跳如雷“哪里是我要下?是你那鬼老师把我扔下了。”
她扭头看看席况,他耸耸肩膀,做了个鬼脸,就知道这是故意的了,只有问自己领导在什么地方?听说他还在服务站,等公司的小车子返程,觉得这只是一次玩笑,趴在沙发背上戳下席况的后背“席老师,想不到你这么调皮。”
“生活如果没有情趣,与动物又有什么两样?”席况哈哈一笑,完全放开,按照悠悠指引的方向,向她家里开去。
刘苏悠悠给闺蜜打了个电话,说马上到家了,要他们多煮两个人的午饭。
电话里尖叫声传过来“啊——你总算回来了。我可是忘穿秋风哟。”
“只有望穿秋水的,哪有忘穿秋风的?”
“秋风穿堂过,你不就回来了吗?”跟着,焦安子问了一句,“是那姓罗的帮你接回来了吗?”
“你比八卦还多一挂,十几分钟以后你就知道了,不要太惊喜啊。”刘苏悠悠眨眨眼睛,睫毛弯弯,忽闪忽闪的,跟着身子前倾,对席况说,“马上你就要进入我们贫民窟了,要有思想准备哦。”
从后视镜里也能看到她俏丽的模样,这正是他最喜欢的地方这个姑娘,把刚与柔恰到好处地结合,端庄却不古板,妩媚而不失流于阴柔,一不留神,就透露出一股寻常女子没有的坚毅和果敢。
刚才两个女孩子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看的见对方的表情,还是扭过头去说“听得出来,你的闺蜜对你的领导也不满,你为什么还执迷不悟呢?”
她淡淡一笑“席老师,我们现在不说这问题好吗?最少,我还有一年也不谈这个问题。”
“那我就等你一年,等你想谈这个问题的时候,一定要最先找我谈哦。”
刘苏悠悠叹了一口气,心中郁闷,现在真的不想谈这个问题,为什么一个二个的男人都盯住自己不放呢?进入僻街小巷,她指挥着席况左绕右拐,车子终于到了自家门口。
看到开车的是美术老师,焦安子张开的大嘴巴能塞进一只鸭蛋“席老师,你怎么来了?”
“我开车送你的闺蜜回来呀,怎么了,不欢迎?”席况看着破破烂烂的小房子,心里直犯嘀咕,没想到城市居民还住着这样的房子,而这样的房子里走出了这么优秀的大学生,真是寒门出贵子呀。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焦安子把老师引进门,又是倒茶水,又是打水给他洗脸,一边还给他介绍房间里的两个小青年,“这是悠悠的同事张大雷,这一个是小张的对象郝叶苗,我们都是悠悠的房客。”
刘苏悠悠提着自己的行李跟在后面,跟着就说“你呀,鸠占鹊巢,好意思说自己是房客,你交房租了吗?”
“我给你看房子,还要我交房租吗?为迎接你回来,还摆了接风宴的。”
张大雷把刘苏悠悠的行李放在卧室里去,让老师坐下,另一个姑娘就从厨房端上的一碗一碗的菜,家常便饭,多的是素菜,只有红烧肉一样荤菜,那就是他们聚餐的佳肴了。
把老师安顿好坐下来,刘苏悠悠好奇地问“席老师,你是专门送悠悠回来的吗?”
席况脸朝着悠悠问“你说呢?”
刘苏悠悠不好接话,只是说“哎呀,一个荤菜,就这样迎接我们老师大驾光临?这也太简陋了吧。大雷,辛苦你一下,到饭店里炒两个菜来。”
席况一把拉住要出门的小伙子“我又不是来这里来赴宴的,粗茶淡饭保平安,就这样吧,大家坐下来吃。”
“老师,我们,我们不知道您要来。”张大雷话不成句。
焦安子纠正道“不仅仅是老师,还是教授。”
郝叶苗正好盛了一碗饭来,双手捧着,恭恭敬敬的放到席况跟前,然后搓搓手“哎呀,我的妈呀,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活的教授。”
“难道你以前看的都是死教授吗?不会说话,一边儿去。”焦安子踹了她一脚。
“都是在电影电视里看到的,不是真的。”她发现自己又说错了,吐吐舌头躲开来。
“都坐下吃饭吧,我正饿了。”席况自嘲地补充一句,“教授教授,越教越瘦。还是你们这里热闹,几个年轻人住在一起,互相帮助,互相照顾,友谊天长地久啊。”
焦安子把悠悠拉着,坐到老师身边“我们不单单在一起搭伙吃饭,我们这是一个小公司,就叫霓裳服装公司,虽然简陋,以后前途无量哦。”
其他两个年轻人,见焦安子对他们挤眉弄眼的,马上明白了,一个人霸占一方桌子,刘苏悠悠没地方坐。席况扯着她的胳膊,坐到自己身边“还怕我吃了你?”
她只有坐下,心中尴尬,没话找话,问他们这一个月干了些什么。
焦安子一个人呱呱地汇报说,最主要帮东风服装总公司销售服装,另外也修改了一些服装,不论怎么说,她那个店的货源充足了,服装商场听说不是那么好“反正,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席老师下午怎么安排?”
刘苏悠悠就说,老师开车来很辛苦,下午就到宾馆去睡一觉吧,明天开车回省城。
席况说,没有必要回省城了,他在回来的路上甩下悠悠的领导之后,打电话给北京的朋友,打听到,后天一大早,就有一班飞往柏林的飞机,已经托朋友买了机票。所以,明天开车直接到京城。
“这么着急吗?我自己坐火车去就行了。”刘苏悠悠也没想到,老师办事效率这么高。
“好的,那我就在湖城玩一个礼拜吧,这里湖光山色风景优美,写生绘画都不不错。”席况不紧不慢的说着,“因为到柏林的飞机一个礼拜只有一班。”
刘苏悠悠慌了“要等这么长的时间?那怎么可以?我又不是回来度假的,只是拿点衣服,明天坐火车去京城就行了。”
“怎么不可以?等你到了京城,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到下一周的飞机票。”席况劝告她,“不是我那个朋友有点权势,你当飞机票那么好买吗?可能火车票都不是那么太好买,还是坐我小车吧,反正我要去看画展,走高速,只是多几个小时而已。”
焦安子答应老师,要助他一臂之力,马上助力“一客不烦二主,既然老师方便,就辛苦他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以后,用优异的成绩回报老师就行了。”
时间安排得这么紧,还有些事情没有做好,于是,悠悠只有答应。让老师无论如何要休息好,赶紧吃了饭去宾馆,只是辛苦老师了。
匆匆吃了饭,张大雷要去上班,郝叶苗要去服装店,两个姑娘跟着车子,把老师送到宾馆里面。走出来,刘苏悠悠说要回去收拾东西。焦安子说不要急,她要去取车子。
刘苏悠悠很是意外“你会开车了?”
“开车到容易,领驾驶证好难哦,那简直是过五关斩六将,你没看我都累瘦了吗?”焦安子拍拍自己圆润的脸蛋,没等闺蜜反应,又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刘总啊,你说的话算不算话?”
那边刘向阳正在公司,开始一愣,听出是焦安子的声音,反问道“我说什么话算不算话了?”
“悠悠明天一大早就要出国去了,你说送她春夏秋冬的衣服,这话是不是还有效?”
刘向阳回答的斩钉截铁“我说过的话怎么不算话呢?你那个闺蜜给我们厂里开了个好头,我们的职工轮流出去推销服装,一个月很有成效,就是为了感谢她,我也要履行自己的诺言。让她来选衣服就是了。”
刘苏悠悠心中真是感动,当初只当他顺口一说,也不好意思真问他要。现在只剩下半天时间,就是在外面添置衣服都来不及了,既然出国去,不能丢中国人的脸,全部带着旧衣服出去也不合适。
焦安子还把另外一件事挂在心上“刘总,不仅仅是衣服的问题,你还答应了过,预付她半年的工资。还记得吗?”
那更不是小事,悠悠想把债务还清,也是顺嘴一说,几万块钱对一个公司来说不是大事,但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天文数字,悠悠觉得是不可能的,却有淡淡的带一点希望。屏住呼吸,就听见电话里传来男人爽朗的声音“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之所以能把企业搞上去,就在于说话算话,你们来吧,选衣服,再签订一个合同,我预付半年工资,¥60,000。”
真可以有那么多吗?刘苏悠悠心怦怦跳。这是一个大问题,母亲已经过世,她欠下的债务还有5万多,自己出去尽管住宿和学费都是西德那边支付,但交通费和日常生活费还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去省城领奖的时候,本来还说坐公司的小车省了路费,半路上发生那样的事情,她悲愤交加,迫不及待要甩掉罗墨,根本不愿意去见他的家长,拼车离开他,一个人付了两个人的车费,多的钱花出来了。结果在学校省吃俭用,一个礼拜都舍不得买一个荤菜。
这几个月赚了一点钱,扣除了路费,不知道还能剩几个?难道,旧债未还,还添新债?能够为公司做点事,不但有收益,也算给别人帮个忙。
本来两不相欠,就是想借钱都不好意思开口,可那刘向阳真是善解人意,不仅不伤害一个姑娘的自尊心,而且表示了他尊重人才爱护人才的善意。
刘苏悠悠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感谢,焦安子加了一点催化剂“刘总真是大方,花这么多钱,你不心疼?舍得舍得,想得到什么?”
那边就说“不多不多,引进人才,一个月1万块钱工资,只要创造效率,我还是吃小亏占大便宜了。”
闺蜜就是得力,三言两语、旁敲侧击,刘苏悠悠不敢相信的事,就板上钉钉了。
她还有些犹豫“我可是与服装商场签订合同的,算是服装公司的人,公司送我出国的,还没有学成回来,就把自己卖到另一家去了,到时候为别的单位服务,服装公司愿意吗?”
焦安子拍了她一巴掌,满脸都是嫌弃“你还舍不得你娘家吗?他们给了你多大的好处?你给他们创造了那么多效率,打开了局面,销售了积压服装,带了个好头,但是他们对你怎么样呢?不但反复刁难你,而且,居然横刀夺爱——尽管这个词不太合适,但是就是这个意思。在我们要出效率的时候,要赚钱的时候,他们居然取消合同,改签他人。你种的稻谷让别人收割;你栽的大树让别人乘凉,你打下的江山让他们坐享其成,亏不亏呀?他们狠不狠呀?太不要脸了!不劳而获的人又有什么好果子吃?最近听说也不怎么样,他们不易,我们也不易,非要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