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不错!弦王令!令上署名是‘风宇’!”阿巴淡淡道,转而向城楼之上的赫连文成说道:
“别人不知这令的来历,我想赫连兄当是知道的吧?”
赫连文成神色微动,缓缓站起,抱拳道:“阁下莫非是沈风,沈兄弟?多年不见你这样子可变得不少呀!”
阿巴哈哈大笑:“我这日子不好过,当然变化不小。不像赫连兄生活美满,依旧那么的容光焕发、魅力四射,一点没变呐!”
他说着随手指了指场边几个仰着头、流着口水,花痴的望着赫连文成的女子,微笑不已。
赫连文成打个哈哈:“看来阁下还真是沈风沈老弟,只不知老弟到此是何贵干?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却粘了这么大把胡子?”
阿巴叹息道:“非是我不以真面目示人,只因刚从一个地方出来,还没来得及打理,叫赫连兄见笑了。至于到此也不是什么贵干,只是那小姑娘良心不坏、于我有恩,我这是上来报恩的。”
他说着随手一指史思乐。
百里宁插嘴道:“沈风大人报恩没有错,但是这场演武事关我国未来、皇权归属,外籍武者是不允许参加的,就算沈风大人有弦王令在手也是不能干涉我国内政的。还请见谅!”
史燕身子微颤,自从阿巴说出自己是沈风后,她脸色一直阴晴不定,胸口急剧起伏,像是心潮澎湃、做着什么剧烈的思想斗争,一直的压制着内心的情绪波动,此刻闻听百里宁讲话,当即回归现实道:
“大司马此言差矣!你应该也知道的吧?钱氏杂货铺乃是我们琅琊帝国最大的连锁杂货铺。分店遍布全国,就是整个的西大陆也有超过半数的国家是有他们分店开设的。且不论沈风大人刚出手的原因是报恩亦或其它的什么原因,首先——
“他与钱氏杂货铺的钱老板是签有协议的,这么多年来大家有目共睹,他一直都是钱氏杂货铺的形象代言人。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讲,沈风大人也是属于钱氏杂货铺的。钱氏杂货铺及钱老板支持我们南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
“沈风大人尽管是外籍武者,但与我南琅却是关系极密切的。他代表南琅出战,绝对没有问题!”
“好,好……”话音才落。南琅一方掌声雷动,叫好声不绝,都纷纷的精神一震,兴奋的叫嚷起来,不住欢呼。
“沈风万岁!”
“钱氏杂货铺万岁!”
“燕皇陛下万岁!”
……
“哼!一派胡言!”
百里宁闻言却是大怒。但是史燕的说法也不是完全的没有道理的。说到底这沈风有没有资格代表南琅出战,根本是边缘性的问题。即可又不可。难说得很,主要还得看赫连文成等宗门一方的意见。
毕竟他们才是国家的真正拥有者。
百里宁想着当即向城楼上的赫连文成等宗门利益的代表者,请示道:
“兹事体大,还请赫连公子及张宗主、赵宗主和诸位代表,明断!”
琅琊国诸宗主及代表沉默不语,对视一眼后纷纷的将目光集中到了赫连文成身上。对于他们来说。无论是史燕亦或百里宁当这个皇帝,他们都是无所谓的,只要确保他们的利益不受损害就可以了。
而从客观上讲,史燕与百里宁的执政能力都是差不多的。只不过因为百里宁运气比较背一点,一篡位成功就连着倒了七年的血霉,天灾**的,是以在百姓中怨声颇大、不得民心。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顺应民心扶史燕上位其实也是一个挺不错的选择的,加之此刻沈风这个全大陆唯一一位无极战者的奇异出现,他们的天平实际上已经都倾到了史燕一边,即——
承认沈风出战的资格,让他继续的代表南琅演武!
但是天堑阁毕竟是他们最大的“老板”,顶头上司,是以在这种利弊并不绝对明显的时候,他们是极乐意将这种决定的权利交由赫连文成这个“少老板”的。并且他们也相信,他们的“少老板”是能够做出正确选择的。果然——
见他们都望着自己,赫连文成略一沉吟,道:“两位陛下说的都有道理。这样好了。咱们首先确定一件事儿。百里宁,你将那块弦王令给我拿上来!”
“是!”百里宁忙躬身答应,亲自小跑着下了高台,往城楼跑去。
赫连文成则转而望向阿巴,提高声音继续道:“这件事儿便是首先得确定你的身份。你若真就是那名震八表的沈风,沈兄弟,那么这件事情就好办了。以沈兄弟的手段,余下两场也不用比了。南琅北琊自今日起一统,史燕出任皇帝。否则——
“哼!南琅一方作弊,你,巴有才当众残杀北琊武者,扰乱演武,这一场比斗同样不需要继续下去了。帝国一统,北琊百里宁出任帝国皇帝。不知尊驾以为如何?”
“哈哈……”阿巴大笑,举起酒葫芦喝了口酒却颇有几分挑逗意味的说,“我没有意见,只不知赫连兄要如何确定我的身份?难不成要下场与我干一架?”
赫连文成笑道:“你的手段我不知道,但沈风沈兄弟的神通我却是早有领教的,若真是沈兄弟到了,我下场岂不自取其辱?我的方法其实很简单,只要你剃光胡须让我一见即可。”
“原来如此!”阿巴点点头,“这种要求也不过分,好吧,我答应了,只是此处却没有剃刀,赫连兄能借把使使么?”
赫连文成笑道:“当然可以。”
说罢转而望向史燕道,“有劳燕皇陛下了。”
“赫连公子客气!”史燕忙起身,遥遥向赫连文成裣衽行礼,随即让手下人准备去了。
与此同时,一路上闻听赫连文成言语心情起起落落的百里宁,也爬上了城楼。将弦王令交给了赫连文成了;北琊一方派出人收拾演武场中的残破尸体;阿巴则将手中长棍一杵,插在地上,又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喝起酒来。少顷——
“陛下!”手下人准备好脸盆毛巾等剃须用具,向史燕请示。
史燕神色微动,竟是一下站了起来,接过侍者手上的脸盆毛巾等剃须用具,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背后炫黑的羽翼舒展,直接的飞下高台,到了阿巴跟前。
阿巴只神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随即起身伸手去接她手里的脸盆剃刀。
史燕不给,只定定盯着他。
阿巴似有些尴尬,调笑道:“燕皇陛下还不松手,难道想帮我刮胡子?”
不料史燕凝视着他。不动声色道:“不错!我帮你!”
“呃!这个……”阿巴不觉呆了一下。
“啊?”
“刚你们听见了么?”
“燕皇陛下要亲自的为他刮脸呢!”
“好羡慕呀!”
……
一时间场边民众已经开始议论了起来。
而钱多多、史有责、林人凤,北琊一方的百里宁及城楼上的诸宗门代表等。尽皆瞠目结舌。张开的嘴巴好半晌合不上。
“阿姐,你说娘这是干什么呀?”史有责不由得走近史思乐,小声道。
史思乐不语,只看着场中两人,忽然的泪水滑落而下,又是哭、又是笑。表情一时有些怪异。
“阿姐,阿姐。你怎么了?”史有责有些吃惊,轻轻晃了晃她肩膀,压低声音叫道。
“哦!没什么!只是风吹进了眼睛里。”史思乐回神。忙擦去脸上的泪,目光抬起,再次看向场中两人。
林人凤眉头紧锁,看了眼表情奇怪的史思乐,眼睛也一眨不眨的盯着场中的史燕与阿巴,手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阿巴一呆过后,眼神有些复杂的看了史燕一眼,转而看向场边大是羡慕的民众和高台城楼上瞠目结舌的人,洒然一笑,点点头道:
“难得燕皇陛下这样的大美人肯屈尊降贵、亲自服务,沈某自然乐意之至。来吧!”
他说着两眼一闭,直接的就又盘腿坐到了地上。
史燕面无表情,轻轻放下盆,优雅的蹲了下去,随即雪白的纤纤玉手伸出,先是用毛巾着水认真的帮他擦了擦脸,然后……
“妈的!”已然交了令回到己方高台的百里宁见状,怒不可遏,气得浑身发抖,不住的咒骂道:
“不要脸,不要脸,史燕这臭娘们忒也不要脸了。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施起了美人计?呸!不要脸的……”
囧不过说也奇怪,他虽然不停的骂史燕不要脸,可心里却隐隐觉得遗憾,遗憾自己是个男人,也没有史燕那样的姿色,否则一定也要这么干的,不,是一定要变本加厉,干得比这还……
“你,是谁?”
“去了什么地方?”
“为什么不回家?”
“为什么会留这么长的胡子?”
“喝酒对身子不好!”
“我也到过东川帝国。”
“我有两个孩子,你呢?”
“谢谢你!”
“他们的父亲叫李作乐,是一个很顽皮的人……”
“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我一直在等他!”
“你到过洛城吗?”
“王家集其实是个很美的地方!”
……
一面温柔细致的慢慢替他刮着胡须,史燕一面低低说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话。可是阿巴并没有回答。于是她的话叨叨絮絮似是成了深闺怨女幽长的叹息。不知不觉,随着遮住半边脸的大把胡子剃落,他眼中有泪滑落,也渐渐的露出了那张广告牌上众人熟悉的脸——
沈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