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谢予卿悠悠醒转,浑身酸软无力。解雨静静坐在其身旁,衣衫尽湿,乌发贴身,蹙眉道:“哼,可以松手了!你说跳就跳,也不让本姑娘酝酿片刻,哼!”
谢予卿心道“这叫礼尚往来!”目光在其曼妙身姿上一扫而过,这才意识到触感柔滑,其柔荑仍在自己手中紧攥,不由得挤出一丝尬笑松开僵硬右手。转头看向左手,却是空空如也,当即问道:“小螃蟹,紫玉剑呢?”
解雨白了一眼,淡淡道:“掉水潭里了,自己去捞罢!将你这呆瓜带上岸,差点累死本姑娘!”不过其心底却莫名感动,紫玉剑掉落亦未将自己松开,难怪挣扎许久未果,不由得揉起左手。
“小螃蟹,为何我浑身疼痛,你却跟没事一样?”
“那是你武功太弱。”解雨嘴上轻描淡写,心底却在说“本姑娘身上也有伤,只有你这呆瓜看不出来!”
谢予卿忍痛支棱起身,四下张望。
只见周遭碎石杂草遍布,潭水三面峭壁矗立,涓涓细流从峭壁中流出,举目望去雾蒙蒙一片不见坠落前那处崖壁,身后则隐约有一条蹊径通往茂林深处,这才相信解雨所言。
瞅着那一泓半亩清澈潭水,却望而止步,转头苦笑道:“小螃蟹,我不通水性,你可否帮我捞出?”
解雨打趣道:“你求我呀!”
谢予卿唯恐其不肯帮忙,抱拳道:“女侠,求你啦!”
“好罢,本姑娘这就去,你且拾些干柴生火。”说罢,解雨放下手中长剑转身步入潭中。
谢予卿自身亦好不难受,便往茂林中走去。解雨盯着其身影消失,长舒一口气,三下五除二在水中脱下衣物,抛向岸边,随即在潭中惬意游水。
大约一盏茶时间,谢予卿怀抱一堆枯木返回,望见解雨在水中徜徉,衣物随意散落岸边,不禁侧首道:“小螃蟹,找到没有?”
“没有!”解雨头也不回道,“将本姑娘衣物烤干!”
“这不妥罢?”谢予卿看到岸边那堆五彩苗服中裹着粉色亵衣亵裤,不禁脸红。
“江湖儿女,何故如此扭捏?”解雨瞟了其一眼,“你心中不想便没有不妥!”
“说得也对!”谢予卿尴尬一笑。自己早已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书生,就该快意恩仇、洒脱坦荡。
“哼,若不是你,本姑娘至于半个月没洗澡?没教你帮我清洗衣裳,已是仁至义尽!”解雨暗道。
谢予卿按照解雨所授钻木取火之法,不断揉搓手中木棍,试了两次将木棍引燃。又依次加入枯草、树枝,火堆火势渐渐旺盛。接着在火堆周围用树枝搭起支架,将解雨衣物铺在木架上。看着自己杰作,谢予卿不禁沾沾自喜,怪不得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一路跟随解雨学到不少经验。
“盯着本姑娘衣物笑什么?”解雨见他坐在火堆旁兀自傻笑,责备道。
“没有……只是庆幸我终于能派上用场。”谢予卿一脸正色道。
“算你有自知之明!”解雨说罢,一头扎进水中。
谢予卿见她潜入水下,猜测应是去寻紫玉剑。暗忖待会解雨上岸,自己也到潭中沐浴,去去身上汗臭味。不过解雨怎么上岸,自己是否该回避,想到此处,脸庞不禁有些发烫。“咳咳,我在瞎想什么呢!慕姐姐因她失手误伤而死,即便仇恨已化解,也只是好朋友,仅此而已!”蓦地脑海里一个声音道“她为了慕姐姐遗愿,不惜一切保护你,还与你结为夫妻,况且她模样好看为人仗义……”“不行,不行,那是假成亲,泪竹还在等我。”那声音讥笑道“别傻了,若她当真喜欢你,何不直接跟你走?”“泪竹才不会这般,你别说了!”“嘿嘿,天下之大,寻一个人无异大海捞针,何况兵荒马乱!”谢予卿奋力摇头,不愿再想。
“呆瓜,你是否偷偷烤野味,不给本姑娘分一半么?”解雨似乎嗅到气味。
“没有!”谢予卿瞬间回过神,看向火堆,惊呼“糟了”,当即一手推倒木架,慌忙抓起碎石泥土掩埋。原来是之前走神,解雨苗服烤干忘记取走,竟着火了。
“你!你竟存心报复我!呜呜!”解雨见谢予卿灭火,定睛一看,竟是自己那苗服烧了几个大窟窿,顿时气急。
“小螃蟹,对不起,我不是存心。”谢予卿眼见那苗服不能穿了,脱下身上苗服,漏出白皙上身,满脸自责,“要不,你将就穿我这件罢。”
“登徒子!”解雨鼓起腮帮,“放在岸边,赶紧出去,不许回头,我不叫你不许过来!”
谢予卿放下苗服当即转身,才走出十数步,身后忽然传来解雨惊叫,不由得回头。却见解雨半蹲于岸边,一手捂住脚趾,面色十分痛苦。而其浑身不着片缕,晶莹水珠不断从其俏脸、香肩、玉臂滑落。谢予卿脸色瞬间通红,两眼发直,呆在原地。
“滚开!”解雨怒吼道,即刻抓起谢予卿那件苗服遮挡。
谢予卿不敢答话,赶紧溜走。
若不是因为自己苗服烧毁着急上岸,脚趾也不至于慌忙间踹到坚硬石子。那钻心疼痛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自己不顾面子龇牙咧嘴叫,那家伙竟然回头,还盯着看,目光还往下移,那眼神似乎在看……解雨不敢再顺着其目光看下去,俏脸已红到不能再红了。此前与之成亲,那呆瓜只当是权宜之计,如今清白之身又被这呆瓜看了。这要是传出去,哪还有脸面见人?不行,他得为此负责!呸呸呸,解雨啊解雨,你胡思乱想什么呢?即便他愿意负责,他一介凡人,娘亲又怎会答应!难道要对娘亲说已与他成亲?
过了一盏茶时间,谢予卿仍未听见解雨动静,不敢回去,亦不敢放声询问。独自在林中胡乱踱步,脑海中却不时泛起解雨那诱人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