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世杰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脊背有如针扎。
明明站在同一个地方,他却感觉自己矮了一大截!
就在所有人屏息凝望傅世杰,看他怎么回答时,李乾突然开口“我媳妇儿没罪吧?”他是看着白青云问的。
【主人,他问这个干什么?】
秦青努嘴想了想我也不清楚,估计是抛砖引玉吧。
【啊?主人是砖头?】
秦青弹了下蛋宝脑袋砖怎么了,你主人是金砖!
白青云没有立刻回答,他看向台下“依大家之见,她有罪吗?”
“当然没有!要不是她,我们还被假县令骗着呢!”
“人小姑娘说的挺好的,你给人家顶罪干什么!傅大人你是不是心虚!”
南阳县本就“民风淳朴”,秦青又搅和了好几次,更大胆了。
最关键是半天的时间把他们搞得晕头转向,信念崩塌,直接开摆了。
管你大官小官真官假官,现在比的是谁帮人民说话!
白青云朝李乾点头示意,心知百姓们是潜意识的向着秦青,更准确的说,他们向着敢于站出来为他们说话的人!
李乾了然点头“既然她没罪,那跟她有同样行为的人也没罪?”
百姓们……怎么感觉进套了?
原本低沉的声音抬高几度,李乾扭头看向台下“燕飞,你不打算把你从哪儿得到的箱子讲一下吗?”
燕飞一怔,不是说好只拿证据不出头吗,怎么把他卖了?!
不过他卖的还算有义气,给他除了个罪名。
傅仕仁豁然转头,全身僵硬。
从哪儿得到的箱子?
不是卫阳和那臭丫头联手?!
如果是那样的话,根本不足为虑。
卫阳还是个黄毛小子,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没经验。
他把官银偷梁换柱,确实出乎意料。
但那又怎样,他没了他爹当靠山,只是奉命押送官银的八品小官!
只要来个更大的官压制,在南阳斩草除根,京师那边儿很好圆过去。
但如果是另有人证就不好说了!
只有物证的话他们可以抵死不认,反正也没人证明他们做过那些事。
大不了上报朝廷,走个程序,几天之后就能放出来。
人证物证都齐了,这小子肯定会当场治他们的罪!
燕飞往前一步,拱手道“禀报钦差大人,草民燕飞,是三年被傅仕仁掳到南阳县的镖局伙计,这位是我们的二当家。”
钱彪抱拳行礼。
燕飞继续道“三年前,我们押镖路上被人埋伏,醒来后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被他们关押的三年里,我们被迫打家劫舍,不服从就得死!为了的亲人,我们苟延残喘了三年,终于,在前几天,我们看到了希望!李兄弟也是被他们抓进来的,就在他到了不久,他们竟然想放火烧死我们!幸好李兄弟才智过人,带领我们逃脱,可他们不单是匪,还是官,遍地是他们的人,根本逃不掉!我们只能鱼死网破,才有一线生机!”
一向处事冷静的燕飞说红了眼,天知道这几年他们多煎熬!
镖局有规定,不得干违背良心的事儿。
他让他们打家劫舍,无异于践踏他们的良心和信仰!
他平复了下情绪,继续道“于是,我打扮成他们的人混进县衙,正好昨晚他有事出去,我便溜进了他的房内找到了那个匣子,交由卫大人处理,可我们还是低估了他的脸皮厚度,事实摆在眼前也不承认。”
大家听得激愤难平,营造了十几年的光辉伟正的形象毁于一旦!
傅仕仁攥拳咬牙,仍旧不认“他说是就是,一张嘴任他怎么说!”
卫阳枪头一动“还敢顶嘴!”
傅仕仁冷哼一声,打定主意死不承认。
只要把事情往上闹,还是会有人保他们!
“不会吧?不会这样都证据不足吧?”
李乾说完秦青又开始了。
台下的人都快无语了,就不能一口气说完?
秦青拉着张仵作道“指使你的人是傅仕仁吗?”
张仵作立马点头。
现在的心情该怎么形容呢,十分复杂!
一个是彪悍到养猪养青蛙的怪力女,她男人更是厉害得离谱!
一个是深藏不漏的钦差大人,但凡选错了,就是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掉!
秦青又问“我没逼你回答吧?没有拿钱砸你,也拿权势逼你。”
张仵作立马摆手摇头。
他感谢她还来不及呢,给了他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简直是再生父母啊!
秦青“哎?我这么说不大好是吧,这不是暗示有人威逼利诱你吗?”
张仵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秦青看向白青云“钦差大人,这是可以说的吗?”
白青云无奈的笑了“没人会阻止你说真话。”
这死丫头!
傅仕仁气的咬牙切齿,刚要开口就被卫阳刺喉警告。
傅世杰攥着拳头,冷声道“白大人,你只让他们开口,不让傅大人辩驳,未免太偏心了!莫不是你们之间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关系?!”
秦青立刻上前“确实啊白大人,不让傅大人说话,搞得跟我们欺负他似的,要不卫大人先松松手?正好我有些事想问问他。”
卫阳迟疑的看向她,却见一旁的李乾看过来,他撇撇嘴,松开了手中枪。
直抵命门的武器没了,傅仕仁揉了揉喉咙,重重的松了口气。
没等他喘匀,秦青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来一沓纸。
“甲申年,南阳县人口共计九百八十一人,收取税银一千八百两”
“乙酉年,南阳县人口共计九百五十人,收取税银一千七百三十两”
“丙戌年……”
秦青念了五六张,台下的人已经听得拳头硬了。
“诶?这每年申报的税收有些不对啊,照大家说的,从五两减到三两,至少得是三千两出头吧,这怎么才两千多,难不成是县衙的人算错了?我看看嗷,署名是……傅仕仁,原来是傅大人申报的啊,那没事了,傅大人这么厉害,肯定不会算错的,肯定是大家交错了,交那么多银子,还得麻烦傅大人重新记账,一记就是十几年,傅大人辛苦了。”
“狗官!你一直在骗我们!”
“那都是我们拼死拼活赚到的血汗钱,这你也贪!你还是人吗!”
“你可真是连夜搬竹笋,损到家了啊你!”
“傅,傅仕仁,你个畜生!——”
十几年来一直相信傅仕仁的老人当场晕厥。
“爹!爹!傅仕仁你不得好死!”
“快,把老人家抬去药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