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谢的,你可真够贪心的,我们其他府城是连一个窦欧钱庄都没有呢,你就想要两个!
铜安府知府也道:“谢兄,你可不能只想着自己,得给我们留点,我们铜安府还有两座铜矿,要是出了乱子,铜矿可就保不住了。”
呸,不要脸的东西,你好意思说这话?!
在场的大人们是齐齐在心里骂了这么一句。
铜安府算是除了临河府、河安府以外,江淮最安的府城,因着有铜矿,皇上是多派了一支军队在矿山看守,一般的匪徒、流民、乃至辖下百姓都忌惮着铜安府的双倍军力,是不敢在铜安府作乱的。
铜安府知府看着各位大人那要吃了自己的眼神,忙道:“铜安府虽然有双倍的军力镇守,可并不富裕,农人照样缺钱交税金。”
所以你们别瞪我,本官也苦啊。
百山府跟玉阳府的知府是忍不了了,求着欧阳先生:“先生,我们两府靠近中州,已经出了乱子,不能再乱了,您老在我们两府开钱庄,帮我们一把吧。”
等我们调任后,您再把钱庄给撤了,我们可不想因着辖下出大乱被抄家砍头。
铜安府知府是个嘴巴毒的,听罢说道:“两位同僚,你们两府可是山匪遍地,这时候让窦欧钱庄把大量银子运去百山府跟玉阳府,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银子刚到两府境内就得被抢了。
两府知府听罢,恨不得把铜安府知府摁倒暴打一顿。
欧阳先生看向两府知府,道:“两位大人无须着急,老夫收到消息,因着直隶出事儿,皇上震怒,已经下令加派军队,以保各府安。”
百山府、玉阳府知府听罢,脸都要抽了,光加派军队镇压有什么用?他们要银子啊!
可银子,还真没有。
欧阳先生道:“老夫跟小窦子能力有限,钱庄只能慢慢开,恕老夫爱莫能助。”
两位知府听罢,差点想跳起来打欧阳浒一顿,可欧阳浒毕竟是大儒,又有个宠了他一辈子的兄长在,他们可不敢对这老头怎么样,只能憋着一口气,问道:“先生,您就不管我们了?”
欧阳先生叹了口气:“不是老夫不管你们,而是老夫没有这个能力……原本税金的事儿,老夫就不该管,可良心实在难安,只能舍弃一身钱财,开了窦欧钱庄。”
“二位大人,对不住了。”欧阳先生站起身,朝着两位知府行了一礼,把两位大人给吓得赶忙退到一边,又急忙给他回了一礼。
此时此刻,在场的大人们也明白了,想要欧窦钱庄救他们,是不可能了。
不过……
欧阳先生道:“诸位大人也不用太担心,皇上不会不管江淮,只要诸位大人撑过这段日子,京城定能传来好消息。”
百山府、玉阳府的知府听罢,脸色并没有好转,江淮其他地方或许能保住,可他们两府靠近中州就难说了。
古知府是安慰他们:“两位同僚,欧阳先生既是这么说了,那定是京城已经有了好消息,两位就先等着吧。”
两位知府听罢,差点冷笑出声,便宜让你河安府给占了,你当然能说这种风凉话!
临河府的施知府也来了,此刻是出声道:“两位同僚,听说中州那边有不少富户搬来两府避难,这些可都是有钱人,又甚至辖地不稳之苦,为了能安稳过日子,他们应该很乐意出点血。”
说完是不管两位知府听不听,起身朝着欧阳先生行礼道:“先生,本府请您出面,帮忙压一压临河府的望族们,让他们捐赠银子,帮着临河府的农人过了这一关。”
施知府也是盼着高升的,不想因为税金之事断了自己的高升路。
不过施知府不太担心临河府会出乱子,一来是临河府富裕,有钱人多,大家伙捐点银子,也就能把这关给过了。
二来是世家、望族多,他们不可能让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乱起来,就是这些人的权势太大了,他一个知府压不住。
欧阳先生道:“晏三老太爷跟老夫是好友,施知府请他出面便可。临河府的世家、望族、富户们有钱有脑子,定会乐意拿出一点银子来稳住临河府。”
晏三老太爷会出面?
施知府终于放心了,笑道:“多谢先生。”
有了欧阳先生这句话,他回去后就能直接去找晏三老太爷,催促他把临河府世家、望族、富户都召集在一起,商量着各家出多少银子的事儿。
施知府的目的达到了,是朝着在场的大人们拱拱手,道:“诸位同僚,咱们江淮是江南的屏障,又是山水宝地,产粮多,皇上定然会保住江淮,诸位无须担心。”
又道:“天色不早了,明少卿还在临河府,某不好在外地太久,明早就得启程赶回去,先告辞了。”
说完是毫不逗留,立刻带着自己的人走了。
在场的大人们是羡慕得不行,这在富裕的府城任职就是好,即使遇上双倍税金这等大事儿,也能轻松应对。
施知府走后,欧阳先生也起身,道:“诸位大人,老夫舟车劳顿,先告辞了。”
说完是带着窦少东家、顾锦安、以及郑县令他们,毫不留情的走了。
只留下古知府应付那些没有拿到银子的知府们。
欧阳先生的心里是不好受的,没有让郑县令他们继续跟着,由阿松扶着,回了先前的房间。
顾锦安见欧阳先生的脸色实在不好,生怕他身子受不住,拿了一瓶方便药给他送去:“先生,这是制药作坊做的养荣丸,您吃一枚再休息。”
欧阳先生点点头,让阿松用热水把药丸化开后,喝了下去。
顾锦安见欧阳先生不说话,很是愧疚,行了一礼,郑重的道:“先生,此事是学生的错,学生不该让您老开新钱庄。”
欧阳先生笑了,看向顾锦安,问道:“你可知,我兄长责骂我最多的话是什么?”
顾锦安一顿,不知道欧阳先生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他摇头:“学生不知。”
“是太好打抱不平。”欧阳先生道:“我年轻的时候,因为打抱不平给大哥惹下过许多事儿,大哥是一边给我收拾烂摊子一边骂我,可我依然不改,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欧阳先生说完,是停了片刻,似乎在回想以前的事儿:“所以即使你跟鸣丫头不求我,我最后也会出手帮忙……这不是你们的错,是老夫自己想这么做。”
要不是他自己想做,安哥儿跟鸣丫头是劝不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