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上一杯一百文的牌子很是醒目,这些人对此视而不见。
他们享受的是酒,钱不是问题。
大唐人现在都富成这个样子了吗?
还是说这酒喝了之后能上瘾,一天不喝就浑身难受,即便是借钱,也要来酒肆尝一口才肯罢休?
卢升也是个资深的商人,对眼前的景象看不明白了。
同时对家主的营销策略佩服的五体投地。
一个少年人,怎会有如此缜密的心思和手段,有时候他很怀疑家主的身份,不简单啊。
大唐人还是有素质的,队排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丝的混乱,开始销售之后,也不会因为酒缸快要见底就疯了似的找店主理论。
大多人甩甩衣袖叹息一声,埋怨两句没有喝到酒的遗憾。
少部分人依然守在酒肆门口,希望能看见大路的尽头,一辆牛车拉着满满一车的剑南春,缓缓而来。
没错,是牛车。
牛车上装的不是别的,正是酒。
这一车酒完全可以正常供应顾客的需求。
酒肆老板说了,从今往后,酒不缺了,大家可以不用排队买酒了,全天候供应。
不过,百姓依然热情不减,根本不听老板的劝解,那些刚走没多久的人,得到风声之后,又回来继续排队。
自从不限量供应开始,排队的人少了,但是,每天的酒依然卖的很快。
因为酒多了,价钱自然就会往下降,价格低廉之后,更多的人能喝得起了,买酒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晚上清点了一下,一天差不多能有一万贯的毛收入,在这个成本低廉的社会,算是收入不菲了。
但是方卓依然面临着经济上的巨大压力。
野人沟的建设在前期需要大量的投入。
虽然有山民帮忙,原材料还是需要钱的,五十户两百人需要吃饭,都是钱。
所以,一个酒肆的产出根本不够。
听着吴忠站在野人沟的风口给他滔滔不绝的说建设进度的时候,方卓的头就疼的厉害。
……
尉迟洪道坐在酒肆里的长凳上把伙计递给他的酒一饮而尽之后,脸上就泛起了红光。
和他那天在长安城喝的那坛子酒没什么区别,辛辣,爽口,回味无穷。
好酒!
酒是好酒,但是,也不至于排队买酒喝啊?
难道坐在这里喝酒和在家里喝有什么区别吗?
“气氛。”
长孙冲一语中的。
没错,就是气氛,一个人在家里喝酒,那叫喝闷酒,失恋的时候才一个人把自己往死里灌。
以后好了,不用举着坛子往嘴里倒酒了,两杯下去,蒙头就睡。
“不会是那小子请的托吧,我怎么看不明白了呢?”
元嘉道“我问你,你喝完这个酒还想不想喝,如果现在让你在喝三勒浆,还能喝的下去吗?”
尉迟洪道前后一想,在心里一比对,还真是,喝了剑南春,再喝三勒浆,小红槽之类的酒,就像在喝水,没有一点味道。
怪不得呢。
“这么好的生意,一天能有一万贯的收入吧?”
“差不多。”
“那你决定投不投?”
程处默道“我第二天就把钱送过去了,你们现在还在犹豫?告诉你吧,人家现在是需要你的帮助,才用投资的方法来向你寻求帮助的。
要是他挺过去了,还要你的钱干嘛?既然认了兄弟,就要两肋插刀。”
一番话惊醒了众人,纷纷打马回家。
都说程处默五大三粗的继承了老程的智商,平时憨乎乎的像个傻子,大义面前他想的很明白,比谁都聪明。
事实也验证了程处默的说法。
当他们把钱拉到方府门口的时候,被拒绝了。
管家黑着脸扔出来一块绢布,上面写着投资者的名单,上面竟然还有太子的名字,裴家的老大裴律师,李家,老程家,还有一些不认识的名字都写在上面。
“怎么办?人家不要。”
长孙冲看着一牛车的钱发呆。
“等着吧,这要是拉回去,我爹非得把我往死里揍,还会说我正事没有,一天天的就知道喝花酒。”
“你说他是不是故意的,咱们两家这点钱放在他的仓库里能压死吗?”
“元嘉,你进去看看卓哥在不在,如果你问一下情况,他家的管家豪横的要骑在老子的脖子上撒尿了。”
元嘉刚要动身,一个仆人从大门里走了出来,无视他们的存在,径直往市集方向而去了。
大门留出来一条缝。
机会来了,你不是不要吗?老子给你偷偷的放下,生米煮成了熟饭,水到渠成。
大门被程处默打开,几个人赶着牛车来到院子里,一看,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于是,把车上的钱倒在院子里,拉着牛车就跑。
躺在中庭小院吊床上的方卓闭眼休息,顾念卿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在给他削水果。
“夫君,他们把钱放到院子里了。”
方卓道“欲擒故纵而已,想要一件东西的时候,千万要沉住气,不要在你的脸上显露出来。
最好的办法就是拒绝他,然后再给他留下一定的空间,我故意关门是拒绝,又让仆人忘记关门就是在给他们机会。
看着吧,他们现在已经赶着牛车扬长而去,你就算是追上去,他们也不会承认那是他们的钱。
但是到了年底分红的时候,他们就会冒出来找你要钱。”
顾念卿撒娇似的说“那我们不给他们不就行了?”
方卓笑道“哪一家都顶着国公的名头,我们惹不起,再说了,你夫君我现在缺钱啊,所以还是要记着人家的好才是,要不然往后的路很难走。”
“行行行,你说啥都行,你看要不要我给爹也说一声?他这些年应该也存了一些钱。”
“老祖宗那里你可以去说一下,但是千万不能和你父亲说,要不然到时候一顶胳膊肘往外拐的帽子就会扣在你的头上。”
顾念卿会心一笑,比划了一个刚学的ok的手势,起身带着小玖坐着牛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