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会找不到他们?
这世上,恐怕就没有江陵找不到的人。
除非是他不想找。
在顾怀海的一番解释下,方氏这才跟着去了方来庆家。
衮氏正搂着孩子睡觉,隐隐约约听到动静,起来一看,差点吓一大跳。
乌压压的一群人。
其中只认识大姑姐方氏,和她的大儿子,霍力。
“赶紧进去把衣裳穿起来,出来招待客人,再去做些早饭!”方来庆呵斥道。
衮氏还懵着,下意识哦哦两声,等回了屋才反应过来。
这货长能耐了,居然敢吼老娘!
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不过,都是些什么人呐?
来她家做什么?
还有,他不是去找方氏吗,怎么把方氏给招来了?
方氏来了,是不是代表着,白天看到的当真是霍窈那个小妖货?
衮氏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穿好衣裳出来,一出来就听到自家男人在安慰大姑姐“大姐,你别太担心了,我白天看到妞妞时,她可好了,穿的也漂亮,人也精神,真的,不信你问我家孩子他娘。”
衮氏只好道“可不是咋地,那一身衣裳,我都没见过,贼漂亮,比富家千金的都好,还有两个丫鬟在她身后伺候着呢。”
相较于方弟弟,衮氏这个女人相对要细心一些,故而看到的也比较全面。
方氏忧心道“要是真有这么好,为什么要把妞妞关起来?”
“大姐,你咋能说关起来呢,谁家把人关起来,还好吃好喝好穿的伺候,专门让丫鬟伺候?”衮氏不屑道,“要我说啊,还是妞妞有本事,不声不响的钓了个金龟婿。”
“你给我闭嘴!”方来庆呵斥道“哪壶不开提哪壶!不会说话就老实去做饭!”
方来庆虽然和方氏是姐弟,但性格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方氏因为是长姐的原因,相对强势蛮横霸道,而方弟弟呢,则相对温和好脾气。
但好脾气的人,一旦发起火来,更是吓人。
眼下就是个例子。
衮氏的性格某些方面和方氏差不多,平日的时候,家里大事小情,方来庆基本上都让着她,但不代表,她不怕自家男人。
尤其他一瞪眼,一竖目的时候,格外吓人。
衮氏撇了撇嘴,虽然不服气,但还是乖乖认怂,去灶房做饭。
方氏并未跟衮氏计较,如果是以前,她自然是要跟她大战几百个回合。
眼下,她没那个心情。
“妞妞肯定是被关起来了,不然妞妞那么孝顺,不会不递个信回来!”
弟弟和弟媳说的话,方氏都听进去了,但她还是觉得,闺女就是被关起来了,穿的再好,再有丫鬟伺候,也不能说明什么。
这一点,刘氏倒是比较赞同“大嫂说的对,咱们都了解霍窈,她不是个没头没尾的孩子,她肯定也知道咱们担心她,要是自由的,定有口信递回来,她没递口信,极大可能,是被关着。”
就算不给方氏递信,也会给顾怀海递信才是。
至于衮氏钓金龟婿的说辞,刘氏一个字也不相信,别人或许有可能,但霍窈绝对不可能,连跟她借银子都打借条,有了银子就立马归还的人,怎么可能像衮氏说的那样,钓金龟婿?
而且,江陵这人,他们也都是知道的,本来就视作霍窈的良人,而霍窈却一点兴趣也没有,往日都没见两人有过多余的书信来往交集。
但凡是霍窈有心,她早就趁热打铁,攀上江陵了。
最关键的是,刘氏还记得刚才在庄子外面,江陵说的话,他话里话外都透出,他是将军不假,但在庄子上,他说了不算,在他的上头,还有一个主人。
刘氏能想到的,顾怀海自然也想到了,“如果我没猜错,陛下来了。”
此话一出,四下皆静。
“你说啥?陛下?皇帝?!”
方氏的惊呼,让顾怀海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说了什么,后悔不已,他只是心里那么想,倒没想过,嘴上竟然说了出来。
叹了口气,“有个猜测,我一直没告诉你们,霍窈,应该是皇上看上的人。”
方氏眼白一翻,直接晕了过去,现场顿时一片混乱,谁也顾不上顾怀海刚才说了啥。
刘氏赶紧给方氏掐人中,掐了好一会儿才把人掐醒,一清醒就扯起嗓子嚎了起来“我的闺女,要毁了!”
顾怀海也顾不上顾忌,直接捂上方氏的嘴,“小点声,隔墙有耳!”
方氏不嚎了,却哭了起来。
刘氏也心情复杂难辨,低声说“你怎么这么说?”
顾怀海苦笑,这个怀疑,很早之前就有了,在州府的时候,他就察觉到,霍窈有事瞒着他和霍出学,后来在宁阳郡,霍窈拿出紫吟令,他更确定了。
虽然霍窈说,紫吟令是薛长蕴和江陵给她的,可那是紫吟令啊,若没有陛下首肯,纵然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也不敢随意赠与他人。
让他最终确定的是,霍窈曾跟他说过,皇帝即将微服出巡到清河镇,虽然霍窈说,是江陵告诉她的,可这等透露陛下行踪的绝密,江陵为何要告诉霍窈?
作为皇帝的左膀右臂,江陵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泄露皇帝行踪乃是砍头的死罪,而且他与霍窈的交情,实在说不上有多深。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便是皇帝默许,江陵才透露的。
先是紫吟令,又是皇帝行踪,再加上在州府时,曹大人那意味深长的态度,有些事,几乎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直到那晚在后山,吴家哥哥一口一个主人,却称呼江陵为将军,又是特地保护霍窈,而京城有人要谋杀霍窈。
到底也是从京城出来的,顾怀海如何还能想不到。
能在将军这个将军面前称为主人的人,除了皇帝,这世上,估计没有人有这个资格了。
还有刚才在庄子外面,江陵也称其为主人,再联系霍窈曾说过,皇帝将在中秋节左右微服出巡。
所以,才有了眼下的结论。
霍窈八成,是皇上看上的人。
只是有些话,他不敢说,刚才已经犯了大忌,此时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再多说一个字的,只是冲刘氏摇摇头,叹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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