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霍窈的话来说,终于有了点人气。
而在这个时候,西边一直空着的邻居搬回来了。
天好了,方氏的腿也不疼了,从家里抓了把瓜子跑到外面看热闹。
说是看热闹,其实是看笑话。
霍窈在院子里摆弄那一方小菜地,隔着这么老远,都能听到方氏刻薄的嘲讽。
霍窈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任重而道远啊。
没多会儿,方氏如同打了胜仗的孔雀得意的回来了,跑过来跟霍窈说“哼,让那死婆娘得意,看她以后还怎么得意!”
“娘,我们中午吃豆芽好不好?”霍窈用午饭吃什么菜转移话题。
方氏点点头“成,你跟你嫂子说。”然后又说起高家如何如何来了。
霍窈没有在背后道人长短的嗜好,只好再次转移方氏的话题“娘,嫂子最近又绣了些帕子,您看这几天天也好了,咱们拿去镇子上卖了如何?”
这次话题转移的很成功。
上次方氏就想拿去镇子上卖,然后家里来了顾湘这么个娇客,后来又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搁置了,闺女这么一说,的确该去镇上卖了。
“明天一早就去。”说着,就回屋把明天要卖的帕子数一数,再大概估算一下能卖多少钱。
然后霍窈就发现,一下午,方氏的心情都处于一个极度兴奋的点上。
估计明天要多一笔进项在高兴。
中午睡起午觉,霍窈正准备给霍丫上课,多日不见的顾湘来了。
顾湘有些日子没来了,方氏都快忘了这人了,然而她一来,她就想到了王明城。
王明城那畜生敢这么狗胆包天欺负她女儿,多半是因为这个县太爷的千金,相较于以前,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
明显到连送顾湘来的许丰宝都看出来了。
结果顾湘愣是没看出来,因为她正抱着霍窈哭。
从她一进门,顾湘就如乳燕投林般,扑进她怀里,揪着她的一小撮衣裳,一边哭,一边骂。
她骂了半天,霍窈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简单点说,还是因为那董启越。
“他定亲了,他和夏月月那个贱人定亲了,呜呜,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呀……”
霍窈推开她,到一旁坐下,声音淡淡的“三个怎么办,第一,去把人抢过来,然后他心里没你,和他死缠烂打一辈子,也浪费你自己一辈子。”
“第二弄死夏月月,你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然后等第二个夏月月出现。”
“第三,和俩人同归于尽,一起去见阎王。”
这一席话一出,别说是顾湘了,就是方氏和许丰宝都吓了一哆嗦,何木香更是夸张,差点把茶碗摔了。
唯独霍丫依偎在霍窈身边,懵懂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仰头看向自己的姑姑,用眼神询问同归于尽是什么意思?
霍窈摸了摸她的头,让她去院子里玩。
过了老半响,顾湘才回过神来,期期艾艾地问霍窈“没有第四个怎么办吗?”
“有。”
顾湘松了口气,“快说快说。”
前三个怎么办太凶残,不是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就是搭上自己这条命。
她可是很惜命的。
“第四,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
“额,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这世上不是只有董启越一个男人。”
顾湘纠结了,“可我就是喜欢他。”
“那就更简单了,从前三个里面选一个。”
顾湘连忙摇头,“我怕死。”
“既然怕死,明知道前面是万丈深渊,为何要一条道走到黑,不会转个弯走别的路?”霍窈喝了口水,声音依旧很清冷,但说出来的话,没有人敢忽视。
顾湘沉默了。
霍窈对这姑娘还是有几分好感的,忍不住多说了句“男人经常说一句话,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同理,对女人来说,男人也可以成为那衣服,这件不喜欢,就换那一件。”
“霍窈,你的想法,好,好别致啊……”顾湘磕磕绊绊了半天才憋出别致这个评语。
霍窈微微一笑,不是她的想法别致,而是她看得淡,人生不应该以男欢女爱作为目标,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可以为自己而活。
每个人一生就那么短暂。
浪费时间就是浪费生命。
而且,她也不见得顾湘真那么非董启越不可,与其说她喜欢董启越,倒不如说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辛辛苦苦种下的桃树,眼看着马上就要摘果了,果子却被别人给摘去了。
顾湘待了一下午,傍晚离开时跟方氏说“我可以带霍窈去我家住几天吗?”
方氏连忙摆手摇头,“不合规矩不合规矩。”大概意识到自己拒绝的太直白了,委婉道“她得在家里干活。”
顾湘理直气壮道“不是还有你们吗?”
“这……”
“我娘说得对,确实不合规矩,你要想来,就过来找我,我去镇上,有时间也会去找你。”霍窈说。
顾湘恹恹道“那好吧,那你来镇上一定要来找我啊。”
顾湘离开后,方氏拍着胸口直喘气,“她可千万别再来了,再来几次,老娘这条命非短寿不可。”
霍窈打趣她“您之前不是还要我和她好好相处吗?”
方氏一噎,“那不是以前吗。”
她早就后悔了,但对方是县太爷的千金,而且自家男人还在县太爷手底下当师爷,于情于理都不好直白的做的太过。
第二天一早,方氏便提着装着帕子的包袱去镇上了。
霍窈没有跟着去,留在家里平淡日常,等到晚夕,方氏高高兴兴地回来了。
一回来顾不得喘口气,就跟霍窈说她今儿个收获颇丰,那些帕子,卖了足足将近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啊,那可不是一笔小进项。
“妞妞,娘是真没想到,你嫂子绣的帕子居然这么值钱,你不知道啊,那掌柜一个劲儿的拉着我跟我说,再有这么好绣工的帕子,还送他那儿,价钱什么的都好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