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妃……你当真是在帮本宫?”
短短一个下午听她所讲,无亚于将她登位以来的重重全数否认。
说不完的惆怅失落,道不尽的心惊。
“信与不信在你……”
“那本宫应你就是……”
后牙槽严实密封的咬紧,孙织兰有生以来第一次豪赌。
“皇后娘娘……”
容嬷嬷不敢踏进凉亭,站在远处轻声提醒,“酉时了,该用膳了……”
“都已经酉时了……”
孙织兰抬头,才发觉暮归天际,揉了揉酸胀的脑袋,一脸倦容。
“皇后娘娘,臣妾先告退了。”
朝皇后孙织兰福了福身后,秦韵自请离去。
临走前给了皇后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但愿她能看懂,回去不要自乱阵脚叫她娘家那边察觉什么。
告别皇后,在容嬷嬷那对监视探寻的视线中,秦韵大方离去。
“娘娘……”
哼!浪蹄子,看你能得意几时。
对着黛妃的背影,容嬷嬷一双眼睛恨不得将她后背烧出个窟窿。
“娘娘怎么瞧着一脸的失魂落魄?黛妃那贱人给小姐使了什么汤?”
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她的手才刚碰到那身华贵宫装,便看到皇后惊吓的猛的从座位上跳起。
“是嬷嬷啊……”
孙织兰抚着胸口,见是熟悉的人方才落定。
“娘娘,您刚才跟那女人……都聊了什么?”
照以往她铁定是想也不想的一五一十对容嬷嬷全盘托出,好叫她联系父亲,商讨好对策后才狠狠砌磨黛妃,敢叫她如今这般心神不宁。
孙织兰迟疑了会,小声的说出口:
“嬷嬷,你说……这么多年了,本宫为何从未怀过子嗣……”
原来说的是这个,难怪娘娘神情如此落寞。
容嬷嬷以为是自己猜想,那黛妃定是趁四下无人跟皇后说了些耀武扬威的话。
娘娘自登上后位多年,肚子一直没消息,如今一个特令独行的宫妃空降,定是让她感到威胁了。
“娘娘莫怕……国丈老爷不是一直都有在问您寻访名医吗?”
“御医也是每月定时为您请脉……您身体好着呢。”
以往她就是被这些戏谑敷衍的借口搪塞过去的吗?
孙织兰深深的看了眼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乳娘,“嬷嬷说的是,是我太过于在意那个黛妃说的话了。”
果然如此!
容嬷嬷低头掩下内心真正想法,“娘娘,明日可要传国丈老爷进宫一趟?”
孙织兰看了她一眼,“父亲为孙家费心劳神甚久,这种小事就不必惊动他老人家了。”
“摆驾,回宫……”
她要回去,好好翻一翻多年前经父亲手拿回来的那些手抄经书在哪里。
幸好,她当时觉得自己抄写经书不易,不舍得将它们尽数丢弃。
如今倒是不记得收在哪处角落,回去怕是要翻上好一番功夫翻找了……
还不能被嬷嬷察觉到。
“明日见着表哥,定然会派上用场……”
皇后孙织兰内心是这样打算。
“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冒冒失?”
容嬷嬷跟在孙织兰身后,满腹疑问。
……
破晓晨曦,御风国皇宫披金戴银,高墙屋脊尽是耀眼辉煌。
“秦老大,起床了。”
又是跟秦韵睡在同一张床,昨天下午吃饱喝足后又美美的睡上一觉,季朝阳今日难得起的个大早。
周身神经气爽,数不尽的活力。
“黛妃娘娘……”
外厅传来大内总管贝西阴阳怪气声音,季朝阳一愣赶忙跑下床,利落的穿戴整齐,跑了出去。
“公公……”
从内室走出,看到昨天拂袖离去的大太监站在前厅中央。
双手抱着浮尘,神情傲慢。
“黛妃娘娘还未起身?”
睨了她一样,太监扯了扯嘴角。
“回公公,娘娘尚未起身。”
小菜鸡季朝阳第一次自个面对内宫大太监,回话欠缺考虑。
“就没见过这般不懂规矩的,其他宫妃早早去往御坤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了,你家主子倒好,进宫三日了,全然不顾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贝西冷笑,一顶大帽子盖下来,不怕这眼前模样俊俏的宫婢不害怕。
“我这就去请娘娘出来。”
果然……
那丫鬟片子落荒而跑,冒冒失失的跑回内室。
贝西盯着那婀娜玲珑的腰身目露贪婪,内心在想什么时候把眼前的小丫头关进房门里肆意蹂躏一番的好。
“不去!”
贝西沉浸在内心意|淫,忽地耳朵听到昨日将他好一阵气的黛妃声音冷冷的在说。
眼睛看去,那刚才还是他意|淫对象的小宫婢满脸局促的跟在穿戴随意头发素挽的黛妃后面,主仆二人一前一后从后堂走出。
那黛妃看向自己的眼光尽是鄙倪。
“黛妃娘娘,好大的架势……”
冷哼一声,贝西手中的浮尘往前一扫,从左手移交到右臂。
“胆敢扛皇后懿旨不从……”
黛妃身后那名小宫婢模样当真是俊,那一脸惶惶不安的表情让人看了愈发想要欺凌。
贝西收回觊觎目光,转向正对面的黛妃。
“可别说奴才没提醒您……”
“进了宫自是得受规矩,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章,岂容你胡来放肆。”
呵,对就是这样畏惧害怕……
大祸临头尤不自知的黛妃还在那一脸冷若冰霜,冰疙瘩一样的表情怎能与她身后娇花一样惹人怜惜的小婢女可比。
“一个太监阉狗,也敢在本宫面前乱吠。”
贝西错愕,双目呆呆的望向跟前,以为自己耳花听错。
刚才……那女人说了什么?
他回神看了一下身后,那后背的两排小太监将头低到胸前。
这女人……胆敢!
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内总管,贝西还是第一次被当面指骂身份,而且还是难听至极的“阉狗。”
这女的……
贝西的一双眼镀上了刀光剑影狠狠的剜在秦韵身上。
黛妃身后的丫鬟都已经吓到在魂不附体了,她还一脸无从畏惧的冷眼看他。
正当贝西以为无权无背景的女人会知晓后怕时,却又听她冷冰冰开口。
“好一个阉狗&bp;,见着本宫第一时间不行礼……莫非是皇上钦点给的特权不成?”
她就是要激怒眼前的无毛老阉狗,叫他跑回去告状。
“你……”
手中拂尘气的差点被他丢出去,贝西怒到气结,忽地一笑。
几分懈怠的冲她行礼“奴才见过黛妃娘娘,娘娘玉体金安。”
敷衍行礼过后,他将欲起身……
“本宫让你起身了吗……嗯?”
那蹬鼻子上脸的女人,还在想要拿乔。
“黛妃娘娘,奴才给您请安了。”
贝西也不虎,仗着自己身份也不等说平身,自个站了起身。
“呵……很好,好一个目中无人以下欺上的狗奴才。”
对她一脸气急败坏视而不见,贝西语气傲慢的直说:
“黛妃娘娘,奴才奉皇后娘娘懿旨,特来请您前往御坤宫给皇后娘娘请安奉茶……”
“黛妃娘娘,随奴才走一趟吧……”
贝西笑的嚣张,眼神给了身后带来的一众太监。
小太监门往前靠近,欲将黛妃主仆二人围起。
“砰砰砰”几声闷响后,那些小太监从门口飞了出去。
横七倒八的趴在地上,嘴里哎哟哎哟的痛叫。
“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阉狗……”
笑的比他更狂,秦韵收了踢腿,将几个三脚猫手脚的小太监飞踹出去后,镇定自若的拍拍手站定。
冷笑着回望内宫大总管,大太监贝西。
“大胆,黛妃你这是要造反!”
她说动手就动手,眼看带来的手下全都被踢飞出去,如今还只有他自个还站在屋里头。
贝西有些发憷,生怕自己跟那群小太监一个下场。
“黛妃你等着,我这就去禀告皇上皇后,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赶忙跑出门去,远走前还不忘回身动嘴警告秦韵。
贝西跑了,一身他由来自傲的宫装歪了半边,头顶带着的太监帽差点飞掉。
来时是如何傲慢,走时就几分狼狈。
“秦老大,你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季朝阳猫在秦韵身后,小心的询问。
秦老大啊秦老大,不带你这样高调的。
咱可是在深宫院墙里!
这头的贝西在几个手下的拥护下,一路狂跑,仓皇直奔御坤宫。
才刚到宫门口,老大一声惊叫:“不好了皇后娘娘,黛妃要反了天了,您可要给奴才做主啊……”
“何事如此惊慌?”
门外大太监贝西声音一路哭喊进来,皇后听见凤目一凝,脸色阴沉。
御坤宫内,皇后孙织兰织头戴凤珠金冠,一身雍容华贵凤袍,手带镂金镶珠雕银护甲。
位居正中高高在上,两排宫妃贵人燕肥环瘦自下分坐。
晨早,后宫贵人以上位分的女子向中宫皇后请安,是自开国以来便流传的规矩。
是风雨不变的铁律。
就只有那新进宫不知是哪穷乡僻壤出声的野村妇,不晓得礼数,不懂得身份。
贝西一路声张的哭诉,除了皇后孙织兰面色如霜,其余众人脸色纷纷,有讶异,有错愕,有震惊有幸灾乐祸。
“启禀皇后娘娘……您派奴才去提醒黛妃娘娘该遵照内宫规矩过来御坤宫给您请安。可那黛妃娘娘仗着有皇上恩宠,不仅将奴才门全都哄出来不说,还还说……”
贝西闪烁其词,倒叫人更加好奇想要知道下文。
“黛妃她说了什么?”
皇后声音冷厉,柳眉倒竖,眼尾眯起,顷刻之间怒容满脸。
“黛妃说了,皇后算什么东西,说迟早有天她必取而代之……”
“皇后娘娘啊……您可要为奴才做主啊……”
贝西涕泪俱下,一番说辞演讲的形神具备。
“大胆!好一个黛妃!”
皇后怒气满目,头顶凤珠彩冠不住颤动。
“胆敢如此蔑视本宫!来人……去请皇上!”
“把黛妃嚣张行事禀告上去,请皇上来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