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君这种级别的存在,要么不做事,要做手笔绝不会小。
稍微说点东君曾经的丰功伟绩。
两千多年前,刚出道的时候,便被东皇委以重任,去破解“苍龙七宿”之谜。
虽然中途波折颇多,几度反复,但结果上,东君确实完成了任务。
曾以一己之力干涉墨家权力更迭,操纵墨家首领——“矩子”选拔。
东渡之后,独守蜃楼,无人可以染指。
偶尔出世一次,依旧不减当年横压一个时代的风采,亲手扶植的邪马台一度将武尊扶植的狗奴国打到灭国。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去和武尊分生死,什么都不安排?
除却大江山、奴良组这些日本暗线不谈,种花家方面也没少花心思。
关俊彦的成长破境,是东君计划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为此她做了多重准备。
狐狸精的分魂之法。
东皇太一提出的阴阳相济合道法。
最传统的金行顶点,肉身成圣。
分别从灵魂、、感悟三个层明暗进行推动。
其中尤以承载一切的为最为关键,早在百年前,罗翠莲挑战东君的时候,双方就有过约定。
武林盟主,一诺千金,东君对此十分放心。
没想到这最放心的一环居然掉了链子。
面对东君的质问,罗翠莲也很无奈。
“弟弟完成火炼的时候我就想给了,可他就是不要,我也没办法。其实我这次来日本,有打算讲道理,带走卯之金人,留下一份金行气运当做补偿不过一人敌一国同样很有趣。”
一干人等囧然物语。
要知道除了不明真相的蔷薇少女们,这里全都是超越者,心境何其牢固,可见事实的冲击性。
尤其是麻仓叶王,他为了登顶火行,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付出多少代价,两次轮回,好不容易才等到东君愿意让位。
如今金行顶点愿意上杆子给你送,你居然不要?
他很想说一句,你不要我要啊。
以他麻仓叶王的资质,不管是五行中的哪一行都有希望登顶,选火行是因为火行希望最大。
与之相比,罗翠莲挑衅一国,叫关俊彦弟弟都不值得一提,选择性忽略了。
然而更让他崩溃的还在后面。
“俊彦最后走得什么路?”东君沉着脸问。
“哪条路都没走,分魂归位后,就没动静了。不止是我的金行气运,罗真的傀儡道馈赠,那只狐狸精的合道双(蛤)修邀请,他一点都没留,能送的全部转手送出。”
一边说,罗翠莲一边指指下方。
一个金人卯,一个御门院心结心结。
东君用力揉搓太阳穴,因为消耗太大,且来的匆忙,愣是没注意到:
“他到底想做什么?”
“这应该问你,我可是听说了,你是他半个师父,更是半个娘。”
罗翠莲说得轻巧,听的人怎么都轻巧不起来。
这是什么待遇?
保送超越!
日本这边的超越者哪个享受过这种豪华待遇!将关俊彦挫骨扬灰的心思都有了。
当然,心思归心思,做是肯定不会做的。
半个师父半个娘,外加一个姐姐,惹不起,惹不起。
都怪这小子心机深沉,藏藏掖掖,早暴露出来,谁敢轻举妄动?
虽然罗翠莲客场杀不了主场作战的日本超越者,但杀不了不代表打了不疼。
况且,回收了金人卯的罗翠莲到底算不算客场作战还是两说。
所以,这波互相斗法,根本不是关俊彦险中求胜,而是从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
想通了这一点本愿寺显如,心态大崩。
那个阴险毒辣的小鬼是故意的。
唯结果论的权僧又如何知道,关俊彦并不是一开始就有这些保障,每一步都是他自己争取来的。
东君的多年谋划,罗翠莲挑选后继者,怎么可能随意草率。
关俊彦走错任何一步,都不会有今天的风光。
好一点,当个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或是在种花家,或是在日本,慢慢熬资历,等机会。
一个搞不好,便是身死道消。
这也是东君和罗翠莲费解的地方,你付出了这么多,吃了这么多苦,几次赌命,为什么要放弃收获?
“是对我的报复么?”东君喃喃自语,“因为我有所隐瞒,始终不肯告诉你全貌。”
“你到现在都没告诉他你想干什么?”罗翠莲讶然道,“那就活该了,换成我一样选择不干。不过弟弟重感情,不太可能做的这么绝。对了,你到底想干什么?现在能说了吗?”
“能。”东君点点头,“我希望俊彦去往彼世最深处,验证某件事。”
超越者都是经验丰富之辈,东君这一说,立刻明白“一番保送”的深意。
彼世是死亡之地,是灵魂安息之所在,是规则不同于现世之所在,生者想要在其中行动,不变成死人需要满足多个条件。
首先,要足够强悍的身体和灵魂。
所以才会有金灵之体和分魂修行。
其次,要明了两界生死法则,不然压制过大想动都动不了。
与介于生死之间千年的狐狸精相互合道的根底便在此处。
除此之外,还要看灵魂和彼世的相性。
忌野刹那、谏山黄泉这种的,就算保送成超越者也没用,关俊彦天生抗拒彼世也是被东君选中的原因之一。
从关俊彦踏入料理店的那一刻起,选拔便开始了。
东君第一次端上的料理,日后的修行,每一桩每一件都是试炼。
而同样的选拔,东君已经进行了无数次,扩张出去的各种禁术是最初的筛选,筛选体质,也筛选心性——没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大勇气,不会去主动使用禁术,而这同样是去往彼世的一份保障。
经过这么多次试炼与选拔,东君认为万无一失,没想到会在最后出纰漏。
一想到这里,东君整个人都不好了,糟糕程度人生第三,仅次于东渡之后,为阴阳家牺牲人员收尸以及上次千年大潮之前与月神闹掰。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可有补救之法?”罗翠莲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