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佑陵和叶述在囚牢中待了一天一夜,每到饭点都是有人送饭来,倒是不用担心饿死的问题。整个囚牢分许多牢房,不仅仅只他们二人。苏佑陵的双凌和乌魈两把匕首连同叶述的弯刀自然早是被收走,幸而怀中装有姬珞杳精血的小巧瓷瓶未被发现,毕竟那里面的东西如今便是关系到苏佑陵的性命安危,自然由不得他不慎重对待。
二人牢房位于囚牢角落,对面牢房是空的,倒是隔壁牢房有个年纪不大的女子,二人借此机会同隔壁牢房的女子打听了许多消息。例如这里的人都是被纪维抓来的,而且其中竟然还有人本就是那白羊观的弟子,如此一来事情就颇是赖人寻味了。
紧邻他们牢房所关押的女子闻其声色大抵与苏佑陵二人年纪相仿,自称陆雪,乃是琅州本地的小蟊贼。也是胆大包天听闻白羊观中有值钱宝物才是偷到了这里,结果被纪维抓到丢入了牢中。
“敢问……这位姑娘,你被关多久了?”
叶述透过牢房石墙问道。
“没多久,比你们早来半个月……”
看着叶述与陆雪开始唠起家常,苏佑陵终是无奈道:“咱们能不能先想想办法怎么逃出这儿,出去之后咱们怎么唠嗑都没事。”
却是陆雪闻言道:“出去做什么?这里有吃的有喝的,我就是吃不饱饭才去做贼的。”
苏佑陵闻言实在对吃不饱饭便铁了心吃牢饭的陆雪感到无奈。
叶述开口道:“苏佑陵,你说他们关咱们还管饭,究竟是什么意思?寻常官府衙门的监牢我还能理解,这可是私狱啊,他们图什么?”
苏佑陵撇了撇嘴:“我不想知道,如今我只想知道咱们该怎么脱身。别因为几坛子破酒掉脑袋,那可就太冤枉了。”
叶述道:“你之前还夸那店家的酒香醇来着。”
苏佑陵翻了个白眼:“活命更香醇。”
却是隔壁陆雪道:“咳咳,我听闻一些秘事,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说其实这白羊观并不像传说的那么仙气飘飘。那白羊公是个修合欢术的鬼老道,观中招收男弟子都是掩人耳目,招揽年纪模样不错的女弟子做炉鼎才是真正目的。”
苏佑陵皱了皱眉问道:“你可知白羊公有个儿子?”
那陆雪沉默半晌才是开口:“没听说过,反正这地方邪乎。”
苏佑陵歪了歪脑袋不解道:“若是真如你所说,你为何没被带到观中给白羊公当炉鼎?”
陆雪开口道:“我这打扮与街边乞丐差不多,人家自然不会看上眼。”
苏佑陵心中了然,料想那名为陆雪的小蟊贼平常连饭都吃不饱,又哪里来的闲情逸致会清洗面容整理仪表?
一番斟酌下来,对于白羊观二人依旧是知之甚少,只等正午饭点送饭之人来此苏佑陵问道:“大兄弟,你们白羊观还招人不?我啥事都会做,你去和杨添阳说说,看看能不能放咱们出去。”
见其提及杨添阳,那守牢之人也是疑惑道:“你为何会知道少主名字?”
一旁陆雪闻言开口震惊道:“白羊公那老道还真有个儿子?”
那守牢弟子自是知晓自己说错了话,便是皱眉开口道:“你们在此地等候少主发落便是,不要闹事。”
苏佑陵闻言疑惑道:“为何是杨添阳发落,白羊公呢?”
守牢弟子再是留了心眼对于苏佑陵的问话始终默不作声,苏佑陵见没办法再从其口中套出更多消息也是作罢,剩下的便也只能交给自己推断。苏佑陵的自小熟读古籍经传,不说过目不忘便是一目扫去也能记个不离十,再加上俗世沉浮多年,见惯了人生百态,心思熟络自然远非常人可比。
待守牢弟子离开,苏佑陵皱眉沉思一二便是轻吐道:“白羊观白羊公,父子不和,之前那老不死的,想必便是说的白羊公了。”
叶述听着苏佑陵轻声念叨再是疑惑:“你说什么?”
苏佑陵摇了摇头:“白羊观远非表面这么简单,南蛮有驭兽之术,你们百胡也有熬鹰驯马之说。如此一来,将豺狼虎豹驯化为己用倒也不是不可能,若是战场上出现一支虎骑军队,无需刀兵相见,便是战马都会吓破了胆。”
赶尸术、主母身、五雷正法、弈家神机,见过千奇百怪秘术的苏佑陵并不认为那驭兽术有多么的匪夷所思。
只是此刻二人若是想要逃出生天,是否又能从此处下手。
苏佑陵当时那句当你大爷脱口而出,自是痛快无比。如今想来那杨添阳虽是五短身材与孩童无异,眉宇却是阴历老辣非同寻常,至于为什么不杀自己,苏佑陵嘴角一勾。
“等着吧,不久后杨添阳一定会来找咱们。”
……
白羊观金漆大殿中常年灯火通明,却是罕见如风月场所一般灯色极其暧昧,两方铜兽炉鼎昼夜燃着合欢焚熏,两相结合自是衬的整个大殿皆是散漫着慵懒旖旎的撩人气息。
其间两方矩池盛满美酒沿溯至一方极大的紫檀贵妃榻,酒池中央便是一整条花纹艳丽至极的赤罗绒毯。
此刻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袒胸露乳只一袭敞阔道袍随意披在肩上,左拥右抱身侧却是足足四名女子。那四名女子姿色皆属中上,此刻俱是衣衫不整,两颊绯红,一眼便知是方才经历了一阵荒淫的。此间老道自然便是白羊观的观主白羊公。
“老祖,白羊公这名号可是当真与您不符。”
一名女子依偎在老道怀中,脑袋也是轻轻印在其胸膛上,只一手张开修长五指顺着老道胸腹一路缓缓向下……
女子声色娇嗲,白羊公当即搂的更紧:“亭儿,老夫如何名不副实了?”
那女子抬起脑袋嘟囔道:“每次见老祖都是生龙活虎,便是让我们姐妹伺候的好生辛苦。”
边上另一名女子见状也是附和娇嗔:“老祖,您偏心,明明是我们几个昼夜服侍您,结果您还最喜欢方蔓,这口气悦儿咽不下去。”
白羊公闻言却是乐呵呵道:“蔓儿是我儿媳妇,自家人自然要上心些,再者蔓儿的技法是老夫一招一式倾囊相授,你们稍差些倒也情有可原。”
那先前出声的女子道:“我不管,老祖就是偏心,什么时候若是愿意教,亭儿保证好好学。”
白羊公闻言自是眼神闪过一片精光:“此话当真?”
那女子点头道:“自然当真。”
话音刚落,却是白羊公翻身一抵便是将那女子挪至身下:“那老夫便亲自演示给你们看看,也让你们好好学学。”
粉饰漆金大殿外,早是杨添阳携着方蔓和纪维等候多时。可无论杨添阳磨破了嘴皮子,那持剑守门的弟子偏是软硬不吃,说什么也不让其进去。
方蔓等的稍显不耐烦,兀自开口道:“就说我求见,老祖一定会让我进去的,哪里有必要在门外等如此之久?”
杨添阳闻言只是看着方蔓眼神微眯,方蔓立时便是低下头去不再多言。
眼瞅着日渐西落,白羊公依旧没有出殿的意思,饶是杨添阳最后一丝耐心也是磨灭殆尽。再是扭头看向身旁方蔓,怎么看都是觉着这浪荡女子只想着迫不及待入殿行那苟且之事,一旁纪维也在不断偷偷打量着方蔓身段,眼神中的污秽之意更是不言而喻。杨添阳怒火攻心,只冷哼一声愤然转身而去。
老不死的,是你逼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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