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季时覃和程鸢第一次见面,是在疫苗接种点。
程鸢出门去接种点接种第三针疫苗,走的时候着急没注意手机电量,到了接种点才发现手机电量告急。
周围又没有可以借充电宝的地方,她口罩下的嘴唇紧紧抿着,有些着急。
因为疫情大家都包裹的很严实,她也没觉得前面的男人有什么特别,他穿了一件中长款白色羽绒服,带着一顶黑色棒球帽,看起来跟其他人并无异常。
她期待不满地拽了下他的衣服,在男人回头的瞬间,轻声问,“这位先生,请问你有充电宝吗?”
季时覃以为是被人发现了,谁知这小姑娘整着一双玻璃珠子似的干净眼眸问他借充电宝,他戴着墨镜,程鸢看不见他的眼睛,见他一直不说话,拧眉解释,“先生你别误会,我只是手机没电了,等会没法给工作人员看我的登记信息。”
她抿了下唇,用仅剩的电量翻出两个给他看,“我注册了反诈和公安,你不用担心我是坏人。”
平时程鸢不喜欢说话,更不喜欢跟不相干的人说话,这会儿为了充电宝,她破天荒说了一长串。
季时覃沉默并不是怀疑她是坏人,还是在探究她到底是不是粉丝,在看到小姑娘肃着眼睛给他看反诈和公安软件时,手指摩挲了几下眉毛,轻笑出了声,舌尖下意识舔了下唇瓣,“嗯,我知道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充电宝,递给她,“给。”
程鸢目光落在他修剪得干净圆润的指甲,还有修长的手指上,眸子不自觉一晃,她觉得他的手很好看,根根分明。
程鸢慢三秒接过来,充上电以后,一板一眼翻出支付宝,“先生给我一下你的收款码吧,我按照市价给你付钱,半小时四块钱。”
季时覃乐了,歪了下头,手指挠了下耳垂,他第一次见遇到这种有点死板的女生,对上她莹润的眼睛,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不用,助人为乐是美好品德。”
程鸢眉心微微拧了下,思索了几秒,“奥,那好吧。”
“好人一生平安。”
季时覃冷了一秒,接着笑开,直觉这小姑娘很有意思。
程鸢一向本着不欠别人丝毫的心态,灯电量到百分之二十五,能撑到打完疫苗便把充电宝还给了季时覃,彼时她还不知道他是谁。
直到两人观察完三十分钟,程鸢犹豫几分,掏了个小纸条给他,表情很严肃,配上她有些圆的眼睛,有几分反差萌,“先生,这是我的姓名和电话,今天谢谢你借给我充电宝,如果有需要,我愿意还你人情。”
其实她也不仅仅是抱着“礼尚往来”的心态,也是觉得这位先生的手指真的过分漂亮。
礼貌了也夹杂了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小私心。
季时覃现在彻底相信小姑娘不是他的粉丝了,而现在他也不怎么出来营业,只要包裹严实,在大街上是不会被人发现,引起骚动的。
所以粉丝里一直流传着一句话——“哥哥不营业波澜不惊,一营业狂风暴雨”。
他嗓音喊笑,“好,我记住了。”
“季时覃。”
晚上回到家,季时覃喝水和季时覃喉结两个热搜就高高挂在了微博上。
程鸢以前不是个爱玩社交软件的人,除了微信和□□其他都的压根就没下载,但跟季时覃在一起后,她手机里最不缺的就是各式各样的社交软件。
微信、小红书、抖音……甚至连lofter都有。
她点开热搜一看,视频里正是今天拍完广告后,季时覃接受采访时喝水的视频片段,严格来说,不是喝水,是荷叶茶。
摄像的角度非常妙,他的脖子和滚动的喉结正好在位,仰起头喝水时脖子更是显得愈加修长,他脸上还带着橘色的腮红,更是给人一种勾人的气息。
微博下面评论更是五花八门。
有问喝的是不是水的,又求保温杯的,更多的是在滋哇乱叫,说哥哥用喉结杀她,还想再季时覃的喉结上滑滑梯,夸他喝水可爱的更是不再好处。
其实程鸢不大理解,季时覃明明已经快三十五岁了,为什么大家都觉得他很奶,觉得他可爱,甚至还有不少年纪小的姑娘嗷嗷着要做妈妈粉。
不过,这不是重点。
程鸢戴着耳机,听着他的吞咽声,碎发间的耳垂又开始染上红晕了。
季时覃从厨房端了一杯水出来,凑到她身边,偏头在她手机屏幕上看了一眼,修长的手指捏住她耳朵上带的蓝牙耳机,给摘了下来。
他迎上程鸢不解的眼神,挑眉笑,“想看我喝水啊,我可以现场喝给你看。”
其实是很诱人。
程鸢压住心里的蠢蠢欲动,一本正经抿抿唇,把热搜界面调出给他看,“你自己上热搜了。”言下之意不是我想看你喝水,只是恰好你喝水上热搜了而已。
季时覃没接手机,伸出一只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几下,把十斤们的评论给看了大半,笑着摇摇头,“她们啊。”
一脸无奈但是又带着一丝丝的傲娇。
程鸢好奇问她,“你不介意比你小的人当你的妈妈粉吗?”
季时覃还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他靠在吧台上,不甚在意道,“还好,我也没什么吃亏的地方,只要他们开心,我无所谓是什么粉。”
他手指在她额上轻柔弹了下,“没有他们,我可能不会走的这么远。”
程鸢点头,“十斤们是很好。”
那天在接种站知道他的名字以后,她过了几分钟,恍然大悟过来这人是谁,抱着“他是个爱助人为乐的明星”的心态去搜索了关于季时覃的消息。
手机滚动着一堆软件下载的进度条,颇有一副深入追星坑的架势。
程鸢把手机塞他手里,捞过在一旁四仰八叉瘫着的五月,在她小圆脑袋上揉了一把,想着刚刚评论里有粉丝说季时覃的脑袋像小猫脑袋,很圆。
她偏头在他后脑上看了一眼,好像是……挺圆的。
不过手感肯定没有五月的好。
五月被揉的一脸懵逼,睁着一蓝一绿两只眸子,呆呆看了程鸢一眼,摩西摩西???
季时覃又翻了几下便把手机放在旁边,在程鸢肩膀上拍了拍,“走了,给你卸妆。”
他不说的话,程鸢自己都要忘了,而且这蹭了一天都快蹭没了。
但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程鸢下意识做了季时覃的习惯性动作,舔了下唇。
“奥。”
浴室灯光暖黄,比窗外落进来的月色还温柔,带着昏暗夜色里都有的暧昧。
季时覃在化妆棉上到上卸妆水,贴在她的脸颊上,手法轻柔地把所剩不多的腮红擦掉,顺带着把她的眉毛和唇膏也给卸掉了。
她素净的一张脸更显的有些幼态,跟她平时有些古板老成的情绪大相径庭。
程鸢稳住心态,装作不动声色,小声嘀咕了句,“遇见你以后,我才会卸眉毛和口红。”
她虽然一板一眼,但也像大多数女生那样喜欢漂亮衣服,喜欢吃甜食,但是她有点懒,更不喜欢麻烦,在遇见季时覃之前,几乎没有单独卸过眉毛和口红。
季时覃手掌撑在太阳穴两侧,微微躬了下身子笑开,嘴角高高上扬,露出几颗白牙,眼下的卧蚕在指缝间若隐若现。
一瞬间,程鸢觉得,灯色和月色都不如季时覃的笑色温柔。
她嘴角的弧度还没来得及上衣,他便放下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下,“要不要跟五月比一下,是你更懒还是它更懒?”
五月在程鸢怀里喵呜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季时覃的问题,说程程更懒。
程鸢嘴角压了下,手指按住五月的后脑勺,把猫脸压在怀里,不让它出声,她发出一声气音的气哼,板板正正说“五月更懒。”
五月不服,滋滋啦啦兔子蹬儿,奈何力气抵不过程鸢。
五月ta喵的好累!
程鸢低头顺着五月的下巴,像是在为刚才诬陷它而示好,实际是像再磨蹭一会儿,不想那么快就出去,一直到季时覃卸完妆,她才慢吞吞地去另一个洗手池面前,挤出洗面奶,打湿掌心,揉出泡沫抹在脸上。
因着程鸢的故意,两人近乎同步洗完脸。
五月迈着小步子,越过程鸢,往季时覃怀里一跳,脑袋在他胳膊上蹭了蹭,像是在撒娇。
程鸢不动声色撇了下嘴,手指在它尾巴上捏了下,惹的五月呲牙很凶地喵一声。
季时覃看着她低低笑着,“你惹它做什么。”
他后来发现,程鸢不像她看起来那么一板一眼,漠不关心,有些时候她会露出些有些睚眦必报的小心思。
程鸢松开手指,“它忘恩负义。”
平时都是她给它喂小鱼干,季时覃也只是名义上是它的主人,这会儿倒是因为她一句“五月更懒”直接忘恩负义起来了。
季时覃修长手指揉捏了下五月的脸,笑着教育它,“听到没,程程生气了,快去哄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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