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在这家名为“herhoe”的原创店铺逗留许久，顾冷湘双眉愈发蹙紧，她瞧不透，明明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女装新店，为何短短十天半月，屈指可数的三款在架商品状态都已标注为“售罄，勿拍”，到底是哪些人买了晏小笛的这些产品？
难不成他们做了直播且很成功？
可移动端店铺首页并没有找到任何一场直播回放，说明并没有进行过这种互动模式。
要说唯一能看出些端倪的，是每一件产品下面，宝贝描述区域，都贴了一张色彩十足的插画。
顾冷湘瞧得仔细，很快发现插画里的房子，被“照搬”到了裙子上、毛衣上，所以，这晏小笛为了卖衣服还特地给每一件都配上一幅画？
着实令人费解！
总不至于买了她原创的顾客都是冲着这区区一幅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插画而来？
这未免也太牵强了点吧……
早知道那天就过去瞧一眼……问了余高远他也说不上一二，顾冷湘是自尊心极强的人，即便心中万分好奇，也不至于开口让余高远特地去问个究竟，这会让楚子茗这一对误会她好像很感兴趣似的……
一件原创的连衣裙售价，并不贵，但放全网原创女装类目看，这个价格不算低，怎么地也能排到中等。
主要是这还出自一家名不见经传的新店。
价格永远是刷选消费者最直接的工具。
对于晏小笛的“herhoe”对标的顾客消费层次，顾冷湘多少还是有些意外，毕竟，在她固有的认知里，为这个价格的原创女装买单，而且还是一个成立初期的品牌，多少有些盲目冲动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促使这些顾客毫不犹豫地捧场一个新的不能再新的原创女装品牌？
总不至于是冲着店主本人而去？
不可能啊……晏小笛除了高三那年在云华一中是小有名气的理科学霸，并没有听说她还有什么“特殊”的身份，比如，像林茉清那样的人气网红。
顾冷湘点下屏幕左上的箭头，退出这家店，脑细胞却还是无法停转三个产品，按每款一百件的销量算，光一件连衣裙就有近七万的销售额……
说无动于衷是自欺，对比她店的客单价，显然晏小笛的高多了……
至于利润，肯定也不会少吧。
得亏那天没听余高远这傻子的话，真屁颠屁颠过去给人建议，不然现在得出洋相了。
说到底还是因为她有自知之明，打一开始就心如明镜，不同类型的店铺，肯定不一样！
顾冷湘合上ipad，揉了揉发酸的双眼。
此时此刻，她多少能体会为何那天余高远回来会一个劲地说“晏小笛会做衣服真神奇”，这会她也是这种感受……不，确切地说，她的感受是升级版的！
学服装设计的会做衣服不稀奇，稀奇的是晏小笛原创的裙子真的挺惊艳的，看久了心底深处某种童年时的美好期待似乎被隐隐唤醒了……
“herhoe”，显然售卖的不仅仅是一条裙子，一件毛衣。
这几日，顾冷湘忙得连轴转，几乎每天晚上倒床就睡，晏小笛和她的herhoe，早被抛到了脑后，偶尔听陪着一起忙的余高远提两句，她也懒得细问。
每天开播的强度似乎有些高了，顾冷湘歇下来时忍不住自问。
晚上下播总是折腾到很晚，第二天一个上午基本上都在睡觉，待完全清醒已是下午一两点，吃个饭赶到工作室稍微整理下就又得马不停蹄准备当天场次的直播。
就像一个被无形甩鞭抽打的陀螺，转起来就忘了停！
最大的挑战还是来自于生活作息被打乱。
在此之前，顾冷湘是个美容觉爱好者，每天最晚不会超过十一点，必须就寝；而眼下，别说十一点，一点能睡都阿弥陀佛了。
顾冷湘反思过，每晚直播结束总是习惯和余高远一起先回工厂，统计两人的战绩，再吃点宵夜，待意识到该回家睡觉了，发觉时间不知不觉已过十二点。
顾冷湘答应过从小相依为命的母亲，无论什么情况，无论多晚，都一定回家睡，不在外留宿，所以，即便有时困得哈欠连连，即便余高远再三挽留她别走了，她还是强打精神坚持回家。
在这一点上，余高远十分困惑，为什么每晚顾冷湘都拒绝让他护送回去，非要自个一人驾车离开。顾冷湘解释过，说暂时不想让她妈妈知道她交男朋友的事，如若他送她回去，必然会被发现，到时解释起来麻烦，索性她自个回去，干脆、利落、省事，又能避免麻烦。
所以，他都深度参与到顾冷湘的“小事业”中了，还只能委屈地做个“地下情人”？
每每想到这一点，余高远心里隐隐结气他有钱有颜，至于那么不能见人么？
还是……顾冷湘对他哪里不满意？
深夜一个人撑着双眼，辗转反侧在偌大一张吊床上，余高远总忍不住去细究他与顾冷湘之间的关系……以往哪一次，那些已成为“过客”的前女友们，相处一段时间后不都是粘着他顺着他缠着他讨好他！可偏偏到了现任顾冷湘这里，他完全失了“香馍馍”的属性……他对顾冷湘的热情，远胜于她给的回应。
沉入睡梦前，余高远只想到了两个字来形容自己舔狗。
不知道这一回，他得舔到何时才能换来这个傲娇女人的青睐……
林茉清视频弹进来时，顾冷湘正好提交完外卖订单，瞄了眼时间，脑中急速闪过一种可能后，她迟疑地点了接受“你这个点找我——不会是约饭吧？”
“对啊！我们的顾老板，现在人在哪呢？等等，我猜猜，看你这背景，不会又在那废弃的破工厂吧？”林茉清顶着一头个性脏辫，化了浓妆的巴掌脸贴近手机屏幕，一双blgblg的大眼，左瞧右瞧，“给我看看，身边是不是猛男相伴？”
“你什么毛病，怎么整这个发型，你要和余高远组队去踢足球啊？”林茉清向来爱整各式各样的发型，但一头脏辫，还挑染两溜紫，顾冷湘属实第一次见，活脱脱一个“女版余高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兄妹两……
“啊？我和你男人发型撞啦？”林茉清不可思议地眨了眨大眼，不等顾冷湘回答便自顾自咯咯笑了起来，“那正好，我过去会会，顺便帮你把把关？”
“停——你这是要来工厂跟我约饭？”顾冷湘听出了些端倪。
“对啊！你不是说那破工厂附近没啥好吃的嘛？今天家里有叫外面的厨师过来，做了几道色香味俱全的小菜，正好给你们打包了一份，小女子我就亲自送上门，来慰劳慰劳废寝忘食掉钱眼里的顾老板喽！噢对，还有顾老板金屋藏的猛男！”
“额——不早说，我刚叫了外卖！”顾冷湘迅速打开方才的页面，还好骑手还没到商家，毫不犹豫点了取消订单，“那你过来吧，我正好有个伴一起吃晚饭。”
“啥？你男人不在？”轮到林茉清意外了。
“嗯，不在，他回家吃。”顾冷湘实话实说，太阳穴猝不及防地突突两下跳，惹得她下意识抬手去揉，“开车注意安全，这边的道有不少大货车，吃灰，你别开敞篷车过来，开辆有盖的车过来。”
“哦，好吧，听你的，顾老板，那等到了我们在聊，拜——”林茉清迫不及待结束视频，恨不得立马飞到她口中废弃的破工厂里。
今天是周一，顾冷湘没有设置直播，昨天周日到了十二点多才下播，她需要缓缓。一方面店铺的直播人气是越来越涨，另一方面，他们直播的时长也在跟着不知觉拉长，再如何，都不能过分透支身体。
所以，打从今天开始，以后每周的第一天，都会暂停直播一晚。
下午到厂里已近三点，去仓库大致巡视了一圈后，顾冷湘便开始对上周销售进行系统复盘，到这会已过去整整三个钟头。
期间余高远有来电话询问晚饭的事，试探提出要不要接她过去一起吃，被顾冷湘拒绝了，直言还不到时候。
眼下，林茉清说要过来，显然在顾冷湘意料之外。
各种思绪撞到一块，顾冷湘忽然打了一个喷嚏不知道楚子茗那一对这会有没有在厂里……万一林茉清过来好巧不巧给撞见了？
等等——
得马上发个精确的定位给林茉清，告知她具体几幢！
林茉清晚上喝了点小酒，所以并不是自己开车过来，而是让家里司机送，刚到厂区北门入口就喊了停，决定自个走进去。
偌大一片厂区，黑压压的，唯独两幢飘着亮光，显然有人在里面，顾冷湘在其中一幢……林茉清往内走了百米，驻足，再次按亮手机屏幕，看顾冷湘发她的定位，二号厂房，显然是后面那一幢。顾冷湘让她从南门进来，林茉清忍不住傻傻一笑，她又分不清东南西北，刚才那个门也不知是南是北，反正进来了就行！
出来拿虾饺外卖的晏小笛听到身后有人喊时，一脸茫然，因为喊她的是个女声，待转身去瞧，看清从黑暗中渐近渐明的人，大裙摆上亮片摇晃，割到了晏小笛的目光，一股难以言喻的窒息感不由分说扑面而至，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不知该不该应一声“……”
几乎同时，晏小笛脑海中一闪而过楚子茗拍照时用一条白色宽蕾丝蒙了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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