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负已分,宁佐臣便自神灵体内脱出,勉强将这金甲神灵化作土砂收归腹中,看了韩烟箩一眼,随即双目微阖,淡然道:“你输了。”见她体无寸缕,又自袖中掏出一个储物袋,略略一翻,寻得一件素白纱衣,掷了过去,而后悄然飘落。这储物袋正是自韩烟箩手中而夺。
而此时那小五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宁佐臣细细分辨不由莞尔,这小姑娘却是唠叨着:“我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就是没有。”口中说着,还闭上双眼,两手平抬,倒真如盲人行走一般。
不知她究竟有何神通,令人诧异的一幕呈现在众人眼前:她双手真就透过光环阻隔,伸了出去。她脸上一喜,就睁开眼睛,随即往那光环一撞,就透了出去。她这‘看不见就是没有’还真得破掉了画地为牢之术。
宁佐臣此刻法力几近枯竭,无意于她纠缠,抬手一招,将那土黄光环收归手中,转而一掷,就轻轻将这女孩撞回传送祭台之处。
这时韩烟箩已然掩好衣衫,收了那片水气,而后手牵仙儿,看了宁佐臣一眼,随后就步入星门之中。如今高下既已分晓,其人又似手下留情,自然不会在此刻再行发难。
宁佐臣看了看天空那座八角阵台,静静等候陆一鸣破阵归来。
忽而,一声雷鸣轰隆响起,诸人抬头一望,但见那高空中的八角阵台突然现出道道裂纹。
高台上端作举旗的居高齐长叹一声,而后长身站起。不过这高台本已碎裂,如何经得起振动。他这一站,脚下八角阵台顿时化作团团尘烟,随风而散,三阳一气阵已然不复存在。
而当空中烟气彻底消散,便有一面目脱略,嘴角勾笑的年轻道人显露出来。
这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击破三阳一气阵的陆一鸣。他在这阵法中大得便宜,修为又更上一楼。
顾名思义,这三阳一气阵实乃太阳,少阳,阳明三大阳脉所凝生的法力成就纯阳之气而布。
而不巧的是陆一鸣少阳之气已是阳气之极。他入得阵法之中,反倒如鱼得水一般,不过片刻之间,就脱开控制,随心所yu,为所yu为。
居高齐几次转换阵法,皆被他一一化解,甚至这阵法的虚实反被他一双灵目观了个通透。
陆一鸣本yu破阵而出。不过他却灵光一现,醒悟起来,这乃是天大的机缘。
这阵法乃是以居高齐苦心修持自身三阳灵脉而出,凝作纯阳之气。
此时若能将这股纯阳灵气抢走,再将其打磨一番,化作少阳之气,平白节省许多时间。
他这一念生出,再也平息不住心中澎湃喜悦,略略思量一阵,就自盘坐阵中,运转少阳之气,与这阵法争夺纯阳一气。
他却不管这纯阳之气,乃是这居高齐苦心修炼所出。若失此气,修为定然大退,甚至道基破损,xing命无存也不是没有可能。
总算居高齐还有几分门道,觉查情况不妙,立时就要收了阵法。却怎奈何,陆一鸣已然知晓阵法变化转折之要,一时半刻之间,这阵法却脱离控制,想要散去一时也不可得。
不过还好陆一鸣只汲取了不到五成,道种就有些承受不起,运转有些呆滞不灵,于是才洒然起身,胸中五气一升,便凝出一道雷霆,穿过阵法直劈高台,破阵而出。
居高齐此时突然出声:“莫络,纯阳观弟子由你统领。”说完,但见他脸上突然露出几分老人斑,然后整个人渐渐衰老,最后居然一副弯腰驼背,毛发皆秃的腐朽愚老之样。他修持三阳功,乃是一身jing气所化而出,最终导致身体老朽,满面苍颜,如今纯阳一气一失,自是无可支撑下去。
他颤颤巍巍将若阳剑插入剑匣之中,似是呓语般含糊的说道:“若阳,若阳。”随后身子一歪,掉落天坑真水之中。唯有这柄若阳剑,稳稳锁于剑匣之中。
纯阳四子之中,居高齐自此除名,陨身于此。
那纯阳弟子见状,悲愤不已,各自悲慨莫名,就要冲向仍站立空中的陆一鸣。
冷不防那莫珞见状,立时大吼一声:“都给我停手。”
这莫络倒大有决断当下出声言道:“我纯阳观退出此次争斗,各位道友自便。”他抬头看了看陆一鸣,似要将其模样烙在心底,随后捡起居高齐遗留宝剑,退回自家祭台。
而今之局,**纯阳两宗已然被天云木神栖霞三宗斥开,若是再起争执,恐怕他们这一行十几人,都要重蹈韩姹居高齐两人覆辙。既然形势不利,再者天坑也不能多待,若是在生起事来,殊为不妙,莫珞略略安抚一众师弟,便各自抽身入得天府中枢而去。只是任是何人,也没有看到在他转身之时,面上露出的一丝诡笑。
陆一鸣见得纯阳观也去,顿时开口道:“所有无关之人,速速入得天府中枢,此间事,由不得你们旁观。”这其余祭台之上众人闻言,只得压下心头好奇之心,纷纷投入星门之中,转眼之后,这天坑之上就仅剩木神天云栖霞三派弟子。
陆一鸣嘿然一笑:“他们既然去了,咱们也别罗嗦了,三人一起见个高下便是,也省的一对一浪费时ri,要不然于子升到时舍下我等,自己独自取宝,那就多有不妙了。”
申时行闻言哈哈一笑:“赵道友果然爽利,这般就是。”
钟神秀剑眉一挑,手中剑丸顿时清鸣不断,似乎随时就要脱手而出。
申时行一见,手中火煞刀一提,便有道道火焰自刀口中翻卷而出。他哈哈一笑后,大刀便横空一斩,将钟陆两人齐齐笼罩其内。
钟神秀周身青光一晃,手中剑丸顿时一晃,便化作青se短剑,在其头顶不住旋转,每转一圈便分出一柄小剑。不过转眼之间,就有一十二柄小剑当空游走。他蓦然开声:“天剑之轮。”
但见那十二柄小剑突然一停,化作轮台转动起来。而后两柄小剑各自其中分出,一阻挡火煞刀光,一袭陆一鸣项上人头。
陆一鸣手中天都一擎,便喷出道道流光在其身前流转不休,将那火煞刀光,遮敛而去。
而随后那流光蓦尔一凝,便化作一柄柄宝剑虚影。这宝剑虚影长短、大小、形制、se彩、样式皆不相同,各含冲霄剑意,吞吐着各se剑光。他洒然一挥衣袖,但见这片宝剑虚影顿时呜呜作响,随即拖曳剑光,铺天盖地向两人袭去。
钟神秀一见,眼神一锐,飞剑去势不减反增,顿时扎入这无穷虚影之中。但听叮叮叮叮叮,响了五下,这飞剑才收回天剑轮中。这五声响过,自有五道虚影被其破去。
不过其天剑轮即已使出,哪能停休,随后便又有一道剑光扎入其中破掉五道虚影而后重归剑轮。前后不过片刻间,便有将近百道剑光被他破去。
显然他也不太好过,那申时行此刻却祭出一道玉屏立于身前,不但将陆一鸣袭来的宝剑虚影遮挡尽去,就连种神秀剑轮之法,也无法破开绕过。申时行则悠然立于屏风之后,手中长刀发出火红煞火,不侵袭钟神秀护体的天青之光。
陆一鸣见状,嘿笑一声,遂把那宝剑虚影全然冲向钟神秀,与申时行一同压制钟神秀。
一时间,钟神秀被这两人压得抬不起头来,左突右避,就连头顶剑轮,运转间隙也愈加增大,竟有落败之象。此时三人边斗边行,已脱开天坑范围,来到天坑周边一处原野之上。
钟神秀忽然哼一声,随后头顶小剑顿时一合,收归成三柄,一直冲长空而去,一透大地而入,中间一柄钻入他额头之间,化作一道剑行伤疤,熠熠生辉。
而后他脸se一沉,便凝重严肃起来,一股凛然的剑意便自其身上透出。
陆一鸣申时行两人不约而同各自休手,看他要使何等妙法。钟神秀这门神通叫做三元剑,三柄飞剑一入苍天一指大地,中间一柄附身,正和天地人三才。
但见他身形一晃,整个人似乎已然化作一柄无坚不摧的长剑,随后一动,便消失无影。待再现之时,其人已然夹挟无上剑意,直撞申时行护身玉屏。只听一声乒乓之声,那玉屏就被他这一撞,击成粉碎。
申时行眼中闪过一丝可惜,而后抬手拿出一个火炉。此炉虚空一晃,便化作七八丈高。申时行一个纵身,便将这火炉踩在脚下,不待钟神秀撞来,便沉声一喝:“天地洪炉。”但见这火炉突火光,将方圆一里悉数笼于其内,处处红焰翻卷,火气腾腾,似要将这片天地都烧作火焰炼狱一般。
钟神秀面上一诧,这火炉是一件灵宝,唤作焚天炉。乃天云重宝,想不到居然会在申时行手中,看来天云这次下的本钱不小。
不过那小五都能拿着青鸟噬龙杯到处晃悠,申时行有此一宝,倒也无足多怪。他当下一手擎天一手指地,口中出声:“天地之剑。”但见长空之中,顿时现出一团翻涌的云团,细细察之,正是一柄小剑勾描而出。而他脚下也缓缓凝出一朵烁动剑光的莲台。
这一云一台刚显露而出,便各自喷出剑气,上下交织,形成密密麻麻的剑气之网,击打到焚天炉上,溅she出条条火焰。一时间,火焰剑气在这方天地间争持不休,竟有平分秋se之样。
而陆一鸣置身两者之间,自是奇险无比,当下便把那天都一抛,冷然喝到:“天都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