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禾的眼中闪过一道幽茫。
我补充道，“把小黑天交给你们的任务，一字不落的告诉我，同样你也用仙名发誓，不许欺骗我，我就用仙名还你一个誓言。”
“小黑天的分身尽数被毁，它在重新找可以复活的宿体，它看中了柳如风了。”
邪佛看中了柳如风，想让他为宿体？
我脑子短暂的嗡鸣的一阵。
“柳如风他知道这件事吗？”
“不清楚，不过我想他应该能猜测到。”
“那他那边有什么想法吗？”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白禾回道。
“那你们现在，在一起做事，就是为了给小黑天复活做准备？”
“关在昆仑镜里的那些行尸，想必你也看清楚了，小黑天想让那些修行的仙家为它所用，同时他们的力量也会被它吸食掉，柳如风现在的作用，你可以理解成是一个媒介，那些仙家的力量，凝聚于他的体内，最后再由他献给尊主。”
我的眉毛紧皱成了一团，“柳如风他自己也同意了，最后会把那些全家的灵力，献给邪佛？”
白禾摇了摇头，“那倒没有，他们还没谈到这一点，不过尊主有的是法子，让柳如风主动的将力量献给他，柳如风六根不净，他的心魔迟早会将它毁灭掉。”
我想起起初知晓邪佛真实身份时，所知道的事情，邪佛是大黑天无量菩萨的心魔化身。
之前的几次交锋，它并没有直接对我产生什么伤害，但它总喜欢用交易的方式，来我这里换取东西。
“对了，有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你知道小黑天一开始看上的宿体是谁吗？”
我看着白禾似笑非笑的眼神，对他问道：“是我吗？”
白禾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能猜出来，眼中有些意外。
“先前小黑天几次和你做交易，想要一步步引出你的心魔，可惜你死的太早，他的计划不得已被打乱了。”
所以小黑天便将复活的宿体定在了柳如风的身上？
一时间我的思绪无比混乱。
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死掉的早，而摆脱潜在的危险。
白禾看过一点复杂的表情，他挑了挑眉，笑着举起手指放在脸旁，“我白禾以仙名为誓，刚刚所说的一切，没有一句假话。”
我回过神来，学着他的样子也对他说，我告诉他有关昆仑镜的事情，都是真的。
白禾见我真的没有诓骗他，便陷入了沉思中。
重新神魂归位的身体还有些虚弱，我下地活动了一下身子，额头便泛起了一层薄汗。
我没有在理会白禾，任由他在一旁不知道又在盘算着什么，然后从房间离开，向着摆放冰棺的地方走过去。
整个道观内，一路上撞见不少一团接着一团的黑雾，那些黑雾在空中迅速的移动着，犹如水中的游蛇在伺机寻找捕获猎物一般。
终到了印象中的摆放冰棺的大殿。
我一眼便看到了，头靠在棺材旁边，坐在地面上的柳如风。
他不知道想着什么，双眼看着有些涣散无神。
“柳如风。”我站在门口，轻轻的唤了他一声。
但是他并没有回应我。
我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并且现在他那边走过去。
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缓缓的抬起了头。
他这些天仿佛瘦了一些，下巴看起来更尖削了，脸颊上也没有一分多余的肉。
他眼底的血丝闯进我的视线中，他看了我一阵和我对视着。
但他又淡淡的将眼睛垂了下去。
他似乎丝毫没有因为我用这幅躯体，出现在他的面前而感到意外。
我们两个在冰棺旁边，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柳如风终于缓缓的动了动身子，从地面上站了起来，他手指抚向棺盖。
“你就这么不想回到这副躯体里面吗？你是徐明月的时候，我从来不知道原来你可以这样心狠。”
柳如风掀开眼皮，眼睛又一次看向我，他的眼神毫无波澜，平静的有些渗人。
我看着柳如风的反应，大概是明白了怎么回事，于是我对他说：“如果我说我神魂离体后，重新回到哪具身躯里面，并不是我自己做主选择的，你相信吗？”
柳如风扶着冰棺的手指动了一下，骨节微微泛白的按在棺盖上面。
“你说什么？”柳如风问。
“我当时神魄离体，能看到你们做法的过程，可是不管怎么样，我都没办法正常回到人身的躯体里面，直到你拿出昆仑镜，它的力量，将我带回了现在这副身体里面，是昆仑镜做的选择。”
柳如风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嘴唇看着也很苍白。
我深呼吸了几下，向他靠近。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副样子容易让我误会成你很喜欢我？”
“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是误会？”
“不然呢？我们之前的感情，难道不是你逢场作戏吗？”
柳如风先看看睫毛垂下遮挡住瞳孔，他和我淡声道：“我从来没有认为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真的。”
“这么说的话，你是喜欢我的？那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
“你喜欢的是我这个人？还是我曾经和你师父如出一辙的那张脸？”
柳如风抿了抿唇，眉头微微蹙起：“我并没有在意过你的脸是什么样子。”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让我的神魂回到之前的人身中？你的种种做法，除了表明你舍不得那张脸，并没有其他的解释。”
柳如风的瞳孔颤了颤，他问：“你一直觉得，我想让你回到之前徐明月所用的人身中，是因为你的脸？”
“难道不是吗？”
“所以这就是你一直不想让神魂归位的原因吗？”
其实一开始柳如风提起换魂这件事的时候，我心中是无比抗拒的，但是这一次的相见，我则是抱着想要神魂归位，以人身重新控制昆仑镜的目的来的，我比柳如风更希望，我的神魂可以回到人身中。
可是在柳如风的面前，我也不能表现出想要回到人身中，任何急切的样子。
于是在沉默了一阵后，我对他点了下头，算是承认他刚刚所说，不想让神魂归位，是因为不想在用和望月仙尊同张脸的容貌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