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略使以一己之力成为了程敬微两辈子最想杀的人没有之一。
可惜还不能杀,&nbp;&nbp;但是没关系,他已经上了死亡名单。
经略使倒是什么都没察觉出来,在吃饭的时候还意图让两个人坐在他身边。
一左一右,都是美人,&nbp;&nbp;多好。
骆时行当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想去找块板砖了。
程敬微则拉着他冷冰冰说道:“经略使地位超然,&nbp;&nbp;此举于礼不合。”
然后拉着骆时行坐到了下面。
骆时行现在特别庆幸这年头还是分案而食,&nbp;&nbp;要是跟后世一样都坐在一张桌子上,那真是想推脱都推脱不了。
经略使也有些可惜,&nbp;&nbp;这俩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古板了一些,也不知道父母是怎么教导的。
一旁一直在当背景板的阿勒真听了之后忍不住嘴角一抽,&nbp;&nbp;古板?那是您没见到这俩人胆大包天的时候!
用餐的时候骆时行低头在那里吃饭,&nbp;&nbp;放任程敬微去跟经略使交流。
反正严格意义上来讲,&nbp;&nbp;程敬微才是经略使的救命恩人,而经略使还被程敬微的美色所惑……咳咳,是两方面叠加让经略使对程敬微更加喜爱,让程敬微去更合适。
程敬微也不跟经略使客气,在交流的间隙搞来了不少好处。
骆时行之前也只不过是把他们手下的兵给过了明路,程敬微更厉害一些,&nbp;&nbp;直接要到了其他扶持,&nbp;&nbp;比如说修路的拨款、还扩大了北带县的范围,将一带一路上的其他部族都给纳入北带县的范围。
最生猛的就是他居然拿到了通关文牒,&nbp;&nbp;还是通商的通关文牒。
这样以后他们跟周边国家做生意都可以名正言顺地来。
程敬微想要的好处其实还有很多,不过他也有分寸,不能让经略使觉得他挟救命之恩提要求。
就算是之前那些优待都是他引导着经略使主动提出来的,&nbp;&nbp;不会让对方有不适的感觉,&nbp;&nbp;所以他也打算见好就收,&nbp;&nbp;反正目前而言,这些对他们已经够用。
以后如果有需要,那就再说。
程敬微和骆时行两个人都很满意,连带着对救了个废物这件事情也变得能够接受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他们是不提要求了,但经略使还要主动给他们送!
经略使看着坐在下面正在互相交流的骆时行跟程敬微,越看越是喜欢,恨不得把两个人给带走。
只是他之前提出这个要求结果两个人都拒绝了他。
骆时行还十分诚恳地看着经略使说道:“承蒙经略使厚爱,铭感于心,经略使对我二人如此爱护,我们也不能陷经略使于不义,我二人乃是犯官之后,戴罪之身,被朝廷流放于此,不得轻离,广府繁华自然是好,但我二人若是跟了去,被人发现,只怕经略使要难做。”
经略使一听也有些退缩,虽然太后一般针对的都是中枢那些不听话的官员,但当初骆宾王那一封檄书外加后面的流言,都快把太后给妖魔化了。
在一些地方官那里,真是战战兢兢不敢犯错,生怕犯一点错被太后身边那些酷吏抓到把柄,然后等待他们的可能就是全家被流放更甚至全家抄斩。
要不是因为这个,经略使干嘛急急忙忙自己带兵过来啊,他心里也很清楚自己不是带兵打仗的料。
可这不是……没办法吗?
只是犹豫归犹豫,经略使的心眼也不少。
犯官之后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其实也没几个人关注这些孩子,他们只是因为父辈获罪而已,只要抹掉他们的出身,那么以后就容易的多。
经略使越想越是这样,干脆说道:“你们俩……人才难得,这样蹉跎下去也让本府于心不忍,正巧你们之前也一直在辅佐县令,不如就继续辅佐下去吧。”
骆时行听得有些莫名,这还用你说吗?而且哪怕表面上看起来是他们辅佐阿勒真,实际上是阿勒真听他们的,北带县现在可以说是他们的地盘啊。
现在地盘扩大,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建设自己的地盘,当然要继续。
程敬微比他嗅觉更敏·感一些,听到之后,心念一动问道:“经略使的意思……难道是要赏我二人一个出身吗?”
骆时行转头看向他,还在想着这怎么可能,结果就听到经略使说道:“正是如此,正巧北带县的县丞跟县尉还都空着,就……你们两个来担任吧。”
骆时行忍不住张大了嘴:亲,你醒醒啊亲,刚说完我们是罪臣之后,你就给我们两个官身?
程敬微直接伸手捂住了骆时行的嘴,仿佛担心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终于带上三分笑容对经略使说道:“多谢经略使厚爱。”
程敬微自从见了经略使之后,脸上几乎就没什么笑容,也就是他长得好,换一个人哪怕是经略使的救命恩人,只怕也早就被轰出去了。
此时此刻见到程敬微的笑容,经略使更加开心,然后他老人家觉得不够热闹。
没有管弦之声,也没有妖姬之舞,于是他直接亲自下场跳了起来。
骆时行只能认命地放下手中的筷子,也跟着下场——经略使都下场了,其他人谁还敢坐在席上啊。
他现在已经十分习惯了,这年头就这么一个风俗,祭祀要跳舞,大家开心了要跳舞,反正动不动就跳舞,打不过就加入,反正人多了也没人注意到他,更何况他因为之前学祭司舞还算有点功底,跳的绝对不是最难看的那个。
只是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是在跳舞的过程中,程敬微一直在他身边转来转去,而且跳的舞好像也跟之前教给他的不太一样。
骆时行有些茫然问向旁边的阿勒真:“这是什么舞蹈?”
阿勒真比他还茫然:“啊?不是你们中原的舞蹈吗?”
骆时行摇头:“这哪儿像中原舞蹈啦?”
很明显带着异域风情好吗?
不过连阿勒真都不知道,恐怕也只有程敬微才知道这是什么舞蹈了。
骆时行直接问道:“阿微你跳的是什么舞?”
程敬微笑了笑刚想回答,那边经略使也将圆润的身体凑了过来,显然很好奇。
程敬微眼看着他跟骆时行中间挤了两个人,左边经略使右边阿勒真,他脸上的笑容都差点维持不住,但还是说道:“是骠国的舞蹈,此次过去追缉交州刺史,正巧看到了就学了来。”
本来他还想问问骆时行喜不喜欢,如果骆时行喜欢他可以经常跳一跳。
因为当初他看到这个舞蹈的时候,正巧是那边的一个少年郎跳给心爱的小娘子看的,是一支求爱之舞。
不过看来在这个场合下跳这个舞还是很不合适。
虽然经略使算是帮了他们很多,但程敬微还是越看他越不顺眼,转头就灌了他很多酒,直接灌醉让人带了下去,然后他也跟着小猞猁一起去休息。
今晚他们都要住在阿勒真这里,或者说在经略使离开之前,他们都得住在阿勒真这里。
他跟骆时行的房间还是挨着的,在回去的路上他想了很多,所以也没怎么说话。
骆时行以为他累了,自然也没多说话,当然主要是两个人现在基本上属于独处状态,明明跟以前也没什么不一样,但忽然就觉得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都没想到心境的变化居然影响这么大,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程敬微,结果正好看到程敬微也在看他。
月光之下,程敬微那双眼睛难得有些水光潋滟的意思,骆时行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
程敬微见小猞猁看他都带着些偷偷摸摸的意味忍不住笑道:“想看就看,又没不让你看,这么小心做什么?”
骆时行脸上一热,轻咳一声说道:“你今晚喝了多少啊?”
程敬微歪头想了想:“唔,大概有两坛吧。”
不过他们的酒度数低,骆时行还没搞蒸馏酒,所以也就是后世米酒那个度数,两坛……与其担心喝醉倒不如担心他的胃是怎么装得下的。
骆时行不由地问道:“晚上是不是没吃什么东西?要不要让人做点夜宵送来?”
程敬微摇了摇头:“现在吃不下。”
骆时行皱了皱眉,最后还是说道:“那你晚上饿了记得喊人。”
程敬微随口应了一声,骆时行看他似乎有心事的样子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两个人分别的时候骆时行还有些舍不得,但又不敢让程敬微看出来,便装出跟平日里差不多的样子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靠在门上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
他听到程敬微过了一会才开门进入了房间,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外面停留。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脸颊,开始调整心态,让自己努力忘记别的,把自己的定位放在好兄弟上。
经略使给了官身,等到大赦天下之后,程敬微的前途或许会更好。
建功立业,求娶贵人或世家之女才是正道。
骆时行想着想着就叹了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叹气。
结果这口气叹完他就听到隔壁有动静,好像是程敬微惊呼了一声,然后就迅速开门,跑过来敲了他的门。
骆时行连忙起来开门一看,发现站在门外的程敬微半边身子的衣服都已经湿了,此时正皱眉说道:“猞猁狲,我房间的水管出问题将房间泡了,今晚我在你这里借住一晚。”
骆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