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时行早上是带着一头汗醒来的,&nbp;&nbp;睁眼的时候他就发现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汗浸透了,他有些茫然的坐了起来,在感受到犊鼻裤湿润的有些不正常的时候才面色一变。
他不是真的十三岁少年,&nbp;&nbp;所以对于这种情况并不陌生,如果是以往他大概也就是随手将自己的衣服洗了,并不会放在心上。
这都是正常现象,&nbp;&nbp;甚至还能稍微庆贺一下,毕竟这距离他长大成人又进了一步。
然而昨晚的梦让他整个人都是僵的。
实际上他已经记不太清昨晚梦境的具体情节,只记得一些散乱的画面上,他跟程敬微抱在一起。
哦,好像也没做什么,就是拥抱而已,基本上就是昨天送别是那个拥抱的加长版。
骆时行忍不住捂住脸,什么都没有就更有问题了啊。
如果在梦里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nbp;&nbp;他有这个反应也正常。
说不定还能安慰自己,&nbp;&nbp;男孩子做这种梦的对象肯定是周围长得最好看的那个,&nbp;&nbp;甚至可能无关情爱,纯粹因为最欣赏那个人的颜。
然而现在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什么都没做,&nbp;&nbp;说明他不是馋人家的脸也不是馋人家的身子啊!
这问题就很大了。
骆时行被这个梦,&nbp;&nbp;或者说是这个梦带来的连锁反应给吓得一整天都浑浑噩噩,&nbp;&nbp;导致工作都不在状态,时不时就发呆,&nbp;&nbp;严重拖慢效率,&nbp;&nbp;甚至在第三次签错文书之后,&nbp;&nbp;他自己都忍受不了这个状态,&nbp;&nbp;直接起身说道:“昨天出去的时候被风吹的有些不舒服,&nbp;&nbp;我先回去休息了,&nbp;&nbp;能处理的事情你都处理了,不能就等着我明天处理。”
他这话是跟自己的秘书阿良说的,阿良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的小上司急匆匆离开,又摸了摸额头摸到了一手的汗。
最近天气已经变得很热了,再过两天都要上冰盆,至于所谓的风……自然也是没什么,所以……他们盟主是怎么了?
骆时行也没怎么,他匆匆回到了别墅之后也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除了工作,他的业余生活似乎少得可怜。
这年头想要丰富生活不外乎就是琴棋书画或者是豢养舞姬,时不时让人上来跳舞。
他对这些都没兴趣,最后干脆就做到了露台上准备认真剖析一下自己的心理。
早上因为太过震惊,他下意识的就选择了逃避,以为忙起来就不想这些了,结果没想到压根就进入不了状态。
他坐在露台上,叹了口气,喝了一口快乐水,被其中的碳酸给刺激的龇牙咧嘴。
但是不得不说,快乐水的确是让他头脑清醒了一些。
他悠悠叹了口气,两辈子,头一次遇到感情困扰就这么刺激,就算他再怎么心大也有些承受不了。
现在他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程敬微不在,如果对方在的话,按照之前他那魂不守舍的状态,说不定已经露出了马脚。
他有些不明白,程敬微是他的兄弟啊,两个人从一开始的互相扶持相依为命到现在,走过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他怎么能对兄弟图谋不轨呢?
还是说,正是因为他跟程敬微两个人接触的太多了,所以才出了问题?
在骆时行这里,喜欢男女都不是什么事情,他都莫名其妙穿越过一次了,对于很多事情也都拿得起放得下。
一般会有压力都是担心会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待以及来自家庭的压力。
他是不会有来自家庭的压力了,至于别人异样的目光……不得不说,当地位足够高,足够有底气的时候,其实是能忽略这些事情的。
然而他在乎程敬微的想法,如果程敬微知道的话……
骆时行想象不出程敬微会是什么反应,不过他可以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他被当年大学最好的哥们惦记……靠,恶心死了!
想到这里,骆时行的表情更加苦涩了一些,真要是让对方知道的话,恐怕连兄弟都没得做了。
可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法遮掩的大概就是爱情。
哪怕骆时行也不知道自己这算不算爱情,不过有一点肯定,他从早上到现在就是又想见程敬微,又害怕见到程敬微。
害怕是怕对方发现,想见……那就不用说了。
这样下去不行啊,程敬微那么聪明,肯定会发现的。
至于直接开口……骆时行想都没想过,程敬微一直以来都是把他当弟弟在照顾的,更何况哪怕对方已经几乎是成人模样但实际上,程敬微今年才十六岁,放到后世也是个未成年。
他怎么能对未成年下手呢!
哪怕他自己的身体也是未成年也不行啊,他过不了心理年龄那一关。
程敬微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骆时行想到这里甚至还回想了一下程敬微有没有跟什么人关系亲密一些。
想了半天,他发现好像……跟程敬微最亲密的就是自己了。
毕竟前天晚上他们两个还睡在一起呢。
想到这里,骆时行的心跳得快了一些,不过很快他就自己把心头的小鹿给撞死了——如果真的有想法哪儿还能那么大大方方的睡在一起啊,不怕暴露吗?
反正如果是骆时行自己的话,这次程敬微回来,他肯定不敢再跟对方睡在一起的,万一身体暴露了他的心思,那真是挖坑把自己埋进去都来不及。
算了,趁着程敬微还没回来,正好他可以冷处理一下。
谁还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呢?
程敬微长得好看,身材好,能文能武人又聪明,最主要的是对他也很好,从一开始就没有因为他年纪小而嫌弃他,甚至还很尊重他的想法。
擦,越想越觉得这个人很好,是他两辈子遇到的最好的人。
真是不能想了,怕是越想越放不下。
至于跟程敬微表白什么的,骆时行都没想过,他现在还担心自己是一时兴起呢。
更何况,程敬微有远大前途,他记得最迟明天九月九日,武皇就要登基了。
现在应该就在酝酿这件事情,这也是骆时行同意程敬微驰援的原因之一。
到时候武皇登基必然要大赦天下,除非是罪无可赦的那种罪人,否则是能够得到赦免,回到自己的家乡的。
他作为反贼的后代,这种事情是想都不要想了,但程敬微不一样。
程务挺虽然是因言获罪,但本质上其实就是引起了太后警惕,觉得他要脱离掌控不听话,对于一个掌管着皇宫军务的人来说,被上面怀疑是很致命的。
所以他也真的丢了性命,但也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问题。
到时候大赦天下,程敬微是可以回到长安的。
不仅仅是他,其实这些大佬们也都一样。
所以他当初努力推动科举为的就是这一天,哪怕这些大佬都离开了,现在庄园的那些跟在他们身边的人才就能立刻顶上来,哪怕不如他们,反正他们的地盘也没多大,不至于出乱子。
至于这些人也在大赦之列什么的,倒也不必担心,他们大多数家世一般,不像大佬们回去还有家族帮衬。
这些人回去也未必能过得好,还不如留下来,还能混的人模狗样。
当然程敬微也可能没有家族帮衬,但是有骆时行在啊,他们两个手里没钱,但是有不少黄金宝石。
没有什么事情是钱不能解决的,除非钱不够多,至少在这个时代是这样的。
毕竟现在是个除了谋反大罪其他罪名都可以付钱摆平的年代。
骆时行想着想着就开始清点他跟程敬微的小金库,盘算着到时候给他带多少才合适。
不过一次不用带太多,免得惹人眼红,等他落稳脚跟再一点点送去也好。
骆时行算着算着忽然就惆怅的叹了口气,之前还一直以为他跟程敬微两个人分开也是因为彼此成家,都把大赦天下的事情忘了。
本来以为还早,结果没想到已经算是近在眼前了。
骆时行算着算着就有些心烦意乱,程敬微出去打仗他都依依不舍,这还是肯定能回来呢。
等一年多以后,他怀疑自己还舍不舍得放人走。
这甚至已经无关情爱,就单纯的不希望分开。
骆时行纠结了好几天也不正常了好几天,为了不让人发现他还要装出没事人的样子,甚至都不敢多讨论程敬微,生怕露出什么马脚。
等到自己在书房的时候才会摆弄着那只老虎镇纸发呆。
虽然尽力掩饰,但是遇到程敬微相关他都会走神,忍不住去想对方现在到了哪里,辛不辛苦,下面的兵听不听话。
结果大家好像都没发现他的异常之处,这让骆时行也觉得有些奇怪。
就在他想这些的时候,书房门被敲响,骆时行下意识的将老虎镇纸攥在手里想藏起来。
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有什么好藏的?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人进来。
这时候会来找他的依然是他手下的秘书,带来的消息也让他喜忧参半:程敬微平叛的进度相当顺利,顺便还把经略使给救了出来。
打了胜仗当然是该高兴的,只不过骆时行都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程敬微,这人就快回来了。
于是他就又纠结了半个月,半个月之后,大军回来,他等来了被横着抬回来的经略使,却没有等回来程敬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