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星华知道右相只是在敷衍,看破不说破。他来也只是想给右相提个醒,别站错了队。他看得出来右相实际上是忠于周国皇帝的,只是不希望文广王提出什么来动摇了右相的决心。
“本侯自然是信得过右相大人,右相大人衷心值守殚精竭虑,都是为陛下做事。”
“近来陛下也偶有和本侯提起右相大人,说是要嘉奖右相大人劳苦功高。”
“这都是本官份内的事,还望定北侯替本官感谢陛下圣恩,实在是担当不起。”
右相哪里听不出来潜星华话里的暗示和隐约的胁迫,他此时已经有些胆战心惊了。潜星华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也不多浪费时间,去寻了沈倾酒打道回府。
另一边,沈若兰正和右相府度过难得的母女相聚的时光。文广王世子自己在院子里转悠。看着沈若兰大不如出嫁之前的模样,右相夫人看得出她嫁过去的这段日子受苦了。
沈若兰报喜不报忧,没有过多的和右相夫人倾诉自己的苦楚。只道是说文广王世子近来安分了不少,也安心留在府中不再出去鬼混。
“若他能幡然醒悟,做个好丈夫,我相信他日后也能做个好父亲的。”
“你的肚子可有什么动静没有?”
“先前世子不爱碰我,我们两个很少同房,又赶上他大病了一场,如今身子才好些,不着急打算子嗣的事。”
母女二人聊了许久,直到文广王世子不耐烦的催促,沈若兰才依依不舍地拜别了父母。回到文广王府,文广王世子将遇上潜星华的事告诉给了文广王,让文广王不得不多心。
潜星华纡尊降贵陪妾室回门,定然是奔着右相去的,莫非他也想拉拢右相了?如果不是潜星华这个举动,文广王当真要信潜星华是贪图美色才娶的沈倾酒。
但是右相树大根深,文广王一时也拿不出什么能威胁他的,只得从长计议。
又过了些日子,沈倾酒等人开始考虑秦殃的事。要怎么才能给秦殃安排一个能吸引周国皇帝的出场。他们决定利用周国皇帝为人父的恻隐之心,来让秦殃有机会顺理成章地称为良妃的儿子。
就在沈倾酒正在兰园听潜星华和岳堂风交谈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有一种脱力的感觉逐渐从心口扩散开,但是又没有严重到失去控制能力。
沈倾酒以身体不适为由,先回了静宁阁。这几天她跟着潜星华熬了几个大夜,可能是有些精力透支,便想着睡一觉缓缓。毕竟她每天都按时吃百解丹,应该不是中毒了。
“我是不是太困了。”
残存着这个念头,沈倾酒躺在床上昏睡过去。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屋内的烛火早已熄灭,她心中那股莫名的感觉也随之平息。沈倾酒没将这反应放在心上,翻身继续睡过去。
可当她再次沉睡后,本该躺在床上的她却突然起身,往窗边走去。打开了窗子,外头正挂着一轮明月——今天是满月。
寒风吹进来,冷得阿皎打了个寒颤,它瞬间清醒过来。
沈倾酒像是感觉到了它的存在,僵直而机械地转过身来,空洞的双眼里一片死气沉沉的黑色。她张开嘴良久发出两个字,“畜、生。”
阿皎很快就反应过来沈倾酒不对劲,它猛然往沈倾酒的脸上窜,凶神恶煞地好像要咬死她。然而沈倾酒直接一掌把阿皎打到了地上,用力之狠足以让它瘫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嗷嗷嗷嗷——”
明白沈倾酒是被身体里的东西给控制住了,但是阿皎却没办法反抗。它只是个体型娇小的白貂,打不过拥有着武功还被控制的沈倾酒。
沈倾酒体内的东西知道阿皎能感知到自己,发出诡异的咯咯笑声,走过来一把扼住了它的脖子。
难道就要这样死在邪物的手里了吗?
阿皎发出痛苦而低沉的惨叫,奋力咬在了沈倾酒的手上。它尖锐的牙齿直接破开沈倾酒的血肉,鲜血涌了出来。
然而沈倾酒体内的东西似乎没有痛觉,仍没有减轻力道,就在阿皎即将断气身亡的时候沈倾酒再次晕了过去。
阿皎幸免于难,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恢复体力之后还不忘把窗户给关上。
沈倾酒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晕倒在地,但是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而阿皎被沈倾酒那一掌打出了些内伤,躲起来养伤不见她。
“真是奇怪啊,我难道真的会梦游吗?”
在照常的商谈中,沈倾酒告诉潜星华卫长冥手里有蛊师的事,而她自己有个办法,可能会离开定北侯府两天。
潜星华了解她,如果她没直说,那就是不愿意让他知道。
“你把这个东西带着,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就用掉,方圆百里内我的人都会去救你。”
潜星华递给她一个他专用的信号弹,见此物如见他本人。沈倾酒没有拒绝,接过来放进腰间的荷包里。
就在他们继续谈接下来的安排的时候,沈倾酒突然像是打瞌睡一般,引起了潜星华的注意。
“怎么,你昨晚没休息好吗,看你这么困?”
再次睁开眼睛的沈倾酒只是向潜星华淡淡的点头,“应该是吧,不用担心我。”
听她这么说,潜星华放心没再理会。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沈倾酒的眼神已经和之前的她不一样了。
在沈倾酒的脖颈后,隐隐约约浮现出一个淡红色的印记,花纹复杂而妖冶。就像是从皮肤里长出来的一样,像是汇聚成图案的血管。
此时,卫长冥正在他的另一处据点,慵懒地靠在软榻上。先前的黑袍人和他的声童正站在旁边。声童是个生得漂亮的小女孩,穿着一身红粉衣裳,扎着可爱的发髻。如果不是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里没有色彩,真的和寻常孩童无异。
她头上簪着的缠花上,有只很大的蝴蝶正扑闪着翅膀。黑红打底,有着金色眼睛一样的花纹,看着美丽又诡异。
“殿下,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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