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京都方面的消息要呈报太妃!”来人低声说道。
“好!请随我来!”值守府卫说道。
来人在府卫的引导下来到老太妃的跟前,他跪下一膝向老太妃行了一礼,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筒,里面是油纸包裹的一封信。
老太妃查看了封口,从中取出信笺就着烛火看了起来。
武哥儿就在一旁伸长脖子,往老太妃跟前凑上去,他很想知道信上写的什么。
老太妃看见武哥儿这猴样,笑着将信递给他,然后对来人说道“嗯,我知道了!”
来人站起来行了一礼,正准备转身离开返回京都,听到老太妃说道“换身衣服再走”,便又留了下来。
几盏茶过后,来人换了一身干净衣服,重新穿上了新防雨服,便消失在雨夜中。
武哥儿看完信,正准备交还给老太妃,老太妃摆摆手说道“看过了就赶紧烧了!”
烛火很暗,一道明晃晃的火光随着信笺燃烧殆尽,烛火又暗淡了下来。
从此刻起,武哥儿又对政治这类信息的认知又多了几分。
第二天,天放亮雨停歇,武哥儿出了禅院,来到庭院中练习了好一会儿。
这些年他一直保持着铁钎先生带给他的优良传统,从不偷奸耍滑,每一个马步扎得结结实实,每一个跳跃尽力施为,每一个步法娴熟无比……
他很认真,很守规地执行铁钎先生传给他的保命之诀。
他很少在众人面前展现他有多少技能,因为铁钎先生告诉他不要轻易出手,出手必须一击毙命;世上武技讲究一个“快”字,一快破万招;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
铁钎先生还告诉他,杀人出手方位、出手速度、出手力度,并模拟杀人情景来展现他高超的杀人技巧。
他对武哥儿说,他的杀人方法是快、准、狠,一击搏杀就是一击致命。
他说武哥儿,你是皇家哥儿,不要学他这样阴暗血腥,要敞开来活,抡圆了活。
武哥儿跟着铁钎先生学习这么多年,多少学习了铁钎先生那阴暗隐忍、精于计算的一面。只不过在铁钎先生的影响下,他将这一面隐藏得比较深罢了,且他必须在铁钎先生面前装一个纯情儿童。
他不知道,他装纯情是不是瞒过了铁钎先生,但铁钎先生肯定与他这个小鬼头相处很累。
就像当年,铁钎先生在回京都的路上,心里想的是“这小家伙的确有点欠抽”,“与小家伙相处下来,的确有点费力”。
铁钎先生从没说过,那支铁钎之下已有多少亡灵鬼魂,是在什么条件下一钎毙命。
铁钎先生其实是个玲珑剔透的人,他认为武哥儿值得更好的人教他。他给武哥儿一个空白武学概念,让他有机会接触更好的武学,以助他达到更高深的武学境界。
他在教武哥儿的时候,并没有把自己对武学的理解灌输给武哥儿。也没有教五哥儿铁钎使用方法及招数招式。
他不想影响他,结果便宜了牧云老堡主,让老堡主捡到一个大金饽饽。
武哥儿想到这里,心里浮起一股期盼之情。甚至怀念起儿童时期的艰苦岁月,以及那根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出手的棍子。
真是不讲武德的老流氓!十多年了也不知这个老流氓怎样了?他说不想影响自己,却不知道影响自己最深,他的影响比老堡主大多了。
他对自己这样狠,自己却还在惦念他,是不是开始犯贱了?
武哥儿练习完每天必修功课,便收了功。
他接过阿渭手里的毛巾擦了擦脸和手,便算是洗过脸了。这些年他洗脸一直很马虎,尤其小时候,脸直接凑在阿渭手上的毛巾蹭几下,算是洗脸完成。
“武哥儿,你再洗洗,众目睽睽之下这样洗脸,会被笑话的!”阿渭小声提醒道“已经大人了,要想想王府的规矩,别被下人们笑话咱是乡下来的。”
“阿渭,你越来越像隔壁的王阿婆,越来越唠叨!”武哥儿见阿渭叨叨个没完,打趣道。
阿渭一张清丽的笑脸瞬间僵了起来,笑容凝固在这一刻。这是在寺庙庭院中,若是在牧云堡自己院子里,阿渭必须跟他没完,真是岂有此理!
回到禅房,武哥儿依言重新洗了一把脸,坐下来让阿渭给他梳了个龙须马尾发式,前世他看到电视剧里有些男主角的造型,觉得这种发型很飘逸很动感。每当轻风拂面,两缕龙须发随风飘动,那种少年飘逸的动感不知打动了多少少女的心,所以他想试试这种感觉。
只是梳好以后,阿渭再看武哥儿的感觉,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怎么看怎么像,武哥儿书里描写龟丞相的八字龙须呢?
早上吃斋饭的时候,他来到老太妃跟前,朝老太妃行了个礼。老太妃也没仔细看他,只是轻声说了句“开饭!”他便开始坐下吃饭。
站在他后面伺候的几个小丫鬟很怕阿渭,不敢笑就使劲憋着,直到憋出了内伤。
吃完饭出了寺院来到马车旁,他感觉到所有府卫都在用奇怪的眼光看他。他还觉得今天换了一个发型真的很拉风,吸引了所有人目光,并很傲娇地活动活动脖子,故意引人注意。
他是庆亲王府的哥儿,没有人敢笑话他。再说像他这样一个漂亮哥儿,就是弄个炸毛,也没人敢说个不是。于是他就顶着这个奇怪的发型上路了。
直到中途歇息时,他来到湖边洗手,看见水里映像中自己那个模样,然后他突然大喊一声“阿渭!”
阿渭听到武哥儿突然大喊一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看到武哥儿手指一直指着自己的头,她被憋伤了的喉咙终于吐出这样一句话“这不是哥儿自己想要的造型么?”
受伤的武哥儿终于知道,阿渭这把杀人不见血的屠刀,把他毁容毁成了啥样!什么是伤害?这就是伤害!
“快,快,将这两缕龙须扎起来!”武哥儿此时反应过来,吩咐阿渭赶紧将他的头发重新梳理成一个常见的发型。
没有那两把刷子,就别揽瓷器活!阿渭这束发的眼光真不能去信她的邪。再帅的锅遇上龙须发式也是有禁忌,比如缺乏某种审美的手…
两人在湖边沾着水,将头发重新梳理了一番,武哥儿对着水面镜像反复照了照,没有问题这才离开了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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