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眼看海风距离那最高处的兽巢只有几十米的距离时,平台上的黑影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不象一只鸟类的叫声,反而更象一只暴怒的山兽王的吼叫。那五只白兽竟然停止了进攻,而是扶摇直上落在那最高处的平台之上,在平台边缘围成一圈低头向下看着海风。
这一反常的举动,不但礁石上的人莫名其妙,就连千丈崖上的海风也停在那里不动了,看似平静似乎有暴海风雨将来的架式。
突然一个战士喊道快看那里,獠牙兽起飞了。
众人把目光下移,不由的脸色大变,千丈崖中央位置正在孵卵的灰色獠牙兽纷纷离开自己的巢跳下悬崖,如一股灰色飓风一般盘旋而起,直上高空。随后铺天盖地,暴风骤雨般的向停留在悬崖上的海风发动了攻击。
海风似乎被这种阵势吓昏了头,竟然从悬崖上直直的掉了下去,然而让众人以为海风将坠崖而亡的场景并没出现,天海风只是下坠了不足五米的距离,竟然身子一挺消失在崖壁上的一处缝隙中,看来这海风早有准备。
然而海风虽然躲到缝隙中,那铺天盖地的獠牙兽并没停,如飞蛾扑火一般瞬间就把缝隙盖了个严实,如在缝隙上贴了一张巨大的膏药。还有的獠牙兽向缝隙内伸头去啄,伸瓜子去抓,然而缝隙对于体形巨大的獠牙兽来说实在太小了,根本不无法奈何海风,只急的崖壁上的獠牙兽嘎嘎直叫。
海风暂时安全了却也被堵死在缝隙里。先不管千丈崖上的獠牙兽如何叫唤,礁石上的羽儿已是泪流满面。抓住大哥的手焦急道大哥,怎么办,怎么办,快想办法救救他。
海岩脸色雪白,并有汗珠滚下,面露愧色,咬着牙一动不动。
小羽察觉到不对,低头看时,只见大哥的左手与胳膊呈不正常的角度,羽儿这才惊觉原来大哥逃下来时左手小臂已骨折了,只是怕自己难过而没有说。受了这么重的伤如何去救天海风。
羽儿转身去拉霸彩的胳膊,一脸希翼的说彩姐姐,想办法救救海风,
霸彩看着羽儿焦急的神情,愧疚道我们不是獠牙兽的对手。
你们不救,我自己去救,说着羽儿吹起了骨哨想招唤白兽过来,可是那不远处的白兽却浮在水面上把头伸到翅膀下,正在瑟瑟发抖,别说游过来,就是动都不敢动。
再看水面上的其它獠牙兽也是一样,甚至有的如死了一般的躺在水面上晕厥过去。被人驯服的獠牙兽来到海王兽岛就象是低了野生獠牙兽一头一样,别说与野生的獠牙兽争斗,连飞都不敢飞,只能在千丈崖下的海面游动。现在听到海王兽的叫声,更是吓的魂都没了,哪里还敢动一下。
羽儿看到连白兽也这副模样,更是怒火中烧,骂了一句不成器的东西。说完飞身就向海面扑去,想要自己游过去,爬上悬崖去帮海风,即使打不过,也要去斗上一斗。
然而羽儿身子刚一动,就被霸彩一把抱在怀里,任羽儿如何叫喊就是不松手,禽月也在一边劝解。现在没人能救得了海风,谁上去都是送死,不能再作无为的牺牲了。
羽儿也实在挣扎不动,急火攻心。突然两眼一翻,竟然晕厥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羽儿才苏醒过来,痴痴的看着千丈崖上的那密密麻麻的獠牙兽。泪如泉涌的喃喃道我答应过二哥,在大海上要由我来罩着他的。
直到这时,众人才深切的体会到羽儿与海风的关系深厚,霸彩与海岩相互对视了一眼,同时看出对方眼神中的愧疚,两人虽心意相同,但关系一直悬而未决,而两人竟然束手无策,甚至于都不能勇敢的去面对家族。
这份感情竟然还不如羽儿这个孩子敢恨敢爱敢说敢做的感情来的真切热烈。怎么能不让人愧疚。然而这愧疚的同时,又重新看到对方眼神的逐渐变的热烈的坚毅。
兽疾看着眼前的羽儿痴呆一般,心爱的女人如此急切的关心别人,这份热烈并不比自己的少上一分,而是更加坚实。
试问如果上面的是小羽,自己有勇气不顾生死的冲上去救她吗。兽疾想了想,得到肯定的答复,我能。但是我愿意看心爱的女人难过吗,答案是不能。兽疾血往上涌。我要上去救海风,我不能看羽儿伤心。想到这,兽疾迈步向水边走去。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就被人拉住,转头看时,见禽月泪花闪烁看着兽疾,无声的摇摇头,兽疾似乎又在一瞬间恢复了清醒,没在再动,却沉默无言。
禽月看着兽疾,心疼的利害。自己一直喜欢着兽疾,那结实的臂膀,那发疯的爱恋羽儿的感情,这样一个有血有肉的真男人要是爱着自己该多好啊。
羽儿有羽儿的感情,我也有我的爱情,可是为什么兽疾就从来没有注意到自己呢。看着兽疾那神伤的样子。禽月的心也跟着神伤。
突然心境通明,我竟然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我为什么就不能象羽儿一样敢恨敢爱呢,我凭什么就只能暗恋着兽疾呢,我为什么不告诉他呢,就是他拒绝我,那我也不会这样难过了。
禽月嘴角显出笑意。为自己的想法而鼓掌欢呼。似乎下一刻梦想就真的实现了,脑子中已开始敲锣打鼓的庆祝了,兽疾抱着自己在人群起舞。兽疾让自己骑在他的脖子上在人群中奔跑。所有人都在为禽月在欢呼。
禽月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禽月脸上带着醉人的笑容,眼睛里现出七彩的霞光。但身子却一动不动,就如石头一般静止在那里。
“啊!”的一声惊叫,让禽月从沉醉中清醒过来,心中恼火谁把老娘的美梦打断了,我与你势不两立。当抬头看到千丈崖上的情景时,禽月一时间,大脑断路,嘴巴张开,舌头都掉了出来而不自知。
千丈崖上,海风脱掉碍事的皮衣,只着一条兽皮兜裆。身上筋肉突出隆起,宽厚的胸膛,结实的臂膀,精赤的身体上满是汗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远远看去虽然没有部落里最强壮的战士块头大,却给人一种狂野,暴力,危险,势不可挡的气势。
海风就那样从躲避的石缝中冲了出来。如出山的猛虎一般,在獠牙兽群中横冲直撞,沿路所遇的獠牙兽纷纷坠落,那陡峭的岩壁对于海风来说如履平地,他竟然赤手空拳一往无前的杀出一条血路,而且不是向下逃命,而是直冲崖顶的兽巢,这是要端了海王兽的老窝的架式。
又是一声更为暴烈的吼叫,盘旋在空中獠牙兽似乎突然变的疯狂暴虐,又一次直扑向海风,这次不是攻击,而是自杀式的撞击,就如一场狂风暴雨砸向海风,每一只獠牙兽都如一枚发射出的炮弹撞击在石壁之上,一大团肉泥,一大片血痕。一时间撞击的稀烂獠牙兽尸体如下饺子一般的沿着千丈崖掉了下,千丈崖上一片血肉模糊。
然而这种自杀般的疯狂并没有阻止海风前进的步伐,那个精赤的身体已被鲜血染成了红色,左冲右突的躲闪,却依旧执着的向崖顶的石台掠去,且快若闪电一般,只是一瞬间的感觉,那个血影就冲上了崖顶。
随着一声声凄厉而愤怒的鸣叫。崖顶上混乱异常,众人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感觉到那里在发生着的争斗是何等的惨烈,时间不大,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一只只獠牙巨兽从崖顶的石台上依次掉了下来,其中就有一只皮开肉绽,鲜血淋淋的超大个头的黑色獠牙巨兽,在崖壁上突出的岩石上撞了几撞,噗通,噗通,噗通的落入水中。
一个并不高大,却血肉模糊的身影站在崖顶的高台之上,对着依旧盘旋在高空正欲俯冲下来的巨大獠牙兽群发出如凶兽般的吼叫。就如一头百战山兽王在宣示自己的领地。
当声音停止,那巨大的獠牙兽群就如被狂风吹散的落叶四散而去,一时间这若大的千丈崖附近空空荡荡,再没有一只野生獠牙兽。而千丈崖下的各族獠牙兽也好象突然挣脱了那种无形的束缚。
而这一刻那石台上的浴血的身姿就如用刻刀刻在每一个人的心中一般,无法磨灭。那个人是无法战胜的魔神。这是每个人心中生起的念头。
海风从千丈崖上爬下来,小心的跳入水中,向礁石游了过来。崖下獠牙兽与泡在水里的战士主动的分开一条路让海风游过去。
羽儿已如暮鸟入林般的跃入水中。
当海风爬上礁石站起来,脖子上依旧挂着如八爪鱼一般死死的抱住海风嘤嘤啼哭的羽儿。海风抹了一把脸上的海水,见众人看怪物一般的看着自己,想把脖子上任性的孩子羽儿解下来又有些不忍,就露出个人畜无害又略带腼腆的笑容,还晃动手掌与众人小小的打个招呼。
一枚特别巨大的圣卵被乱七八糟的东西绑在海风的背上。上面的还挂着丝丝缕缕的血肉。但是这一刻那个男人身上的光芒似乎比海王兽卵更加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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