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姣再次见到苏妍是在几日后了,她这次与之前的表情一点不同,她对颜姣说“父王像是发现了我的意图,这可怎么办?我要不要先告诉他?”
“他怎么知道的?你是不是与以前相比,有什么不一样了。”
颜姣问,要说被襄阳王发现也没什么可惊奇的,这家伙喜欢裴季不是一件那么明显的事。
苏妍说“就是我好几日都去药铺,父王问了我几次,都被我应付过去,我没想到他竟派人跟着我,虽然被我甩掉了,他却因此更加怀疑了。问我是不是跟什么人厮混了。”
她以前是横行京城,这个也可以这么说,只是厮混这两个字怎么听都这么让人不适。以前那些事她早就不干了。
“我说了几句,说我喜欢吃街头那家的炸臭豆腐干,他信了。”
颜姣“哈哈哈哈,襄阳王吗?”
炸臭豆腐干,她小时候也吃过,臭香臭香的,如今不怎么吃了。
苏妍却有些担心,已有一日没去药铺了。不知道裴季会不会想自己,不会的吧,他对自己没有别的想法。
颜姣说“那你就让他看见,说不定一看见就不会想这么多了,你与裴大夫……怎么样了?”
苏妍觉得颜姣这么说不行,“你在说什么,我怕到时他把我关在府上,那可怎么办,与他还是想原来那样,我明日一定要去,他说明日他要去采药的,我要跟着他一起。”
“好了好了,索性也没别的办法,就这样吧。”
苏妍隔了一会儿才抬起下吧问颜姣“你觉得,我真的不该喜欢他吗?”
颜姣神色正经,“怎么会,有时感情是不分应该不应该的。只要不伤害自己,伤害别人。”
苏妍说“我一直有个问题不明白,首辅大人喜欢你,好像还有别人也对你有点意思。”
她看了看颜姣,她聪明,又美丽,遇事还不会纠结。她怎么就能做到这些?
“你说什么?”除了江秦,还有别人喜欢她?什么人?她怎么不知道。
“你怎么感觉不……算了,没什么。”
她想说又怕怎么说不对,那只是一种暗暗的感觉,到底是不是这样她不能肯定。
两人说了会子话,苏妍才走,颜姣觉得苏妍的感情之路不会这么顺,襄阳王虽是闲散王爷,但是江秦坐上首辅之位,两个人也不是全无往来的。
还有襄阳王夫人?
苏妍真的能自由选择自己喜欢的人吗?
晚上,颜姣想了段林的话,她是不是可以试着加一些药材进去。做点苦瓜饼?苦瓜清热去火,是个好东西。
江秦见她心思不在吃饭上,替她夹了一块鸡肉,问“姣姣,上次的杂剧还没看完,什么时候我们再看一次?”
颜姣被黄金鸡的香味诱惑得直流口水,她把鸡肉喂进嘴里,皮酥肉香,肉在嘴间爆汁。
她吃完才说“啊?杂剧?不用看了。你还觉得上次受的伤不够?还是少出门,呆在侯府吧。”
“受伤只是意外,你这样不信你家夫君?”只是那些黑衣人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
“得了吧,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颜姣白了他一眼,就是一个弱书生,充其量就是脸皮长得好看了一点而已。
她一点也没仔细想为何江秦出手揍那些黑衣人的动作那样熟练。要是是意外,还能把自己伤到了?
江秦挑挑眉,姣姣的意思是他很弱?要不是不想她卷进去,他不介意告诉她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强忍着内心想要告诉她的**。
颜姣问“带走孙千金的那群人有线索了吗?是什么人?”
江秦“我想他们对侯府之事异常了解。就是我们身边的。姣姣认为他们救走了孙千金?”
他让人去查了,那一日是有一群人进了侯府,只是没想到那些人的目标是孙千金。
颜姣用银筷拨弄着碗里的米饭,“从没听过她与人结怨,又是这个时候,要杀了她何必把人带走,我还不想见到她,端侯爷知道了吧?他说什么了没有?”
江秦笑了“姣姣不是很关心他的?不知道,自从把自己关在书房,就甚少见到了。”
他们父女之间的事,他怎么好说。他能理解姣姣的心情,所以,他不会问什么,姣姣不为这种事纠结就好。
侯府主厅的书房当中,端侯爷用膳用完了以后,走到一处铜镜前,望着镜中人,他是,是老了吧,没过多久就老成这样了。
当婢女告诉他慧心被一群神秘人带走时,他心里一点担忧都没有,为什么?他对她不是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一直陷在那些真相当中,那些真相就像一股又一股扭紧的麻绳,死死勒住他的脖子,让他透不过气。
怎么会是这样的呢?他不止一次这样问自己,为什么自己娶回来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人会有那样的心机,那样的手段,可他一直没发现。可无人回答。
很多事都彻底打破了他的认知,为什么会是这样,他从一边的暗格中拿出那副画像,画中的女子神情愉悦,在河边浣洗。
梓忧……你告诉我的好吗?为什么是这样?
可他不管怎么想都想不出理由,画中女子也不会回答他。
端侯爷推开书房的门,刘叔站在外面,他脸上也带着担心,“侯爷。”
端侯爷说“我没事。”
“这是竹夫人给您送来的粥,还配了一点酱菜。您用膳肯定没用多少,我给您放进去。”
臻竹啊……端侯爷心里默念这个名字,心里充满了愧疚。
留兰院,臻竹在哼着曲儿给花浇水,这些菊花苗的叶子已越长越大了,有小半个手掌那么大了,像是一个山字的形状。
“夫人,您送粥给侯爷,怎么不亲自去?”小翠问。
臻竹笑了,“为何要亲自去,侯爷不想见我,不如让刘叔去,他心里有太多东西想不通。”
这时才知后悔有什么用?若不是他一昧软弱包庇,孙千金会有如今的势力吗?姣姣会受到那些伤害?
可是做过的事永远都会留下伤疤,抚不平的伤疤。
要是让自己来,不会这么轻易松手,姣姣对他的惩罚还是太轻了,说白了这姑娘心软。
说到姣姣,臻竹心里就窝着疼,这孩子,什么都不说自己一个人受着。好在有江秦陪在她身边,自己也不用这么担心。
第二日,端侯爷来找臻竹了,孙千金的真面目被揭发了以后,他们已半月未曾见面,在臻竹眼中,端侯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了。他不再有侯爷的自豪。
“侯爷来找妾身有什么事?”
端侯爷眼带不解,“竹儿,我有问题不明白,能不能问问你?”
“侯爷说吧。”
端侯爷问“你说,是我做错了吗?”
臻竹一针见血,“妾身本以为侯爷已经明白了,看来这些日子还是没明白,妾身听说当年侯爷养了二小姐一段时间才发现不是自己的女儿,才想着把姣姣寻回来,您真正把自己的女儿放在心上了?”
“口口声声为了姣姣,却丝毫不关心她遭遇了什么,孙千金的多面,还有你的偏袒,认为女儿不够懂事,都是你认为的,从来没有去找寻真相。”
“妾身要是有姣姣这么一个女儿早就求神拜佛庆祝了,您太过相信孙千金了,姣姣刚回府没多久,您不就想着把她嫁给太子,成为侯府笼络朝中关系的工具?”
这些事,不是姣姣所说,她问个下人就知道了,端侯爷的意图有什么很难推断的。
“不,不,我没有,我没有,和太子的婚事是为了姣姣,那是为她谋的一桩好婚事?”端侯爷双手抱头坐到在地,不是的,不是的。他从来没想过要卖了自己的女儿。
“姣姣受过的苦,您全都知道?”臻竹不想管他。
更重的话她还没说,某种程度上,他只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侯爷,而不是一个关心女儿的父亲。两者一点关系都没有。
端侯爷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清月院,颜姣正与江秦说话,见到他,眼神冷漠。他怎么来了?
那眼中的寒光像是刺到了端侯爷,他倒退几步,再也不敢看颜姣的眼,几乎是逃了回去。
江秦问“姣姣方才说什么?”
“就这样吧。”颜姣叹气,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江秦把手放在她的肩上。让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胸膛。
“我做了一点新的点心,她们又不在,你先替我试试了。”
颜姣拉着他进了小厨房,那里已做好了一些点心。看着像是一个个包子,但是比包子要小一些。
江秦问“我可是第一个吃的人?”
“首辅大人自然是要做第一个吃的人。”颜姣嘴角带笑,拿了一块。
江秦张嘴,颜姣把饼递到他嘴边,看他咬了一大口,问“怎么样?”
江秦“姣姣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味道不好。”
“是嘛?”颜姣自己尝了一口,差点吐了出来,有一大股苦味,这样吃比清炒苦瓜还要苦。
颜姣看着他,“这么苦你还吞下去了?”
“姣姣给我的,我当然要吃了。”江秦说得理所应当,而且苦瓜苦瓜,苦中带甘。即使是一点点的甘,也让人觉得甘在后。
“我再想想怎么调一下口味。”颜姣把饼放下,面露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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