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秦回到清月院儿与颜姣说了孙千金向圣上询问的事。
颜姣偏头,“她也是被逼急了,我那一日说我死都不会帮她,两个巴掌和一鞭子。她想我都这样了你定然不会出手,颜露那儿又不理她,她觉得向圣上说了还有一线生机。”
江秦冷笑,“生机?等着瞧。”这生机很快会变成哀鸣。
“隔几日,我送姣姣一份礼如何?”
“嗯?”颜姣察觉他说话的语气,“你是不是手上拿到什么好东西了?”
江秦只笑不语,既然对方这样冥顽不灵,那他也该亮出底牌了。
大理寺,洪复见到了那位想要具体详细事务的侯夫人,今日他本来没有什么事的,都是她,但是圣上开了金口,他把案件卷宗拿给孙千金看。
洪复拿出早已经准备好了的说辞,“侯夫人请看,这上面的便是前任尚书大人遇到山匪的经过,大理寺在刊登布告时考虑到不能让百姓恐慌,由此省略了一部分。”
卷宗上写得与张贴出来的没什么区别,她问:“为何那伙山匪到如今都未抓到?是不是?”
洪复脸上的表情陡然变得严肃,“侯夫人此言是在怀疑朝廷怀疑御林军?还是在怀疑本官?”
孙千金摇头,“小妇人并无此意,只是关心父亲。”
洪复接着说:“大理寺立案调查之后,也在第一时间想要抓到这些山匪,可是他们异常狡猾,又知晓山路水路,早已不知道跑到哪座山头去了,那边的地方官想了许多办法,设下了机关,这些人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
孙千金心里咒骂这群山匪。
洪复扫了一眼她愤怒的眼神:“这就是前尚书大人遇到山匪一事的全部过程,夫人还有什么想要问的么?本官一定知无不言。”
孙千金也说不出什么,她派人去查过,真相也就是与这上面说的差不多,可是那群山匪是真逃走了?还是朝廷没有派人去,只是应付?
她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这件事只能这么算了?可只有她算计别人,哪有别人算计她,算计她们尚书府的?
等孙千金走了,洪复收回那本卷宗,把它放好,还好首辅大人来人与他说了侯夫人要来询问前尚书大人被山匪恐吓一事。
是朝廷不想闹着未知的风险去抓人,难行的山路,多变的天气,还有山上的巨石。不过这些是不能说的。
侯府,清月院,江秦带着颜姣出去,她让江秦骑马待她出去,江秦却担心背上的伤口,以伤口的疤还没完全脱落为由,拒绝了她。
两人是坐的马车,颜姣有些不高兴,她就是想骑马嘛,这人还不答应。
江秦是为了她的身子,两人才从侯府出来,就听见了街坊四邻的说话之声,要说这些人闲来无事就爱说点流言,颜姣平时也会听一听,但这流言像是关于她的。
那日冷慕想要告诉她流言的内容她都没听。
“你知不知道那个首辅夫人啊,她是和别的男人有染,被那个奸夫打成这样的。”
“那首辅大人不是得哭了。”
“你听谁说的,我听说是她生不出儿子,被首辅大人给打了。”
“我看你这个也是胡说,首辅大人不是不举吗?首辅夫人生不出孩子不是常事吗?她要是生得出,那肯定不是首辅大人的。”
“我可是听南街的小二说的,我这个才是真的。”
马车上,颜姣与江秦的表情都有些微妙,颜姣的想笑笑不出来,她要是笑了江秦会不会生气啊?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不会都说不过去。
江秦今日感受到了流言的恶,他不管这些是觉得只是人们饭后闲谈的东西,一听觉得不行,可是不管谣言会不会说得更厉害?
到底是谁跟他有这样的仇。
王寿在外赶车,憋笑憋得脸都变形了,连驾字都喊得颤抖。
大人在宫中运筹帷幄,也不会想到他真的在百姓口中成了一个真宦官,还是一个动不动就对夫人动手的狂暴之人。
怎么能这么好笑。
好在马车走得快,很快就没有听到这种话了,颜姣的表情正常了。她坐在那儿,恢复了平日里的淡定。
“姣姣想笑就笑。”江秦说。他知道这很没面子,只是他真不知道这些人不知从哪里听到这些一点都不靠谱的消息。
颜姣摇头:“我总说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好多时候都做不到,我也不想我一出门人家指着我朝我扔臭鸡蛋,骂我水性杨花。但是若只是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没有实际影响,我也就能过去。”
这是她对着江秦吐露真心话。她心里真是这样想的。
“姣姣能这样想,是最好的。”
他们今日要做的不是踏青,是去一条小溪边。
是京城郊区的一座小山下。
到了之后,颜姣就像回到了以前在村里去水边玩的情景。
她走到水边,溪水流过,满手的凉,水里还有好多小鱼。
江秦看她高兴得,嘴角扬起,这小妮子,就是要多带她出来看看。自己以后得多注意。
两人也没有带别的人,只有王寿一个赶车的,他跟着江秦久了,也很少见他们来这样的地方。
知道两人要做什么,王寿喂马去了,他不打扰大人和夫人了,身为一个贴心的下属,他知道要怎么做。
颜姣露出笑容,两个人走过那座桥,她说:“我听人说想爱的男女,两个人一起走过一座桥,不要回头,就能相守到白头。”
江秦才不信这些,可今天他问:“哦?这样神奇?姣姣想和我相守白头吗?”
颜姣没有回答,轻轻挣开他的手,走到前面,“你追上我,我就告诉你。”
江秦大步上去,从背后拥住她,“好你个姣姣,也学会拐弯抹角了。我可是追上了,快告诉我。”
颜姣踮着脚,拉下他的身子,在他耳边轻说:“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还是没有直接告诉他,可是读了这么多书的江秦怎么会不知道不明白,他家小妮子就是不一般,答应的话都这样不同。
说完又跑了,她说那样的话也不是那么难。可是她无论跑的多快,江秦都能追上她,也不问她为什么,只是把她抱着。
这一刻,颜姣觉得时间定格,天地像是只变成了这一块地儿,他们就是这世上仅有的人,再也不用管纷争,喧嚣,只需要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
“不跟你玩了,你每次都能追上我。”颜姣蹲在地上,他就不能让让自己吗。
江秦笑了,也跟着蹲下,“姣姣这小腿能跑得有多快,我自然是能追上的。”
他怎么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呢?也许他会慢一点,但他一定会追上她,带着她一起走过前方的路。
“你看那儿,看见没有,那儿有一条鱼。”江秦指着一个地方说。
颜姣果然看了过去,真的有一条鱼,溪水清清,能看到鱼的影子,比那些小鱼大多了。很快那条鱼就游走了。
颜姣转头对江秦说:“它游走了。”
江秦说:“是啊,万物自有法则,相应而生,对应而灭。”
“看来首辅大人是真读了很多书?”颜姣取笑他。
江秦摇头:“这里没有什么首辅,有的只是一个叫江秦的书生。”
颜姣笑起来,“我也觉得,你与之前比起来一点未变。”
江秦没有回答,他已经变了,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读书人了,也没有当初那个良好的心。他宁愿在她心中自己永远是那个关心她的哥哥。
江秦问:“姣姣怎么都不叫我哥哥了?是不是,不认哥哥了?”
“……”哥哥,这样叫会让人误会的。以她们的关系,叫什么一点都不重要。
可江秦不依不饶的揽住颜姣的腰,往自己身边一带,“姣姣叫我一声?嗯?”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他心里就是涌现出这样的想法,他想让她叫他一声。
颜姣直视他的眼,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江秦说:“我那一日说了,姣姣要是不听话,是要受罚的。”
颜姣心里一激灵,他,他这是要做什么,惩罚,什么惩罚。
他低头,唇压了下来。这里无人之境,他想要和她做什么都可以。
颜姣也没有推开他,反而双手环住他。
唇与唇的触碰,像是天雷地火,一下停不下来。
江秦忍了多久,她受伤以来自己也什么都不能做,还好如今可以。
等到颜姣喘不过气,江秦才停下来,额头抵着她的,问:“姣姣叫不叫?”
因为姣和叫同音,听起来像是在叫她的名字。
颜姣不说,随后他的唇又附了上来,又跟这一次一样,问她要不要说。
几次下来,颜姣都要受不了了。他说的惩罚就是这个,这也太让人难说了。
“哥,哥哥。”颜姣抱着她,在他怀里这样叫。
江秦坏心眼的问:“姣姣说什么?大声一些,我听不见。”
“你听见了。”颜姣小声的说。“你欺负我,欺负你妹妹。”
江秦笑了,“小时候姣姣欺负了我这么久,我也要欺负回来。”
颜姣慢吞吞的问:“让我吃你吃剩的馒头,还是掉在地上的冰糖葫芦?”
“姣姣还记得?那就不用了,就让姣姣一直在我身边,不许想着别人。也不许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