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何战豪与胡世衡安排好家人后,相约二月二龙抬头这日出门投军。
二人理好行囊,辞别家人,又到云铮家里告别妹妹。
战豪还托人捎了书信给大姐书月,告知此事,望时常回娘家探望爹娘,有事也请姐夫多加照料。
书月与姐夫魏清泽也一并有书信礼物相赠,嘱咐出门在外,一切以身家性命为要。
家中俱好,答应会照常照顾何家,只管放心,只要安康,不图功名利禄,早日还家云云。
云铮携坤娘特地带了祖父和父亲的嘱托来家探望,并捎了祖父委托县令贺孝章给湘军将领罗泽南的举荐信。
原来贺孝章曾是罗泽南的同乡,少时读书也曾受过罗泽南的指导,便一直以罗泽南学生自居。
只因贺孝章之妻早年因生子大出血蒙李湛阳急救,夺回了一条性命。
贺家一直感恩图报,此刻听说老爷子的孙媳妇之兄要投军,便自告奋勇写了一封推荐信,也好略报前恩。
何战豪再三感谢不已,将书信收好,藏于包裹之内。拜别父母双亲,就和世衡一起出发了。
二人来到巩县县城,已是黄昏时分,商议先寻下住处,而后请店家给寻个脚力代步,也好早日到达目的地。
未承想在客栈留宿时,弟兄俩竟吵起来了。
却原来世衡拒不受教,决不去投湘军,执意要去安徽投奔石达开。
战豪屡劝不果,心中烦闷,独自深夜买醉。
世衡与战豪争吵后也觉不妥,从房中出来找到书豪,劝他回房细谈,二人重回房中,小声地商议起来。
想那太平天国毕竟是造反的军队,若去投军,不可声张,怕走露了风声,还没投上,就被捉了,岂不冤枉?!
世衡也不愿连累战豪担惊受怕,于是决定兄弟二人分道扬镳,就在此地分手。
然湘军和太平军毕竟各为其主,难保有一天会战场对决,二人约定,若战场相见,手下留情。
若一方有难,另一方设法救援,一方身死,另一方一定代为收尸还家,生者照顾家人,亡者独留其名。相约已罢,二人洒泪而别。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世衡去投石达开先自不提,且说何战豪怀揣荐书,辗转来到湖南湘军驻地。
打听得罗泽南正在湖南团练湘军,便使店家寻门路,托人将书信转交罗将军。
又等待了两日,终于店家使的人传来消息,罗将军定于这日黄昏时分于大营接见。
战豪立刻收拾了,招呼店家看好东西,取了自己路过信阳时购得的上好毛尖两斤,用礼盒装了,提在手上,早早便去大营门口候着。
直候到傍晚时分,方有军士传令进去相见。
何战豪整整衣衫,觉得还算利落,就大步走了进去。
进得营中,经军士带领,绕了若干小营帐,方才来到中军帐篷。
就在门口候了片刻,只听得军士禀报请进后,方可掀开帐帘,进入帐中。
只见帐中是一张案几,上面书籍卷轴堆积,案后一披甲将军正在低头研究一卷地图似的,全神贯注。
忽然听到有动静,将军猛抬头,只见一个年青壮士站在前面,说话间便跪倒在地,口称”大帅!草民何战豪见过大帅!“
罗泽南在心中暗暗赞叹了一声,听这小子中气十足,动作利落,显见得是有些子武艺在身的,贺县令举荐的这个,说不定真是个人才。
此刻正是用人之际,奉曾总督之命在此团练,虽日夜不敢休息,然可造之材非常之少,大多都是蠢笨无用之人,也只得做个军士。
能够才当提拔的,万中无一。
倒要考较一番,若真是个可用之才,倒不免要历练历练他。
罗泽南不动声色,点头“嗯”了一声,沉吟一会,方才说道“起来吧。你可是、巩县贺县令推荐的那个乡勇吗?”
战豪忙答“正是在下。”
罗将军又“嗯”了一声,转脸向他说道“你且过来看一下,这是什么?“
战豪忙答”是!“走上前来,望向桌面的卷轴,果然是一张地图,画得很是细致。主要的树林,小路,以及河流山川均标记清楚了。
战豪看了以后,拱手回答”回大帅,这是湘南衡阳的地图。“
罗泽南心中大惊,然而面不改色,平静地问道”为何说是湘南衡阳?“
战豪拱手答
”回大帅,衡阳也称衡州,位于湖南东南部。
南岳衡山便在此处,方才看到地图上有标注衡山,便猜想是衡阳。
若有误,还请大帅指点。“
罗泽南微微点头,说道
”不要叫我大帅,曾大人才是大帅,就称罗将军罢。
今后你就跟着我,先做个军校吧!“
何战豪大吃一惊,忙跪倒叩首”多谢将军提携!属下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要知道军校的级别可是不低,少有刚投军就被授军校的,新来的或是兵士诸等,或是军士诸等。
自己如此受罗将军重用,真是使人感激涕零!
罗将军微微一笑
”也是你县令推荐有功,你莫辜负了他。
且下去领服装,安置下处,自有参军安排你的值班任务。
好好干,前途无量!“
何战豪立正回答”是!谨尊将军教诲!属下告退!”
战豪心中激荡不已,昏昏然出了帐门。
由小军士带领去领了服装,又去寻了下处,原来随将军的亲卫军校,自有一个小营账,这待遇可真是不错。
换上衣服,顿觉神气不已。
忽想起自己的行囊还在客栈,就问军士如何处理,军士正想巴结,忙回复情愿去取。
战豪报知客栈名字及客房号码,并写了字据叫军士拿着,自去取行囊不提。
正打算去参军处报到领任务,忽然门帘掀起一角,一个人探进个脑袋,有些犹豫地小声问“可是河南巩县的老乡吗?”
战豪转身一看,愣在那里。
却原来不是别人,正是父亲当年率领的民团中一员首领何洪的儿子何有良。
不及答话,何有良又问“你可是石湾的何战豪?”
战豪打了他一拳“不是我是谁?你小子不认识我啦?”
何有良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
“刚才巡逻,看着好像是你,没敢认。
听说你当了军校,刚来就抖起来了啊!
我都来了一年多了,还是个下士呢!”
战豪拍拍他,笑道“运气好运气好,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高兴了!我先去参军那里报到,有空一起喝酒啊!”
何有良说“军中不可饮酒!”
战豪伸伸舌头,笑道“可不是嘛,我把这茬儿给忘记了。回头再聊,我先去报到!”
参军记下了战豪的一切资料,让他签了字,按了手印,就算是入了档,有了军藉了。
从此后,他就是湘军的一员了,而且还是协军校之衔。
参军又教给他军中规矩,布置了他的值班时刻,嘱咐他好生记熟,不可违反,否则军处。战豪都一一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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