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一声清越的声响之后,英姿飒爽的独孤凤长剑一挑,绕掌画出了一道圆弧,使得傅采林一时躲闪不及,竟然被她一剑砍下了左臂。
她这一剑,的确堪称绝妙。
纵然是因为傅采林此前的情况太糟,身上已经八处受创,胸处冰封痕迹,小腹处有拳印,脖子上有勒痕,脸上泛出一股青黑色的中毒之色,身上至少中了大大小小三十余处创伤,但若非她的实力雄厚,乃是年轻一辈的最强者之一,却也绝对做不到这一点。
傅采林的人头,实在是太诱人了。
在当今武者之中,纵然毕玄凭借突厥之力,给中原造成的威胁最大,伤害最深,但若是论及让人嫉恨程度,甚至都比不上高句丽这般的小国的武者出身,却数次击败大隋官兵,间接性的导致大隋衰亡,以至于让所有的中原武人都脸上无光的傅采林的十分之一。
在江湖之中,明里暗里,怕是有无数武者都在商讨议论,甚至都有部分武者想要请宁道奇,让这位中原的道家第一人去对付傅采林,以此挽回中原武者的脸面和尊严,可惜宁道素来奇清静无为,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难觅之宗,以至于那些人的希冀,从一开始便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不靠谱计划而已。
在场之人中,除了宋缺的脸色漠然,无喜无悲,以及宁道奇露出一点不忍之色外,凡是有些本事的人都露出了一抹跃跃欲试的神色,
在这诸多因素的加持下,才使得腾出手来的独孤阀也下了场,一边尤楚红那个老太太持杖而行,从正面迎接傅采林,而独孤凤则从一侧夹击,这才让傅采林在措手不及之下,断了一个手臂。
不成了!
在独孤凤出手功成之后,红拂女又建大功,一拂尘搅在傅采林的右足上面,将其硬生生拗断之后,而且宇文伤的拳头,尤楚红的披风杖,也都在傅采林的身上留下了数道清晰的印记。
哪怕在表面上看,这时的傅采林的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表情,哪怕是一身的狼狈和血污,都没有掩盖他身上的那股从容不迫的气度,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现在已经筋疲力竭,离死不远了。
如果说前一阵的时候,傅采林其实是只要想走,便一定能走。那么现在的他,纵然是逃,也逃不掉了,甚至可能就算在场围杀之人全部罢手,他也活不了太久了。
他身上的伤,太重了。
这一点,怕是傅采林自个都知道,但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能让他迅速的收敛了心境,恢复了自己那种“观棋者”的状态。可惜纵然他的剑术恢复了几分,却也没办法应对这群狼伺虎的局面了。
“我,尽力了!”
傅采林感觉到自己体内存在的那大大小小的数十处暗伤中蕴含的一丝丝真气,忽然奇诡的勾连在了一起,骤然突破了他用以镇压这些外来异种真气的内劲,使得那股异种真气骤然在他体内爆发出来之后,晓得那位阴狠无比的大隋丞相,怕是已经就下了那个天竺僧人,终于腾出手来。
纵然对自己纵然是拼的一死,依旧没能杀掉那位可怕的大隋丞相的举止而生出些许叹息,但是既然自己已经尽力,那也没有什么值得后悔和可惜的,所以傅采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并没有如同小儿女一般,开口咒骂着什么,而只是用上自己最后的力气,用自己仅存的右手,将他的佩剑插回腰间后,动手梳笼了一下自家散乱的头发,他那高大魁梧的身体便轰然倒下,扑倒在地。
不只是他有意还是无意,他死时身体的朝向,乃是东北方向,正是他的古国所在之地。
“算了,住手吧!”
在傅采林倒下之后,先是让周边的环境登时变得寂静了片刻,似乎在场之人,都很难接受这位傅采林这个位列当世三大宗师,堪称是天下第一剑客的豪杰,真的死于此处一般,然后在场的人均都心中一动,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傅采林的死所代表的意味,甚至于若非楚天秀开口叫住,韦怜香这个低调的老太监,已经打算出手用刀阁下傅采林的脑袋了。
“住手吧!傅采林也算是当世豪杰,可杀不可辱!一会将他的尸体收拾一下,以棺椁装之,便将他的尸身其送还给高句丽吧。”
现在的楚天秀,已经渐渐稳住了伏难陀的“伤势”,并不像方才一般的紧张,哪怕他依旧不敢松手,但却可以分出一部分心神,去做其他的事物,便开口说道。请下载爱阅最新内容
“顺便,再送一封书信过去,问一问那位高句丽王,他究竟是何居心?竟敢派人来刺杀于我?我记得,傅采林有两个漂亮的女徒弟,便让高句丽王将其送来,给我做一对洗脚婢,并且告诉他,此事必须尽快为之。否则,我便会效仿先帝北征,灭其国,亡其祀”
楚天秀的的声音很平很淡,但其中蕴含的意味却宛若铁石一般,甚至还隐隐透漏着一股血腥味道。
如果说在击杀傅采林之前,在场之人还有些人能够跟楚天秀叫板,质疑他的想法的人的话,那么在楚天秀手握傅采林的尸体的情况下,已经没有几人敢于跟他桎梏半分,使得纵然会有人的心中会存在几分意见,却也不敢在这里开口胡言乱语。
“尤前辈,独孤小姐!你们独孤阀在此役内的表现不错,深得我意。最近洛阳那边有人上表,说是越王杨侗想要开府建制,需要得力的官员辅助。我听说你独孤阀阀主独孤峰有子独孤策,性情高洁,能力非凡,那边把他派去,任命为鹰扬将,即刻上任吧。”
楚天秀的这个任命着实有趣,使得尤楚红心中一震,连忙想要开口劝阻,但是她当看到楚天秀那意味深长的目光之后,不由得心中一凛,开口说道:
“若是如此,那我就待自己的孙儿谢过丞相的恩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