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惨白着脸闭着眼靠在软枕上,说话的声音都已几不可闻:“朕无碍,祈公公,帮朕多谢两位使者。”
祈公公一听就知道这会儿皇上已经无力到什么地步。
侍奉了皇上几十年的他比谁都清楚,皇上是个特别坚强、坚强到可以说是自虐的人。
曾经无论是受了重伤还是生着重病,但凡是还能站着,皇上都依旧坚持要上朝,只要能挺得住,就是只能卧床皇上也是要奏折不离身。
可这会儿,竟然已经无力到连出声感谢两位使者大人都已然做不到!!
祈公公很是揪心。
不过这会儿塌边的安乐郡主一点都没担忧的意思,祈宝儿一脸平静的样子看起来特别靠谱,祈公公多少受了影响,悬着的心松下来不少。
再一回头,嚯~,人呢?
呃,不对,俩飘呢?
祈宝儿边给皇上擦着脖子上的汗边说:“他们已经走了。”
祈公公靠近了些抬眸先瞧了眼皇上,见皇上侧着脑袋靠在软枕上已经呼吸均匀,瞅着是已经睡着。
心还是不安的他用着气音问道:“郡主,皇上没事儿了吗?”
祈宝儿点了点头,把布巾递给祈公公,“蛊已经解了,不过那蛊吸了皇上不少精血,要养回来且得一些时日。”
祈公公这下是真正松了口气,接过布巾塞进袖中,“解了就好,解了就好。”
被吸了精血好歹还能再补回来,总比皇上还要受了那不受控的折磨要强。
祈宝儿给皇上盖好袖子,朝祈公公朝了朝手先一步出了内殿。
四周暗处都有麟卫在护着,祈公公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抬脚跟了上去。
要不是皇上下过令,刚才二号朝皇上动手那一刻,就已经要被围攻了。
皇上的寝殿内殿是皇上就寝的地方,外殿则是平日里皇上小憩的地方,同样有着张大软塌。
软塌上已经放着新的软枕被子这些。
紧跟着祈宝儿出来的祈公公看祈宝儿是往殿外方向走,忙一指软塌说道:“郡主,您今儿太过操劳,皇上有留下话,让您今儿晚上就在这儿休息。”
祈宝儿脚步没停的摆了摆手,“爷和爹他们还在家等我呢,再过几天就是宫宴,到时我提前一天进宫。”
被人埋了几十年的线想要控制,且就只差了那么丢丢要被得手,这种事儿就算是个普通人都受不了,何况还是堂堂一大国的帝王!
现在蛊已经解了,不用再不受控的受制于人,皇上后面没大动作才怪呢。
这时她搁宫里做甚?
嫌自个还不够招人眼的吗?
摸黑回到郡主府,果然她爷和爹俩都没有睡,俩在她屋的外间软塌上,一左一右对面坐着,都是已经困得不行却还在强撑着的直点着脑袋。
“爷,爹,我回来啦。”
祈宝儿迈着小短腿走过去。
“啊,乖乖你可算是回来了。”
祈老头眼都睁不开的依着本能摸着塌想下塌,在这过程中无意间伸腿,给了祈康安肚子一下。
这一下把祈康安给踹得直接一个仰倒,反倒是把祈康安给踹醒了,瞅爹还在迷糊中,他忙一个翻身跃下塌,先一步将闺女搂进了怀里。
“宝,咋样,事情解决了不?”
祈老头他们进京这一路一直都坐着马车,甭看坐这个字瞧着似乎和休息一个意思,但其实坐马车是件非常累人的事,路不好马车便颠簸,马车内空间就那么点儿,坐了四五个人再怎么的也宽敞不了。
路上因为前后都是人,为了安全与便利,连晚上的觉都是在马车上大家伙憋屈的挤在一块睡,这样一旦有危险,马鞭一抽就能跑。
今儿刚到京城,这人还没坐下休息,就是一道册封圣旨,让祈老头等人一时都忘了累只顾得高兴去了。
紧接着是祈宝儿以谢恩之名进宫,祈老头等人知道后又是一通的担忧,那可是面圣呢。
祈宝儿进宫回来后一家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她只匆匆的吃了点晚饭又是着急忙慌的离开。
这一连窜的事儿下来,身一体上的累与精神上的刺激,,再说祈老头的年纪摆在那,要不是太挂念孙女,他这会儿早已经撑不住了。
所以对大儿这不仗义的抢人行为,祈老头是头一次的没表现出愤怒,眼只勉强的睁着条绑,撑着又坐了回去,然后直接倒下,不稍会儿,便传出了呼噜声。
全程看下来的祈康安:“……”
就,一点成就感都没是咋个回事?
把怀里闺女先放到旁边,祈康安过去将刚才祈老头要下塌时踢开的被子又给他重新盖上。
边小声的和闺女说话:“闺女,这府坻可太好了,又大又好看不说,好几个院里都有地暖,冬天火一烧,在屋里可一点不冷。”
祈宝儿晚上去了哪,又去做了什么,祈康安并不知道。
要问他好奇吗?操心吗?
这问题都不用问,他把闺女当成眼珠子一样的疼,闺女一进京就当夜还摸黑出门,他能不担心嘛?
可他有自知之明,知晓自个现在没那个能力给闺女兜底,相反的,他要是插手闺女的事儿,十有**还会拖闺女的后腿。
越深切了解这点,做爹的他越是心里不是滋味,也越期盼自个能强大起来,能成为闺女的靠山。
只是,这不是盼一盼就能真成。
所以他啥也不问,不仅不问,还要闺女每次回到家中,家都是她最温暖的港湾。
至少着,闺女在外累了,回到家能舒坦不是。
“晚上饭后爹在府里逛了逛,走了一个多时爹都还没能逛完呢,咱家和这儿可真是一点不能比,就说你现在这主院,比咱家里你的那院子足足大了有三四倍,前一个大花园,后还有个大花园呢。
还有你这院子旁边啊,就闺女你说给爹和娘住的那个院子,爹和你说,那里面光屋子就有十好几间,也是前后都有花园,屋里摆件还都贼好看。
爹瞅见好些都是古物什,管家说都是真品,有些是镇北将军府送的,有些是大长公主府送的。
哦,对了闺女,说到那些东西,咱是不是不应该收啊?
爹本来想让管家给收起来,管家说是大长公主的那些不能退,大长公送的那些不能叫送礼,叫赏赐,没有退的说法。镇北将军府那边也是用庆贺乔迁的名义送的礼,要是退,那是打镇北将军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