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
路通判整一个猛然站起,因为力道大又起得猛,坐下的厚重的太师椅还愣是被他往后怼了一节,椅脚与地面的摩擦声甚是让人牙疼。
他原本有显疲惫的脸更是就那么肉眼可见的瞬间唰的白了下去,速度快得世间最强的粉刷匠都赶不上。
江县丞和俩衙役不是第一次见,可依旧害怕,江县丞看都不敢看的早已撇开了眼,衙役更是连打开麻袋时都是闭着眼。
原本在场最应该感到害怕的人,此刻却是最冷静的一个。
祈宝儿甚至蹦下了地来到麻袋前蹲下,一手支着下巴一手不知什么时候拿了根小细棍,翻着麻袋里的东西细细查看。
在场一二三四人:“……”
好的,果然不愧是能被皇上亲笔提封为县主的人。
路通判等人看着可怕,对祈宝儿来说还真没什么,不就是把马家幸存者都吓得离了魂的那个假鬼套嘛。
只是因为被河水泡过,假鬼套上的颜料或被洗或被晕开,原本就很阴间的东西现在看过去用阴间两字已经都不能形容。
祈宝儿先扒拉出来缝在一块的仨脑袋,中间一个是瘪的,这应该是用来套真人头用。祈宝儿没特意去把它撑开看到底整成啥样,她恶趣味没那么浓。
左右俩脑袋里面用填充物给撑得坚实,其实还好,都是用布缝着,脸的底是白布,然后再用颜料在白布上画上张可恐的鬼脸。
左边一张原应该是七孔流血,大红唇,嘴裂开占了半张脸的直裂到耳后根处。
大致还能看出原有的样子,只是被河水泡过后颜料晕开,整张脸看上去双眼是晕在了一起相连着,眼内已经没有眼珠子,鼻子也晕开了和眼睛连在一块,嘴显得更大裂得也更狠。
还真别说,普通人要大晚上一个猛不丁的瞧到这样一张脸,吓到离魂还真不是多么稀奇的事。
右边的脑袋里面填的是雕好的木头,脑袋中间像是被砍刀给砍开,直裂到下巴处仅剩一点点相连着,脸被分成了两边。
这边脑袋颜料被晕开得更加严重,一边颜色偏黑,一边偏红,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但诡异的是,这两边现在竟然自成图案。
左边细看过去看是半张老人愁苦的脸,右边细看像是半张扭曲着在嚎叫的脸。
祈宝儿‘啧’了声用细棍把假头扒拉到一边,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她故意,假头被她巴拉到一边后,竟然都是脸朝下。
麻袋里的其它东西祈宝儿没再扒拉,她看到露出的一角已经洗得很干净。
再一想刚才江县丞说的月湖湾的情况,不难猜出老人之所以因长期接触砒霜的中毒,应该就是因为洗麻袋里的那些。
事实也是如此,月湖湾许多人穷到布料买不起,中毒的老人家里也是一样。
明年初他孙女就要嫁于村中的另一户人家,老人捡到了这扮鬼服后,虽然心里恐惧,但这是布不是,所以老人把最可怕的头套先放一边,洗了脖子以下的衣服和裙子。
祈宝儿把小棍扔了走回去又跳回椅子上坐好,“江大人,卫大夫能确定这衣服是用砒霜水长期泡过?”
脑袋脸已扣住看不到可恐的东西,江县丞好歹是一镇的县丞,胆子比之普通人要大些,虽还害怕但并不影响正常思路与说话。
“是,这点卫大夫很肯定。卫大夫还说,这套扮鬼的衣服明显是用来害人的,可既然要扮鬼本身也是想要害别人,这应该是个连环套。”
这点在确认扮鬼服是被长期的浸在砒霜水里就可以确定。
不过,路通判有不同见解,“也有可能是杀人灭口。”
只是这灭口的代价有点大,也麻烦。
砒霜可不便宜,论克/两来卖,说是天价都为过。
江县丞隐晦的看了眼祈宝儿,又看到脸色还有些苍白的路通判已经重新坐下,一点没有要请县主离开的意思,便知道路通判是绝对的信任这位小县主,哪怕这种与案件有关的事也不避着她。
于是,也不再多心的说:“下官怀疑,是否是害扮鬼的人与扮鬼的人非常的熟悉,且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对他/她直接动手,因而才会想到这曲折的法子。
至于能用砒霜水来泡衣服这点,下官怀疑他们的手里有着不少的砒霜。”
因为多,所以不稀罕,也因为多,所以不容易被人发现量少了。
路通判与江县丞对视了眼,两人都有种头大的感觉。
这怎么案子越查越不明了了?
原本路通判只是带着祈宝儿来看看马家的灭门案是不是和邪祟有关,若有,请祈宝儿解决,若无,便到下一地再探。
毕竟路通判是永安城的通判,平安镇的案子应该平安镇自个解决,实在解决不了的上报,那也是先上报给县。
而不是他一主城通判杀人家小镇上帮着查案。
可现在这案子明显牵扯了些不明势力,能拿出大量砒霜的人,不可能仅仅只是一个人两个人,路通判有理由怀疑,马家灭门案的背后,应该有股不小的势力。
这就让他不能立刻放心离开了。
“宝儿,查案乏味,要不你先回去,等此案了后叔叔再去麻烦你。”
祈宝儿也的确没再留在平安镇的意愿,人间的这些凡事杂斗她打心眼里的不乐意去掺合,也不适合掺合。
“好,路叔,那我明天回去。”
正好四叔应该已经考完,她路过四叔那儿和二叔二婶及四叔一块回家。
祈宝儿说走就走,一点不带留恋。
第二天一早只带了个十二坐着马车离开。
路通判和江县丞都没来送行,还真不是他们失礼,而是衙门在昨晚下半夜又有了接案子,就在卫大夫医馆隔壁的院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平安镇因为近十年来都比较平安,至少着镇上的人生活都挺安心,晚上也不关门的人家不少,夜半才归家的人不多但也有。
那晚打更的人没在路上发现什么异常,有几个夜半归家的人也没在路上碰到什么怪事。
在已知穿扮鬼服的人是去医馆里吓马家人前提下,路通判和江县丞都一致决定从医馆放射式的朝外摸查,综上原因,很有可能扮鬼的人在潜入医馆前就躲在医馆的附近。
这一摸查,好家伙,就医馆隔壁的小院里,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疑似已经死了有三四天,是因为天气原因尸体才仅只是凑近才有味道。
粗粗一算,青年的死亡时间与有人去医馆扮鬼的时间非常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