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但花豹只是咬断了驯兽师的手脚,还给他留了一口气。
花豹当然没有这么好心。
驯兽师一边惨烈地哀嚎,一边想起当初在马戏团里另一只因为他整日训练鞭打而试图咬死他的花豹。
当时这只豹子就被他关在笼子里,亲眼目睹那只花豹被他慢悠悠凌虐致死的结局。
现在就好像是因果报应,轮到他想死但没那么容易。
军人们握住枪,再次对准花豹射击。
领头的队长忽然感觉裤脚一紧,子弹微微偏移。他低下头,正对上一双滚圆碧绿的眼眸。
刚才那只和花豹对峙的小猫仰着头,很是费劲地咬住他裤脚吸引他注意。明明只要稍微用力他就可以一脚把它踢开,但他心里一动,裤管没动。
扣着扳机,他决定暂时不理,却见小猫很是执着地扯动他的裤管,又抬起一只短爪往某个方向示意。
再看一眼花豹,那豹子虽然中了几颗子弹,但是动作依然迅疾如电。叼住那被它视作猎物的男子闪转腾挪,虽充满怒意,却没有再向他们发起攻击。
被这种疑似变异的动物咬中,那名男子百分百是救不活了。而且追得太紧,它很可能再次发动刚才那种奇怪的攻击。
于是他果断做决定“不要追了,让它走!我们救人要紧!”
火力减弱后,果然花豹并不恋战。
它叼着像是烂泥般瘫软抽搐的驯兽师消失在他们的视野。
没有人发现,离开前,它特意回头望了小猫一眼。
几分钟后,于绒等人终于获救。
和他坐在同一车厢的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只听枪响,再看到结束后的战场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一场怎样的恶战。
两名大学生望着桥底下滔滔不绝流到天际的江水,一个浑身发软地抹着冷汗,另一个则略有些不快地叫住于绒“刚才我们叫你你为什么非要靠近江面?那样多危险?要是车子平衡不稳,我们掉下去连尸体都捞不到!”
“不会掉下去的。”于绒蹲下身,抱起重新回到他身边的猫,显然对自己刚才令人提心吊胆的行为毫无歉疚之意。
大学生不免生气,“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于绒看着面前两个被卡车撞裂的桥墩子,竟也认认真真地解释说道“从刚才卡车和桥面的摩擦力度减去这两个桥墩的缓冲力度,理论上来说,除非再有十个重量的我靠近江面,否则我们是不会掉下去的。”
“……”
大学生一时有些气闷,他想跟他讨论的是物理题吗?
当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只见一名军人走了过来。
领头队长看着于绒怀里的动物,略有些犹豫问“这是你的猫?”
银白色缀着一些斑点的小猫轻轻抬起头来,看了男人一眼,又毫无波动地转开视线。
仿佛刚才用力扯他裤脚的另有其猫。
他干脆开门见山道“为什么刚才所有人听见花豹的声音都头痛欲裂,这只小猫却没有反应?”
其实他想问的是,为什么刚才那只花豹看起来有些忌惮这只小猫。
可是于绒当时不在场,恐怕说不出什么令人信服的答案。
于绒轻轻拍打着小猫肉掌上的灰尘,听见军人的疑问,这才开始思索答案。
“可能因为……它们都是猫科动物?”
反正不管怎样,小奶猫软软一团,怎么也不可能有什么特殊之处。
非得说有,那就是太可爱了,即使是豹子这样残暴食肉的动物,面对可爱的小猫幼崽,也下不了口。
军人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多虑,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发生异变,性格和力量的改变都很难不被察觉。
于绒怀里的,不过是一只稍微漂亮点的猫。
开往体育中心的卡车完全损毁,于绒他们坐的那辆勉强还能使用。鉴于受伤人数太多,领头队长决定先送大家去体育中心,等到人手足够,清理出更多安全区之后再考虑转移。
大学生脸上明显有些不高兴,但见于绒都表示无异议,他们也不敢说不同意。
雾气不知何时消隐。军绿色的卡车摇摇晃晃地驶离凄冷的的a城大桥。
在他们已经望不到的身后,江潮下暗流汹涌,似乎有什么东西逐渐浮出水面。
令人意外的是,车辆一直行驶到体育馆,再没有出现什么交手的对象。
常住人口一千多万人的城市,一夜过后,大半变成了怪物在外游荡。剩下一小半,不是在外面东躲西藏,就是被紧急疏散至眼前这个临时投用的大型场馆。
场馆外架设着许多大众陌生的军用武器设备,建筑高层之上,隐隐能看见许多狙击枪手的红光。
到了这里,车上众人才勉强感受到心安。
不过想要进去,还要先经过几道临时建立起来的流程检查。体温高的、受了伤的,都必须先在场馆外的隔离带内进行一段时间等待,直到确保无害。
于绒没有受伤,也没有发烧,但还是被拦了下来。
检查人员只看了他怀里的猫一眼,就冷冷说道“猫不能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