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只觉得只觉得不可思议,“清墨,你与那姜静姝,认识不过才……”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五年的风平浪静,竟然是那个女子换来的。
她以为……她以为她是个好母亲。
“母亲,”萧清墨摇头一笑,“当年众人只道我受了父皇多少宠爱,却没人知道父皇是极其的残忍。”
多少年的宠爱,不过是为了心甘情愿让他为皇兄铺路罢了。
眼前出现了姜静姝的模样,萧清墨笑得温软。
“好在遇到了她,”萧清墨转过头看着太妃,“母妃,把我送去军营,是你们做过的最好的事。”
太妃此刻早已无法正常站立。
“你说这些,就不怕我毁尸灭迹吗?”
“母妃觉得我会怕?”萧清墨笑道,“若我不托盘而出,想必母亲也会在背后下手。”
“毕竟皇兄气息尚在,万一真的好起来,那母亲成为太后,就更加容易了。”
这是太妃羞出于口的事,表面看来,她不过是一个不争不抢的妇人。
先皇在时,也是温柔贤淑。
却不知,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也是她步步算计而得。
本以为藏得极好的本性,却如此轻易就被自己的儿子看出来。
“清墨,你是知道我的……”
“自然是知晓母亲,今日我才坦白。”萧清墨笑得冰冷,“好言相劝远不如拿人把柄。”
“母亲,这件事,您没有插手的余地。”
……
“丞相大人,别来无恙。”
自打上次在丞相府看见他,这还是头一遭在外面碰见。
姜静姝好奇地盯着丞相背后的人,笑道:“这位是?”
窦桧面色不虞,却故作笑意:“这是我的远房亲戚,不常进京,自然看着面生。”
远房亲戚?
姜静姝暗自冷笑,便是她不是这一路一直跟着,也不会相信如此拙劣的理由。
“阁下可是自临海而来?”
那人摇头一笑,“姑娘猜错了。”
“唔,竟然错了么?”姜静姝摆摆手,“罢了罢了,就不打搅丞相同故人叙旧了。”
说着加重了“故人”二字。
一出门,姜静姝便收敛了笑容,“封锁此处,莫让那人跑了。”
“是。”
姜静姝就坐在对面的玎珰楼等着。
自打皇上封她为将军以来,倒是把她当成了心腹。
或许实在无人敢信,皇上便想起了最忠心耿耿的姜家。
一时之间,也不知是该同情,还是该高兴。
或许是为了博得自己的同等的信任,当年先帝驾崩,萧清墨受伤的事情竟然同自己说了些。
“先帝那时已然病重,太医也束手无策。
清墨年幼,又天资卓越,甚得先帝器重,然而因着先帝平日里的严厉,不肯看他一眼。
终于在太妃与朕的好生劝说之下,才肯答应见先帝最后一面。
却不料……”
皇上说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中竟然闪着泪光,“清墨怀恨在心,竟然动手掐住了先帝的脖颈……”
姜静姝静默地听着,脸上并无太多神情。
萧清墨杀了先帝?绝不可能。
“或许是自幼便有人说他是凜朝未来的君主,便在害死先帝之后,篡改圣旨,想要称王。
好在太妃明事理,及时制止。”
胡说八道!
姜静姝在心中骂道。
萧清墨若是想称王,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当时朝中拥护晋王的人不在少数,若是有意夺位,又何必亲自动手杀了先帝。
想来皇上所说的这些骇人听闻的事,是他自己做的才对。
姜静姝抬起头,问道:“那么晋王的伤,也是因为那时造反留下的?”
“造反”二字无异取悦了皇上,然而面上却故作忧伤道:“是。”
“即位不成,便动了杀朕的心思,一路追杀朕自城东的悬崖。
最终被御林军包围,无处可逃之下,跳入了悬崖之下的湖中。
那时正值冬日,湖水结冰,才留下了旧疾。”
皇上说得十分云淡风轻,好似最后留下了萧清墨的命,是他应该做的。
可越是如此,便是越想得到自己的赞同。
“皇上当真宅心仁厚,竟然救下了晋王。甚至让晋王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权利。”
“无论如何,清墨也是朕的亲兄弟,朕对他,自然不会绝情。
更有太妃从中劝解,清墨这几年,倒是变了许多。”
若是不变,不知道会被你们害成各种模样。
前世萧清墨的死,算是自己最心痛的事情之一。
“皇上就不一点也不担心晋王会有异心?”
姜静姝顺着皇上的话问道,说了这么多,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够替他效力。
“姜家小女,”皇上看着她,自枕下拿出了一个锦盒,“从前朕以为,成为了天下之主,便没人能再威胁朕。”
“如今坐上了这位置才发现,所有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朕。”
“既然如此,皇上就没有想过下来么?”
皇上笑着摇头,“你啊,还是太年轻。见过了高处的景色,便再也无法安稳待在谷底。”
“高处不胜寒。”姜静姝轻声道。
爬的高了,自然会感到寒冷。
“朕不信。”皇上笑了两声,“朕知道太子在想些什么,皇后又在谋划什么。”
“皇上的意思是,要臣……”
“不只如此,”皇上抬手打断了姜静姝的话,“晋王也要除掉。”
说着便将那锦盒递给了姜静姝。
……
姜静姝把玩着手中的玩意儿,一旁的老板娘见状,不由得摇头:“多好的东西,竟然如此糟蹋,暴殄天物。”
“砰——”地一声,重重掉落在了地上。
姜静姝淡淡瞥了一眼,没再管它。
“不过是金子做的罢了,有何稀奇。”
这话简直就是用来招人恨的,老板娘心疼得看了一眼那金光闪闪的金牌,“金子不稀罕,可这金子做成的东西招人稀罕呐。”
姜静姝笑了笑,身体向前倾了倾,“不若我赠与你,你告诉我,你的上头是何人。”
老板娘手中团扇拿起,挡住半张脸,“这玩意儿到我手中也没什么用。”
“万一上头的人有用呢?岂不是大功一件?”
面对自己的追问,老板娘恨不得缩了又缩。
姜静姝笑着把金牌捡起来,看向外面一如往常那般平静的街道,道:“很快便会知道了。”
“什么?”
姜静姝看向老板娘,“上头的人,很快就要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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