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沉默着接过赵啸递来的一个沾血的发圈。
他抬头看向赵啸,赵啸的眼神下意识地看向别处“抱抱歉。”
“是我没有看好她。”
赵啸对江海的说法,是他们在聚餐的时候白雨蝶突然想去洗手间,但中间似乎遭到了变态的追踪和胁迫,宁死不从的她慌乱之中从楼上跳了下去。
结果抢救无效
江海握着白雨蝶留下的那条发绳,这是她最喜欢的一条,白色的,也是以前江海在她生日时送给她的礼物。
但现在上面站满了血渍和灰尘。
江海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拳头,没有和赵啸多说什么而是转身回到了房间。
赵啸看着江海离去的背影,摸出一根烟点上,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在他心头环绕着。
“算了,一个小屁孩,应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最后赵啸嘀咕了一声,将只抽了一口的烟随手丢在地上。
江海回到房间将门关上,在房间里坐着的钱友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不知为何,在江海进来后房间里的温度似乎突然下降了许多。
他看着面色阴沉的江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太过突然了,明明走的时候人还好好的,顶多就是带着些不想离开孤儿院的小别扭,但谁能想到转眼人就没了
钱友道斟酌着准备开口,但江海突然扑了过来,双手按住他的肩膀。
“友道——”江海的声音沙哑的令人心颤。
“嗯。”钱友道吞了口口水,小声应道。
江海抬起脸,双眼布满血丝已是一片血红“帮我看看,帮我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说着,江海的手指微微用力,钱友道呼吸一滞,立刻感受到了江海此刻的痛苦。
“求你帮我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怎么。”江海深吸一口气,泪水顺着眼角淌下,语序也因悲伤和痛苦而混乱起来,“问问那个,问问祂,雨蝶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虽然这噩耗一瞬间就击垮了江海的心理防线,但渐渐冷静下来后他立刻敏锐地注意到了赵啸支吾解释时的心虚和话语间的漏洞。
而且他也想起了昨天赵啸带来的面相极为熟悉的夫妻究竟是谁——最近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试图推动身体交易合法化的联邦议员!
钱友道也明白了江海的意思,抬手按住江海的手“我知道江海你冷静点。”
江海强忍着痛苦点了点头,松手放开了钱友道。
钱友道躺倒床上,试着进入梦乡去接触那个未知的存在。
老实说,以前钱友道都是被动的接触那位存在,这还是他第一次尝试主动接触那位未知,具体该怎么进行他也不清楚。
但他心中冥冥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只要自己心中有这个想法,就可以站在那位的面前。
江海看着钱友道躺在床上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进入梦乡,兀地,钱友道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起来,汗水不断顺着他的额头淌下。
成功了!
江海立刻坐到钱友道的床边,期待着他能带回来真相。
梦中,钱友道只觉得自己仿佛突然被扭曲起来,自己的形体变得无序而怪异,而在一阵让人作呕的眩晕感过后,他的周围一切似乎都黯淡了下来。
然后是一颗接着一颗亮起的星辰。
星辰排列在黑暗之中,勾勒出一副波澜壮阔的宇宙景象,而紧接着,似乎面前有一道黑幕兀地张开,推动着那些星辰向四周扩散而出,而中心部位重又变成一片黑暗。
那是最纯粹的黑。
虽然看不到祂的身影,但钱友道能够确定,那位此时就在自己面前伫立着。
需要祭品吗?
应该不需要吧,此前祂在赐予自己知识时也没有索取什么。
是以钱友道以最虔诚的姿势跪下,向那位未知的存在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他的声音回荡在寂静无声的黑暗里,似乎又是在回荡自己的脑海中,初次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和画面出现,而就在钱友道以为自己这次已经失败时,一副副画面却是突然在他脑海中炸开。
那是白雨蝶在包间里发生的一切,直到她转身跳出窗户未知。
钱友道猛地睁开眼睛——江海的猜测没错!白雨蝶的死亡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但还不待他再多想,又是一道巨大的声音突然占据了他的大脑,震得他全身都跟着颤抖起来。
‘飞升飞升’
‘轮回起点飞升终点飞升’
那个声音很快就淡去,但刚才巨大的轰鸣声却似乎还在钱友道脑海中回荡着,尤其是那飞升两个字,格外的清晰。
那好像是祂的诉求?
或许说是命令才对。
这次那位未知存在没有再向钱友道灌输任何知识,只是那中心处的黑暗突然向一个点凝聚收缩,原本扩散而出散布在整个宇宙的星辰也跨越亿万光年汇聚而来,塌缩、融于那片黑暗之中。
黑暗再次占据了整个世界,然后是眩晕感,身体上的无序扭曲感渐渐散去后,钱友道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回到了卧室。
想吐
这个念头刚一涌现,钱友道就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冲进了洗手间。
直到四五分钟过后,吐干了所有未知秽物的钱友道洗了把脸,才从洗手间出来。
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说他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都没问题。
此时窗外的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而时钟上的表告诉他,距离他躺下已经过去了七个小时。
可钱友道却感觉似乎只过去了一两分钟。
“祂有回答什么吗?”一旁的江海突然出声问道。
他双眼已经充满了血丝,嘴唇干涩几乎快要裂开。
钱友道看着目光锐利如剑的江海,低叹一声点了点头。
“是赵啸。”
“和闫子芳一样,他想把白雨蝶卖给一些喜欢饲养女奴的达官显贵,然后换取自己的利益。”
之前他并没有询问闫子芳的事情,但醒来之后,闫子芳的遭遇却像是他亲身经历过一般,尽皆出现在他的脑海。
“不只是她们两个,此前孤儿院里被领养的女孩大多都是被卖了除去,而那些男孩也没好到哪去,因为有特殊癖好的人不少”
说到这,钱友道也忍不住握住了拳头。
他们以为是赵啸帮他们支撑起了这个家,却不知道赵啸只把他们当做商品一样随意售卖。
“而且他似乎还和爵士议会有染。”
“江海”钱友道看着江海,“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江海抬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向两边撕扯着。
“我想亲手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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