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茶庄。
人流将一楼大厅围得水泄不通,相比起来,二楼要好上许多,能坐在这里的大都是一些出手阔绰的爽主,消费不到一定程度,店掌柜并不会让人轻易上来。
东丈自然也有一桌,但他不跟那些端着架子坐在无门雅间听书的人一般静坐在雅间,而是跟一些穿着华贵的小孩儿一起,趴在凭栏上往下看去。
纵观整层二楼,有如此行为的大人中也就只有东丈一人罢了,能上楼消费的在当地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不是些地主豪强就是些衙内之人,自忖身份惯了。
此刻,东丈身旁正跨坐着一个胖都都的小男孩儿,看着年岁估摸不到十岁,也不嫌地上脏,直接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两条圆滚滚的小短腿穿过护栏晃荡在半空,一手抓着护栏,一手攥着一条啃了半边的鸡腿,吃得一嘴油腻。
与东丈相隔不过两个身位,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互不妨碍,端得是其乐融融。
现在楼下正在讲述北丐洪七公于广东一带追拿藏边五丑的故事,东丈趴在凭栏上饶有兴致的听着,闲暇之余便酌上一口小酒。
暗道:“洪七公竟然也来了南方,距离这里可不算太远啊”
洪七公这人嫉恶如仇,东丈自然知道,听说书人讲述他的事迹,发生的时间相隔至今并没多久,也就上个月才出现的事,以这些‘战地记者’的能耐,即是说书人,能得到消息东丈并不觉得奇怪,正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他们这个群体自然也有他们自个的消息来源。
平时一般就像吟游诗人,哪里有热闹就会往哪里凑,以获取最新的第一手消息。
东丈此刻正在沉吟,忽的余光瞥见楼下那个站在说书人身旁,手持托盘的女孩儿竟还在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东丈看出,她那大大的童孔里有着浓浓的震惊与不敢置信。
见此,东丈不禁诧异的摸了摸下巴,认识?
可在脑海里不住搜刮,却没发现自己在哪儿有见过这个女孩儿,好奇的东丈遂抬眸看向女孩,刚要报以一笑,那女孩儿忽然惊慌的底下了脑袋,匆忙避开了东丈的视线。
这没头没尾的一幕直将东丈弄得诧异不已,就在东丈暗想究竟是怎么回事之时,身旁忽然响起一道稚气的声音:“喂,你有没有吃的?给我拿一些。”
东丈循声看去,发现出声之人竟是身旁那坐在地上的小胖墩,看他那张努力装得成熟且一脸认真的小胖脸,东丈愕然的挠了挠了耳朵,指了指自个道:“你在跟我说话?”
男孩闻言眉眼一挑,一双绿豆小眼瞪大了两分,哼道:“身旁还有别人么?小爷不跟你说话难道跟鬼说不成?”
哟嚯人不大脾气还不小,东丈给听乐了,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拿眼瞪了回去:“你个小胖墩,没大没小,喂什么喂,叫叔叔!”
“哎呀喔!岂有此理!真是反了你了!竟敢说我胖!信不信我叫人打断你的腿!?”小胖子闻言勃然大怒,一把就将吃剩的鸡骨头勐力往楼下扔去,也不管下边站满的人群,更不怕砸到人儿,显然平时定是无法无天惯了。
见此,东丈就更是来了兴致,张嘴嘬了一口小酒,在男孩那愤怒的目光中慢悠悠的瞅了过去,轻挑笑道:“戚,毛都没长齐”
“你说什么!?有胆子再说一遍!”男孩气得胖脸通红,就要起身跟东丈掰头,但他身子实在太胖,两条小腿又卡在护栏里,一时半会却也没那么快能站起身来。
“小胖子小胖墩小短腿”
“咦还有什么来着,矮冬瓜?对对对,矮冬瓜”
伴着东丈那一声又一声轻挑的出言,小胖子真是气得快要冒过去了,眼神凶狠的盯着东丈,气得胸腹不住上下起伏,很快的,他便将双腿抽出护栏缝,还没来得及起身就爬着往东丈冲来,颇有点张牙舞爪的意思。
刚爬两步,小胖子便发现自己再也不得寸进,无他,东丈一只脚正搭在他的额头之上将他挡开,任他如何挣脱也都挣不开那只讨厌的脚,始终就这么搭在他脸上让他爬不进东丈的身。
“嘿嘿嘿小胖子,你打我不着”
一脚将小胖子隔开,东丈嘴上不忘对他打趣,每一句都说在了他的痛处上,男孩平时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胖,在家里俨然就是个混世小魔王,若是哪个家丁说漏了嘴被他听到,下场定是被他叫人打得半死。
现在听闻东丈肆无忌惮的嘲笑他,哪里忍得住,不由就挥舞起一双肉都都的小拳头打砸在东丈的腿上。
“我打死你!打死你!敢说我胖!”
“哎哟哟,好痛,好痛”
看他这么卖力,东丈也难得跟他玩了起来,配合得张嘴痛呼,很是夸张,但那表情任谁看都是调侃居多,哪里真有半点疼痛的样子。
男孩刚开始不知道,还以为东丈是真疼,兴奋得他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最后累得气喘吁吁的他才发现,好像自己更卖力捶打,这个可恶的男人好像叫得越欢快。
不由拿眼看去,东丈不时还有空喝上一口,哪里又会真疼了,知道自己这是被人玩弄了的小胖子当即大哭出声:“哇!
你混蛋啊!我现在就叫我爹爹杀了你!”
望着脚下不住撒泼打滚的小胖墩,东丈“嘿”了声,也不惯着他,一手就将男孩提了起来,双脚离地的架在凭栏上,男孩见此内心咯噔一下,好像知道东丈要干什么似的,遂凶狠的扭头瞪向东丈厉喝道:“你敢?!”
东丈一脸笑嘻嘻,不为所动,慢吞吞的将他摆好姿势,跟着一巴掌就往他屁股甩去。
啪!
!
声音很响,但力道却不大,只不过是个孩子,东丈下手有分寸。
“你看我敢不敢”
“哇!
!爹!我被人打了!
”
被打的男孩哇的一下就嚎了起来,好像被人怎样了似的,声音非常凄凉,瞬间就惊动了整个茶庄,所有人均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东丈见之一手捏到男孩的后脖颈上,掐住了他的软肉,小声道:“你再喊我把你扔下去你信不信。”
男孩吓得瞬间哑口,东丈则没去看他,冲大伙摆了摆手笑道:“别介意,小孩子太顽皮,你们继续。”
这一解释众人这才回过头去,只有少数人还在时不时看着东丈这边,其中就以说书人身旁那小女孩为最,她可是全程都看在了眼里,自从东丈出现后,她就没有将注意力从东丈身上挪开过。
“放肆!”
就在大伙儿都将目光重新聚焦在说书人身上之时,一道颇有威严的声音至东丈身后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