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顾九征的情绪肉眼可见的转好,就连嘴角都愉快的弯了起来,徐长宁尚未觉得如何,一旁的侯梓文瞧得差点就捂眼。
想不到他家将军竟是这般好哄,只要徐小姐三言两语就能将人哄得开怀了?这还哪里有素日里那般冷酷铁血的模样?若将顾九征眼下的模样告诉军中的弟兄,怕是大伙儿都不会相信的。
徐长宁就笑着问起正事“你已与摄政王说了你的想法吗?摄政王可答应了在城外两军对垒时和谈?”
顾九征颔首道“情势所迫,父王现在是不答应也要答应的,他手下的人此时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徐长宁捏了捏怀中小黑猫的小爪垫,斜挑眉狡黠地道“&nbp;那你可曾告诉摄政王,我胆子小,恐怕不敢这样去和谈了?”
“我说了,他让我来请你,我说我劝不动你,让他自个儿来。”
“如此甚好。我正想着要让摄政王亲自来寻我的呢。”
“你难道就不怕父王动了气,不肯答应你的请求不说,还反而将你下了牢?”
“他应该不会吧,”徐长宁啧啧两声,&nbp;“端王不是说要亲自见我吗?我若是被丢回大牢,不小心丢了小命儿,只怕摄政王也无法跟端王交代。”
这种话说来可笑,本国的摄政王竟然会害怕打仗到如此地步,连南燕的国威都不要了。
但事实就是如此,摄政王还要留着有限的精力去夺取皇位,且不能被扣上乱臣贼子的帽子,还要名正言顺的坐上那个位置。
他眼下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其他了。
顾九征略一想徐长宁所言,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摇头笑了笑“好吧,随你折腾去便是了,反正你我都清楚,在和谈促成之前,父王是不会杀你的。”
徐长宁挑眉一笑,点头道“咱们想到一处了。”
顾九征还是第一次知道,与一个人相谈甚欢,自己说的每一句话,不必细细分说对方便能理解,对方的每一个心思他也都能够猜想领会,这样的感觉着实让人心情舒畅。
二人又闲聊了片刻,顾九征起身道“我回去了,你也好生歇着吧,不要累坏了自己,好生养精蓄锐。”语气意味深长地道,“后头可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徐长宁笑着点头“知道了。”抓着小猫的爪爪向顾九征摇了摇,笑眯眯地目送他,“你慢走。”
她和猫儿两张小脸凑在一处,两双眼睛都水润清亮,颇有几分纯澈无辜之感,且她抓着小猫的爪子与他摆手的模样着实太过可爱,顾九征弄心里猛跳了两下,&nbp;竟下意识脸上发热地避开了她的双眼。
待到快步走出了门来到庑廊下,顾九征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模样有多傻,脚步微顿,调整了一下表情才快步离开。
而跟着顾九征身边的侯梓文,根本连多看一眼的胆子都没有,表现得极为正经,一副“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目不斜视地跟随在顾九征身后。
徐长宁回房,抱着小猫睡了一觉。这一次无人打扰,她这一觉便睡到晚饭时分。
半夏刚将饭菜端上来,外头就有人回话“摄政王到。”
徐长宁心里一凛,赶忙调整好心情,&nbp;表现出适当的惧怕来。
门帘一撩,摄政王龙行虎步地快步进了门,见屋里已经摆了饭,&nbp;摄政王也丝毫没有打扰了人的自觉,开门见山便道
“明日两军阵前和谈,时辰已定在了午后,你准备一下,&nbp;明日本王会安排人护送你去。&nbp;”
徐长宁小鹿一般的双眼中立即蓄了晶莹的泪,一副立即要吓晕过去的模样“王爷,我,我不去……”
“你不去?”摄政王被&nbp;徐长宁气得紧紧皱着眉头,“眼下两国和谈正在要紧的时候,你说你不想去?这是你能说不想去便不去的时候吗?难道百姓的安稳,你也不在乎了?”
“我不过是一个小女子罢了,百姓的安稳就连摄政王这样的当世英雄都不能说有本事完全能够保证,如今又何苦将这样大的重担交到我的手上?”
摄政王一时间被徐长宁说得哑口无言,心里的一股子火气也蹭蹭的冒了上来。
连日来的不顺,已经让摄政王处在崩溃的边缘,他并不是一个心智强大的人,相反,一个能向着几岁的孩子下狠手打,直打得那孩子多年后连习武都成了负担,这种人也只能用色厉内荏来形容。
摄政王双眼逐渐发红,徐长宁看到他那仿佛要嗜血一般的眼神,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立即想到了顾九征。
小时候她常常看到顾九征脸色苍白的模样,他虽少有鼻青脸肿的时候,但他们一起玩耍时,他手臂上、脖颈上,时而就会有藏不住的伤痕和青紫露出来。
她在家江村客栈与他重逢时,机缘巧合撞上他在沐浴,他的身上也是交错的鞭痕和伤痕,那些痕迹已经化作了陈年暗黄的疤痕,却证明了眼前这个人有多磨怯懦,到底是如何虐待自己儿子的。
徐长宁立即警觉的退后两步,可摄政王的动作却比她一个重伤之后死而复生的小女子快的多了。
摄政王一把抓住了徐长宁的襟口,狠狠地提了起来。
“你去是不去!”
“我……咳咳咳……”徐长宁被自己的衣襟勒得喘不过气&nbp;。
“&nbp;你最好识相一点,你若不去,便掐死你!”
徐长宁咳得昏天暗地,扯动尚未痊愈的伤口,脸上血色迅速褪去。
一旁半夏看得着急,想帮忙又不敢,忙悄然退后,&nbp;轻手轻脚的撩帘出去搬救兵。
徐长宁压勉强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王爷若杀了我,怎么与端王交代?”
摄政王咬牙切齿,下颌紧绷出坚硬的弧度“我看你就是有恃无恐!”
然而摄政王手下的力道却是放松了一些。
徐长宁喘了两口气“王爷何必强迫我去和谈,我一个女子,又能做得了什么?”
“你做不了?徐女官,你在北冀国时可是呼风唤雨,人称小太后的,你眼下告诉本王你不能和谈?难道,你不在乎你爹妈的死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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