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诺安是被饿醒的。
好饿,她的肚子干瘪到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铺上,床上铺着触感很好床单。最后joh找到一家旅店了吗?她这是躺在旅店里吗?
她只记得夜里还在路上跟他一起走,然后眼前一黑,她就宕机了。
朱诺安现在感觉自己身体好清爽,几天来身体黏黏糊糊的感觉都没有了。她睁开了眼,光线昏暗,似乎刚刚破晓。她左右看看,这是个单人间,joh真是破费了。正当她慢慢坐起来她看到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原来的衣服呢?!
她全身检查了一遍,衣服从里到外都换了一遍,没有内衣和内裤,她里面只有衬裙和长到膝盖的衬裤和小腿袜。如遭雷劈!她又看了看外衣,黑色的斜纹呢子长袖长裙,腰线卡得非常高,领口的布扣整整齐齐,非常质朴,连额外的装饰和花纹都没有。还好布料似乎在胸部加厚了两层,不然她太尴尬了。这衣服居然尺寸正好。这是世纪初期的帝政裙,是谁的衣服?又谁给自己换的衣服?
朱诺安慢慢挪下床,她脚踩在木板上。没有鞋子,地板有点扎脚。她看了看这个房间的布局,只有床对面一个小窗,晓光从窗外照进让她看清屋里情形。整间屋子里只有床这么一个家具。屋子两头各有一扇门。她想了想蹑手蹑脚地走去打开其中一扇,由于没有光,黑漆漆的。她关上又去打开另一扇,她在清晨微弱的光线下看出来外面好像是个花园。她的房间连着后院和后厨,她看到还有个大木桶和一些七七八八的工具堆在墙角。
朱诺安不知道怎么办,在门口傻站了会儿。她这是又穿越了还是开启新副本了?魂穿还是身穿啊?她在摸自己脑袋检查自己是不是还长原来那样的时候,就听到花园里有人走动,好像走过来了,是谁?
“bojour”,一个矮小的老人走到她视线里,朝她笑着摆摆手。
“bojour”,看来自己还在法国,这是新地图?眼前这个老人穿着教士袍,一脸和颜悦色,自己这是在教堂还是修道院里?
“小姐您感觉还好吗?休息得还舒服吗?”老人家走了过来。
“……”被法语支配的恐惧又来了。她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依赖joh了。对了,joh他人呢?自己这是身穿到其他地方了?
“对不起,我不会法语。”她又得硬着头皮说英语。
“噢,没关系,我会说英语。”老教士眨眨眼,立刻切换成流利的英语。
朱诺安被镇住了。天哪她什么运气?!卡池刷新了吗?再穿越就遇到会说英语的法国人!而且这个流利度和口音跟英国人无差了。
“您会说英语?!sir!”她看着面前的老人睁大了眼睛,本来现代英语没有敬语,但她意识到自己在教士面前还是要用敬称的。
“很久以前学的了,没用都生疏了。”老教士摆摆手。
这是什么顶级凡尔赛?
“哦,小姐您没有鞋袜,您稍等。昨晚您的衣物都被焚烧了。”老教士看到朱诺安□□的双脚。
这时一个六十多岁的壮实大妈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我的主教,大人可知道那只银器篮子在什么地方吗?”
她见到主教和这个怪女孩在谈话就声音黯淡下去了,在客人面前的礼节她还是有的。
“我知道。请您先给这位小姐找双鞋吧。”
大妈看了朱诺安一眼又跑走了。
朱诺安感觉她瞪了自己一眼。她已然泰然自若了,知道了知道了,你们世纪人瞧不起剪发的女人。
大妈又很快奔回来,递给了她一双平底木鞋。朱诺安穿上后感觉鞋有点小,但还能忍,不算太挤脚。
“我能有幸请小姐在花园里逛逛吗?”老教士伸出臂弯。朱诺安受宠若惊,在现代她都没见过这么绅士的老绅士。
她想了想,模仿欧美古装剧的礼仪,微微提着裙摆做了一个屈膝礼,然后挽上了老教士的胳膊。
老大妈跟着他们一起在园子里走。
朱诺安看了看这院子,太中国了。她简直热泪盈眶,第一次见到外国人在花园里种菜的。园子不大,小道分割成四块,其中三块都是菜地,只有一块种上了花。小道边上种上了果树和黄杨。
有菜的花园,赏心悦目啊!
他们走到那唯一的花坛旁边,老教士捡起了地上的藤编篮子。
“马格洛大娘,您看,银器篮子在这呢。”
马格洛大娘顿时跳起来了,“可是里面一点东西也没有!那些银器呢?”
“呀,”主教回答说,“您原来是问银器吗?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
“大哉好上帝!给人偷去了!是昨天晚上那个人偷了的!”
一转瞬间,马格洛大娘已用急躁老太婆的全部敏捷劲儿跑进祈祷室,穿进壁厢,又回到主教那儿。“我的主教,那个人已经走了!银器也偷去了!”
朱诺安听他们法语叽里咕噜,努力猜发生了什么事。这个老大娘哭天喊地,而老教士却云淡风轻,好生淡定。
“小姐您看,多好的花呀!却被折了。”老教士弯腰抚摸之前被那篮子压折的秋海棠,一脸惋惜。
“您瞧!他是从那儿逃走的。他跳进了车网巷!呀!可耻的东西!他偷了我们的银器!”老大妈手一指园子的一角。朱诺安和老教士都抬眼看去。墙上的土垛缺了一块,而看得出有人翻墙的痕迹。
“我们应该抓他的同伙去见警察!”老大妈突然又把目光对准了她,怒气冲冲。
朱诺安一看那园子角落就知道有人入室盗窃了,难道自己一穿越就遇到刑事案件让她侦破吗?这是不是给法学生的考验?然后就见到老大妈对准自己怒气冲天。
不会吧?她穿进了哪个侦探本吗?她要怎么自证清白?
老教士的手拍了拍她挽在他臂弯的手,像是安抚。随后他严肃又柔和地开口“马格洛大娘,我占用那些银器已经很久了。那是属于穷人的。那个人是什么人呢?当然是个穷人了。”
“上帝啊,”马格洛大娘又说,“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姑娘,我们是没有关系的。但是我是为了我的主教着想。我的主教现在用什么东西盛饭菜呢?”
她顿了顿又说,“那人自己偷了银器逃了却留这个女孩在这让我们照顾,世上没见过这样荒唐的人!还要盗窃您两次不成!这女孩模样奇怪,又与那人同行,您且注意她的品行吧。”
主教却是惊奇地说“马格洛大娘,您怎能说出这样的话。上帝会引导每个人的言行和宽恕每个人的罪孽,他人的行止又与她有何关系呢?至于如何盛饭菜,我们有太多器皿了,锡器不行有铁器,铁器不行有木器。”
马格洛大娘知道主教的脾性,她不再说下去了,转身去厨房准备早餐。
“小姐,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呢?”老教士转头看她,每一丝皱纹都和蔼可亲。
“我叫zhuuoa,zhu是姓,uoa是名。”朱诺安看着老教士清澈的眼睛,如实相告。
“看来您是中国人,据我所知,只有中国人会这样命名。”老教士缓缓道。
朱诺安都快跪下了。神仙大爷啊!她一时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美丽的东方小姐远道而来,可以跟我讲讲您的故事吗?当然得等享用早餐之后,想必您饿了。”老教士带她走去餐室。
餐室里有一位身材清瘦颖长,面容严肃柔和的老女士已经在座位上候着。朱诺安只能用女士形容她,因为她看起来气质清虚疏朗又温厚慈祥。朱诺安想了想,她好像和蔼可亲版的麦格教授,而这个老教士好像神仙化的邓布利多。
桌上摆了三份早餐,老教士落座前向她介绍了这位“麦格教授”。
“小姐,这是我的妹妹,巴狄斯丁。妹子,这是zhuuoa小姐。”老教士笑意融融。
“bojour,iss巴狄斯丁。”朱诺安向老女士行礼问好。她又是半法半英,她猜测眼前这位女士不像结婚了的样子,而且他们生活在宗教场所,于是用了未婚称谓。
“bojour,adeoisellezhu。”巴狄斯丁姑娘朝朱诺安点点头。她昨晚猜测她不是霍乱,现在一看她,果然不是。
朱诺安落座吃饭。早餐是一碗牛奶和一碟面包,餐具配了木叉和木勺。她一边的巴狄斯丁女士在用木餐具慢条斯理地吃,而她对面的老教士非常狂野,手抓面包浸牛奶就往嘴里送。
老教士好像看出她的窘迫,于是朝她眨眨眼,狡黠一笑。朱诺安心领神会,也学他这样吃。
“真想不到!”马格洛大娘进来餐室,准备等三人吃好收拾桌面。她一面走来走去,一面自言自语,“招待这样一个人,并且让他睡在自己的旁边!幸而他只偷了一点东西!我的上帝!想想都使人寒毛直竖。”
当朱诺安吃好早餐,准备和老教士老女士一同起身时,有人敲门。
“请进来。”主教整理了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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